亦或是他死了,系统换了一个宿主,辅助他披荆斩棘?
谢涵浑浑噩噩地想着,系统以为他担心任务的事情,还在鼓励他【放心罢,我们系统就是来更改命运的,宿主不要担心自己和原著一样,更不要担心男女主不能在一起。】
霍无恤候在门外,见他出来,露出点揶揄的笑,“君侯还想吃桂花糕吗?”却见人低着的头上脸色白得厉害,吓了一跳,“怎么了?”
谢涵抬头,看着他,目光冷而利,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不,不是陌生人,而是敌人。
霍无恤心中一抽,“君侯?”
谢涵拎起剑,用剑柄抵着他下颌,声音飘忽如飞絮,“你会背叛我吗,霍无恤?”
霍无恤张了张嘴,单膝跪了下来,“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乃敢与君绝。”
“那我死以后,你会背叛我吗?”谢涵仍紧紧盯着他。
霍无恤睁大眼睛,痛苦道:“君侯不要这样说,求君侯不要这样说。”
谢涵一哂,“人固有一死。”又问:“我死以后,若有心愿,无恤愿意替我完成吗?”
霍无恤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都觉得心痛得不能呼吸,咬着牙道:“当然。我愿意为君侯做任何事。”
谢涵瞧着他,仿佛失魂落魄,又仿佛挣扎犹豫,最后收回剑,“记住你说的话。”便踏出拱门,脑海中两种不同的声音针锋相对,还夹杂着系统的疑惑。他让自己什么都不要想,又对系统费力敷衍寻找着理由为刚刚自己的行为做解释。
身后响起脚步声,接着肩上一沉,背后一暖。
霍无恤给他送上一件披风,怕吵到他似得,轻声道:“起风了,君侯小心着凉。”
谢涵捏着披风领口,倏忽道:“你相信命运吗 ?霍无恤——”
最开始忘忧山遇到,以及后来在质子府,和一开始跟着对方学艺时,霍无恤都能感受到对方不时冒出来的敌意,后来敌意渐消,他便以为那是最开始他害他遇险,又硬逼他教导他的缘故。
可是等到了温留这两年,他几乎日日伴在对方身侧,恨不得将他一个表情拆分出十种意思来理解,便又察觉到那不明显却深入骨髓的戒备与敌意。
尤其……第二次了,这是第二次对方问他会否背叛。
霍无恤低声问,“命运说我会背叛君侯吗?”
天色渐暗,疏星渐起,谢涵仰头,“命运说你我会为敌,我会输给你。”
“那君侯信吗?”
“无恤信吗?”
“不信。”
“我也不信。”
两人漫步回去,来到谢涵房舍,临别时,霍无恤替谢涵拂去发上桂花,忽然道:“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君侯却愿意为我破例,我觉得好生欢喜。”
一路走来,谢涵已收拾好情绪,他对自己道:我既现在还不想死,便不能要他的命。
可在对上对方纯然欢欣的笑容时,还是心弦一乱。待人走后,他久立门边,直至其背影消失,才收回目光,仿佛怅然若失,低喃一句,“你怎么就偏偏是霍无恤呢?”
第二日,应小怜有事求见,表情看上去,罕见的有些纠结,谢涵称奇,“怎么了?”
应小怜像下定某种艰难的决心似的,壮士断腕般道:“其实办酒楼商铺是我的法子,但一开始章程出来时被人嘲笑‘多而不精,必亏无疑’,那人替我重新拟了章程,又给我出了花灯节的主意,还有晴雪坊也是他的提议。”
谢涵、谢涵竟然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就知道小怜不可能只凭借自己的筹划就不赔钱的。
“所以?”谢涵闻弦歌而知雅意,“那人是提出什么要求了?”
“他要求见君侯。”应小怜道:“以及——我方才知晓他身份,他刚刚说他叫苏盛黑。”
谢涵诧异,“苏老板?苏氏米行的苏老板,韫白兄长那个苏老板?”
应小怜点头。
谢涵火速叫来沈澜之,“我记得澜之之前说过,苏老板也是梁国一条暗线。”紧接着询问对方对苏盛黑到来的看法。
沈澜之看法很简单,“商人逐利,大概是觉得梁国不稳,先勾搭几个备轮。”
这个用词……谢涵用一种“你可真不健康”的目光看沈澜之一眼 ,接着皱眉,“若说下家,也不该是无权无势的我啊。”
“若是找大国国君,梁君高就第一个容不了他,大国国君也不容许他三心二意。”沈澜之又道:“君侯有几大优点,第一缺粮,容易被他笼络;第二,韫白在这儿,总有些香火情;第三,和梁君高难得交情不错;第四,排除外部因素,就君侯本身而言,其实是个好主君。”
外部因素如此恶劣吗?
谢涵在这种微妙心情里,接见了闻名遐迩的苏氏米行掌权者苏盛黑,另叫了霍无恤、苏韫白等一道以示郑重。
就凭着这商铺、酒楼几个月就几乎回本的暴利,他就能拿出十二万分的好态度来。
苏韫白坐立难安,频繁地表示自己要如厕亦或是肚子不舒服,正在他又一次出去时,迎面撞上和应小怜一道进来的自家大哥。
狭路相逢——
苏韫白:“!”
“去哪?”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令苏韫白霎时立正,并患上了和师嘉映一样的毛病,“大、大哥,好、好久不见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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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嗯,就是那个《上邪》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第322章
苏盛黑与苏韫白一母同胞, 长相其实有五分相似 ,但气质却是迥异,只有当联袂而来时, 才会使人注意到这些相似点。
像映照名字似得 , 苏韫白常年白衣,苏盛黑却一袭黑袍,并不像谢涵想象中那样未语先笑、一团和气, 而是带着极强的侵略性, 与其说是商人, 不如说像个将军, 气质冷峻霸道又凌厉,此时对谢涵略施一礼,“见过温留君。”又四方道:“见过诸位大人。”
谢涵笑着起身, 扶了人一把,“还没多谢苏老板神机妙算、点石成金。”
“不敢当。不过一辈子淫浸微末小道罢了。”苏盛黑顺势起来, “还没多谢温留君照拂舍弟、知遇之恩。”
“是本君该感谢苏老板将韫白教的这样好, 德才兼备。”
苏韫白比苏盛黑小八岁, 又幼年失怙, 说是苏盛黑拉扯大的也不为过,长兄如父,此刻这如父长兄像天底下所有被夸了自家孩子的家长一样, 露出点骄傲与笑意来,嘴上仍是谦虚,“舍弟过往天真懵懂, 易遭欺骗, 今日一见,竟颇为干练精明, 都是温留君打磨的好。”
谢涵:“那也要是美玉,若是顽石,无论如何打磨,又能如何?”
苏盛黑:“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
众人心想:一开始觉得这苏老板过于不苟言笑 ,不知怎么谈生意的自己真是太天真了。反而因为冷峻的脸,使那些骚话听起来都格外不做作。
哦——君侯果然舌灿生花 。
唯苏韫白给二人说的臊得慌,一边陈璀还不时对他挤眉弄眼。
二人互相狂吹一波彩虹屁,将对方吹上了天,才宾主尽欢地坐了下来,一时皆心情大悦。谢涵道:“不知苏老板此来可是有何需要,凭着苏老板养出韫白这么好的弟弟,又助小怜赚的钵盆满满,只要本君力所能及,无有不应的。”
“需要倒是没什么。只是听闻温留君要兴修水利、造福万民 ,苏某心中钦佩、深感温留君大义。”苏盛□□:“愿捐赠粮食十五万石。”
十五万石,将近温留一年的口粮。
好生财大气粗。
当初姜云容一国太夫人为令谢涵护送她入召,也不过给出五万石粟米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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