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醒了?
——峰回路转,众皆大喜间,小吏拣起诏书,瞪大双眼,“君上要废太子?传位给温留君?”
“看来不是君上醒了,是温留君想让我们以为君上醒了,好掩盖间不得人的勾当。”群臣间,有人冷笑。
事态似乎明朗,先派手下控制出使的队伍,再矫诏继位,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
四周目光逼视,纷纷质问犹如风霜刀剑,谢涵扶起应小怜,哂笑道:“虞将军总喜欢设计这样让人百口莫辩的局吗?六年前是这样,六年后还是这样,好没意思。”
应小怜体弱,一路劳累加焦虑,又被士兵粗暴对待,只觉五脏六腑生疼,可是此刻却都顾不得,他靠着谢涵借力,撑着一口气大声道:“都是我的过错,君侯。霍将军被雍人掳走,虞五少又说你被虞家主软禁,我只能出此下策去救人,都是我笨,入了别人的局还不知道!”
他焦急地把话说完,说的又大声又飞快,终于在虞旬父手下要动手前将话讲完,只觉肺腑剧痛,竟呛出口血来。
可惜虞旬父已经将那卷诏书传于百官查看,还失望道:“老夫以为温留君忧心国家大事留本将商讨,不想竟是为了绊住本将脚步好让你手下趁机兵/变。”
“幸亏五少机敏,发现的早。否则文武百官、营中将士险些都死于梦中。”虞旬父身后又有一小吏道:“可不是温留君说几句话就能推脱得过去的。”
险些死于梦中,真是叫人惊出一身冷汗。
百官看谢涵的眼神越发不对。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因,但怎么看还是温留君有问题的可能性更高。若说虞家主去陷害温留君,为的是什么?他还能未卜先知雍君会掳霍将军?
这时,怀陀幽幽转醒,尖叫道:“救驾——救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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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这才是真正的天降嫁祸哦。
第473章
怀陀嗓音尖利, 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鸡,谢涵斥道:“闭嘴!”
“怎么,温留君还想恐吓怀陀公公, 不让人说出真相?”有人义愤填膺。
“真相?什么真相?”谢涵冷笑一声, “本君矫诏窃国?被怀陀公公阻止,引起斗殴?”他扭头盯着怀陀,“公公可是要说这个?”
要说的话已经被说了, 怀陀僵硬道:“难道事实不就是这样?”
“公公说事实就是事实吗?本君还说你被虞家主收买——”
“咻——”的一支冷箭射了过来, 直指已经力竭的应小怜, 谢涵早就浑身戒备, 一手挥剑斩段箭矢,另一手将应小怜拉到身后,环视群臣, “怎么?灭口吗?”
虞旬父猝然回头,“谁敢暗箭伤人?”
一个卫士梗着脖子上来, “虞将军, 五少被这瘸子迷惑, 现在还想来救这逆贼, 断不可留。”
“所以你就敢对着本君亮出利刃?”谢涵手握长剑,一横一挥,剑锋就从那跪着的卫士脖子上划过。
他脸上还是倔强的表情, 脖子上的血线却已飙到房梁。
一个活生生的人,悄无声息的就倒在血泊里。
众皆骇然,在虞旬父沉声问“温留君何故杀人”后, 他们才找回声音, 顿时如炸开了的锅。
“温留君你当着我们的面就行凶杀人?”
“竟然无故斩杀将士?”
“杀了他之后是不是还想杀我们?”
“君上仁爱,倘如清醒, 断容不得温留君如此悖逆行事。”
“如今君上昏迷,请虞家主主持大局.....”
群情激愤,虞旬父叹一口气,“温留君......”
耳闻众人被带着一句一句把话说重,应小怜心急如焚,奈何体力不支,竟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谢涵甩了个剑花,在虞旬父发话、场中安静后,才淡淡道:“虞家主容本君插个话。”
“无故?什么无故?”他莞尔一笑,“一个小小卫士,在本君面前敢亮出利刃,就是以下犯上的死罪了。”
笑罢,他双目犹如利剑,盯着场中的每一个人,“普天之下,没有奴才能做主子的主,也没有家臣定主君罪责的道理。
我为公子,漫说没有过错,纵然十恶死罪,君父没有旨意,太子没有发话 ,你们谁敢动我?
倘若日后有人替本君平反,诸位阖族恐怕都要为我一人陪葬。”
他的目光从每一个人身上扫过去,有些人不堪与他对视撇开头去,最后他目视虞旬父,“怎么,家主要代君父——审问本君,还是处理本君?”
“岂、敢?”虞旬父一字一顿,憋出两个字。
谢涵将虚弱的应小怜打横抱起,“那本君要带副官出去医治,尔等谁要阻拦?”
这时虞旬父道:“本将虽不能审问温留君,但本将的职责是保卫队伍安全,不管原因如何,温留君辖下卫士暴/乱是事实,为安全计,本将不能让温留君随意走动。职责所在,还请温留君海涵。”
谢涵:“本君的卫士□□,难道不该让本君、虞家主和诸位大人一道审问?”
这时,外面一个小兵跑进来,“将军,诸位大人,暴/徒共计五百余人,其中四百九十二人就地格杀,其余逃走数人尚在清算。”
谢涵抱着应小怜的五指猝然紧握成拳,咬牙道:“就地格杀?就地格杀!”他怒极反笑,“虞家主好霸气,好胆魄啊。”
“保卫君上,保全队伍,本将责无旁贷。”虞旬父一板一眼。
他缓缓拔剑出鞘,挡住谢涵去路,“温留君。若您的手下被捉回来,本将定然与您一起审问,好还您一个清白。只是在此之前,还请温留君暂居君上偏间。
君侯金枝玉叶,本将定然派最好的人服侍,应副官本将也会派医工过来的,请您勿忧。”
四目相对,谢涵胸中怒火噬心,面上却要云淡风轻,“那就有劳虞将军了。”
“对了,霍将军为人掳走的事,想来将军一心为国,定然不会置之不理。否则,今日掳霍将军,不知明日又会是哪个大人?君父的安全还何以保障?”
“自然。”虞旬父点头应诺,“只是君上状况,无法再拖延。明日必须启程,本将会派一小队打探霍将军的下落。”
被士兵看着进了齐公偏间后,谢涵颓丧地抱着应小怜,喃喃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原来我都是为了他虞旬父做嫁衣。”
应小怜恢复了些气力,拍拍他脊背,“谁能想到虞家主布了这么大一个局。都怪我——咳咳,轻信他人,这都该怪我.....那么多兄弟......咳咳咳——”
他不敢想象——四百九十二条性命啊,也许有人白天还叫他“应先生”,清晨给他递过书,傍晚给他送过饭,晚霞堆满天空时还帮他推过轮椅。
“小怜,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谢涵深吸一口气,按着脑袋,“无恤是怎么回事?虞纯是怎么骗你的?”
他扶着应小怜靠着椅子,倒了杯热水给他,“缓一缓,你脸色差的厉害。”
应小怜怔怔地看他,吸了下鼻子,断断续续道来霍无恤的白马回来后的事。
“一开始只知道是无恤的马,白毛上全是血......”
“后来我在白马肚子下看到:雍、西、百、免——这些字样。”
“我猜是雍国派人来抓,王相主使,有百来好手,向西而去.....”
......
期间太医进来一趟,给人开了药,很快出去。虞旬父谨慎至极,能被虞旬父放进来的太医,谢涵也不会白费力气去笼络,只等人开了药,他便喂应小怜,边喂边想:
“我知道——雍君身体好了后就不强求,王免却一直中意无恤,难道虞旬父和他有交易?”
“那虞旬父是不可能好好派人救无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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