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孩啪嗒一下,一屁股坐了下来,沙琪玛“啊”了一声,冲上去果然在他衣服里找出来,“啪”的一巴掌打了下去,“竟然是你——三辉麦风?”
那小孩却顾不得沙琪玛,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揪谢涵裤脚,“神使神使,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讨厌我求求你不要讨厌我——”
“……”谢涵轻声道:“天已经很晚了,夜晚会有小鬼和诅咒出没,我正是来捉拿一个小鬼的,你们还不快走吗?”
小孩们闻言,忽然觉得白天玩耍的草原危机四伏,一溜烟跑远了,还不忘说,“神使小心呀——”
这时,谢涵二人才走到那兀而和面前,“站的起来吗?”
霍无恤蹲下,查看了下他的伤势,对谢涵摇头道:“一条腿骨都断了。”那必是站不起来了,难怪直到现在都没走。
--------------------
作者有话要说:
奇怪,我本来是要杀了兀而和的。但这种玄幻小说穿书文男主的开场让我竟然有些不忍心下手了。
ps:咳,昨天我男朋友问我有办法治理黄河了吗,我和他说了我的法子,他大加嘲笑这方法不可能好,肯定呀决堤,我:。。。。
从今天起,除本文彻底架空,外加:本文不再有黄河长江,只有长河绿江(如果你们举得难听,可以说说其它名字),前面的有空改,谢谢。
第338章
谢涵和霍无恤将小孩带了回来, 给他正了骨,用夹板固定,又揉开其余乌青, 抹了些药, 只见小孩身上大大小小无数伤痕,出现在小小的身体上,触目惊心。
但小孩全程小脸紧绷, 没哼一声, 令谢涵和霍无恤有些欣赏。
“你叫兀而和是吗?”‘兀而和’在胡语里就是‘扫把星’的意思, 联想到七年前流星降世的那日, 谢涵瞧着只有四五岁大的小孩,“你今年七岁了?”
兀而和点头,“是, 我出生在七年前扫把星降临草原的那天。”他声音沙哑干涩,谢涵倒了杯水给他, 侧头看霍无恤, 果不其然对方神情怔忪。
从一开始, 谢涵瞧见兀而和的时候, 就觉得一种莫名的熟悉,或许正是这种熟悉促使了他插手这群外族孩童的矛盾,现在终于明白这熟悉是——兀而和像霍无恤。
不是五官, 不是神态,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大抵是因为不详而被所有亲人鄙夷抛弃后形成的独特孤冷与倔强。
手背微凉, 霍无恤低头, 只见一只熟悉的手正按在他手背上,抬头是对方带笑的脸, 不堪的记忆霎时如墙皮剥落般褪去,他眨眨眼,笑了起来,回握住对方,察觉到凉意,又用两手包在掌心里,“怎么这么冷?”忖着如今时令,道:“冬天快到了,我去把暖炉找出来。”
说着就出去找东西了,谢涵笑看他背影,好一会儿才想起、嗯……帐篷里还有一个人。
“饿了吗?”谢涵找出一块炊饼来,他是不爱吃干粮的,但备总是会备些的。
“给我的?”许是喝过茶润喉,此时嗓音恢复了部分属于孩童的清亮。在谢涵点头后,兀而和就着冷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神情满足。吃完后,他撑着地摊着断了的那条腿,用另一腿对着谢涵跪了下来,“敬爱的彩虹神使,您救了我的性命,请允许我报答您效忠您,成为您的奴隶终生伺候您。”
谢涵:“……”他好笑地用足尖顶起对方下颌,迫使人仰起小脸,那双带着算计的眼睛一览无遗,幽暗的珠光下呈现出浅浅的茶褐色。
更像了,更像当年在质子府,某人一本正经的样子,名为请他教导,实则是要将偷盗《欧冶宝录》的事嫁祸给齐国。可惜,到底年幼,没有某人的表演精彩。
霍无恤左手捧着一个小手炉,又是拎着个大暖炉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像极了“调戏”的名场面,所幸其中一个不过四五岁大小的模样。
听到声音,谢涵笑着接过手炉,指着兀而和道:“他说为了感谢我,要成为我的奴隶终生侍奉我。”
霍无恤瞧兀而和一眼,将大暖炉放在谢涵脚边,没有一点生为同类的惺惺相惜,“成了你的奴隶后,有吃有喝,也没胡人会欺负他,说不得还能洗脱‘扫把星’的名头。”
“我会抓鱼、打鸟、放羊、放牛,搭帐篷、扫地,还会做饭烤肉烧水。”兀而和脸上露出惊慌,很快镇定下来,更加谦卑道:“不会的也会很快学会,请神使不要嫌弃。”
“这些事情,我也一百多个成年仆侍会干,他们精通武艺和打猎。”谢涵收回脚,饶有兴致地支颌瞧着兀而和,本是一时恻隐之心,没想到仿佛获得了意外之喜,这是一个不输于谢珩的聪明孩子,且更加识时务。
兀而和小拳头攥紧,死死抿着唇角,忽然眼睛一亮 ,“我还知道在沙漠怎么寻找水源,在草原怎么判别天气,还有沙漠的野菜、野蘑菇、果子哪些有毒哪些没毒。”
“可这些我可以随便问一个当胡人,想必他们不会拒绝我。”谢涵道。
“我、我、”兀而和从没遇到有人愿意和他讲这么多话,却一点也不觉得高兴,因为这个人实在太难搞了,他终于无话可说,最后摊着一张豆包脸看谢涵。
谢涵摸了摸他脑袋,圣洁道:“可爱的兀而和,其实你不用说这么多,彩虹光明美好、怜爱世人,我自然也不忍心看你受苦受难的。你若是想待在这里,我又怎么会拒绝呢?”
兀而和:“……”
霍无恤心道:我早该习惯他促狭的性子,可这一刻为什么还是有些喉头发痒呢?
聪慧早熟的兀而和终于是虚弱了,此后对谢涵的问话都知无不言。谢涵发现他竟然是当胡首领的幼子,只是一出生就被丢弃了出来,连带着他母亲也被丢弃了——他母亲是努答最小的夫人,只有他一个儿子,因为生了这么个儿子想改嫁也没人愿意娶,只能一边咒骂他一边养着他,在去年的荒年里饿死了。
谢涵心里赞叹这小孩旺盛的生命力,据说去年荒年几个支部都死了很多人呢,然后带人去了卫士那边,考虑到语言问题,让李剑几个过来照顾他,大致讲了下对方的情况。
晚上,霍无恤对他道:“他绝非善类,在讲到母亲死亡时,他甚至都没有一点悲伤。”这样的人,必然是没有底线的人。
他甚至怀疑对方抢了母亲的吃食逃跑了,不然他想不出来一个成年人都死了小孩子是怎么熬过去的。别说是母亲为了孩子省下口粮,这俩母子明显不是这么感人的关系。
谢涵点了点头,他要纠正之前的话,兀而和并不像霍无恤,“再看两天罢,看看是否可以驾驭。”
第二日,哈古拉如他昨日所言,晨光微曦时就来找谢涵了。
谢涵带着十余卫士一同进入狼城,来到一座气派的石屋外,很快有个唇上微须的当胡人出来,和哈古拉拥抱一下后,对谢涵等道:“彩虹神使请跟我来罢。”言语间并不似其余当胡人那般恭敬。
谢涵、霍无恤二人对视一眼,来到院子里,阳光正好,院子内站着不少人 ,一个裹着虎皮的中年男人 ,很有些威严,旁边是个中年女人,一溜还有几个青年,最引人注目的,一个是披着黑色斗篷、脸上绘彩的青年男子,一个是躺在藤椅上腹大如斗的壮汉。
“这是努答,还有大阔预……”哈古拉小声向谢涵介绍,阔预是首领夫人的意思,藤椅上的自然是大子哈根达斯,其余则是努答另外几个儿子,还有一个小首领阿扎忽与一个邪胡阿萨师,“阿扎忽与我不合,这个阿萨师定然是他特意今天找来给我难堪的。昨天我与努答和大子说时,并没有说今天有阿萨师要来。”哈古拉颇为咬牙切齿。
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啊。
努答和哈根达斯显然都与哈古拉关系不错,都过来拥抱对方,只是对谢涵等都没有太放在心上,之草草打了个招呼,哈格达斯就扶着肚子回去了。
哈古拉心里着急,“努答,彩虹神使与其他神使不一样……”他会召唤彩虹啊,然而他话没说完,就被阿扎忽打断了,他哈哈道:“哈古拉,你的彩虹神使就等一下罢,我好不容易找到墨率阿萨师,墨率阿萨师时间金贵,等不起。”
上一篇:神剧岂可修 上
下一篇:穿成凶戾人鱼的饲养员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