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镜一边拿笔记下,一边点头,最后星星眼,“太傅好厉害。”
谢涵摸摸她脑袋,“都城守城军五千,宫中禁卫军两千,这五百个人关键时刻能做很多事。”
南国常备军不过三万,其中一万在都城,一万五千在疆国边上,五千在宝岩边上。五百人,连上将军府残部,计划的好,足够迅速的话,都够逼/宫了。
“还有这一份半的名单,不要直接联络,先试探一次忠诚。”
谢涵零零散散讲了许多许多,至精至细。
南镜听着听着,红了眼眶,“太傅如此为镜儿思虑,镜儿却什么都帮不了太傅。”
谢涵一顿,神色变得耐人寻味,“那镜儿可不可以答应为师一个要求。”
“什么?”南镜想到自己可以为对方做点什么,立刻追问。
“还没想好。”谢涵笑道:“等为师想到了,镜儿可不许拒绝。”
“什么嘛,太傅逗我。”南镜不满,只当谢涵在安慰他,随后郑重道:“镜儿现在人微言轻,若有朝一日站在高处,一定好好报答太傅。”
“只要镜儿不要忘记今天答应太傅的事就好。”
“永远不会。”
回府后,谢涵找到月如初,“月公子帮了我和无恤这么大的忙,我不能不思回报,遂向国主讨了恩典,拿了前往宝岩贺城主寿辰的出使任务,刚好护送月公子回城。”
月如初一愣,眼珠子转了转,笑道:“太傅可真是场及时雨。只是如初可能还要多带几人,不知太傅.....”
“那就让他们伪装成随行医工、庖厨、马奴。”
宝岩城主的寿辰在十一月十一,谢涵筹备了五天,在十月初十的时候出发,这在中原早就飘雪的时节,南疆却还有不少树木常青。
南镜在一片树林中为谢涵践行,“镜儿在聚泉等太傅回来。等太傅回来后,镜儿有一件事要告诉太傅。”
她忽然抿唇一笑,张扬霸道的少女难得有了腼腆娇羞的情态,“太傅曾教过镜儿什么是真心喜欢,和喜欢菡卿姑姑并不相同。镜儿现在好像有了真正喜欢的男人,太傅回来后可以替镜儿问问他,喜不喜欢镜儿么。”
谢涵并不答应,只打趣道:“咱们的长公主也知道羞了?真女人就冲上去问,找旁人代问可不是我认识的长公主殿下。”
等谢涵出使的马车驶出去好久,车轮在铺满落叶的地上划出长长一道痕迹,人与马都缩小成一个点,转个眼就看不见了,南镜才收回目光。
天地茫茫,草木飘摇。不知为何,她心中忽然生出一阵慌乱,好像对方再也不会回来了,几乎想夺鞭上马追出去,等上了马,在菡卿疑惑的目光下,才缓缓收紧缰绳,纵马回城,往守城军方向去了。
——太傅,等你回来后,镜儿一定会有能力保护你,没人能逼你做任何事。
她再也不要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离开,无能为力。
出城上路后,谢涵致力于一件事:给月如初洗脑中原的好处。
南国主大权在握,又一副还能再活几十年的样子,扶持南镜道阻且长,想来想去,还是月如初合适。
他能把持宝岩城政务,知道的不一定比宝岩城主少。
最重要的是,南镜是女人,为了自己的权益,到时候未必愿意放他走;月如初就不一样了。
谢涵翻开一卷古籍,感叹道:“传说中原地大物博,无边无际,极北之地现在就已经滴水成冰了,还有塞外戈壁,西部草原,东边大海,江南烟雨,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模样。”
月如初也生向往之情,“听说那里人人懂礼仪、戴衣冠,男子不再卑微如蝼蚁,虽然也要伺候七八个甚至更多的女人,但能带兵打仗,能上朝为官。”
着啊。
“伺候?”谢涵面色古怪,“听说那儿不再是男子伺候女子,而是男子三妻四妾,那七八个女子都是伺候男子的,没有半点自主权,只能日日期盼着男子的临幸。”
“竟有这等事?”月如初吃惊,“太傅是从哪本书上看到的?”
“这我倒记不清了。”谢涵说道:“其实这没什么奇怪的,同等情况下,男人比女人身体更高更壮,力气更大,还不用因为生孩子耽误时间,单按一个人算,男人本来就拥有比女人更高的劳力价值。据说中原男人和女人一样多,显而易见,当是以男子为主场。”
月如初愣愣的,他从没想过这些事,此时闻言便如人在井底,被人掀开井盖,霎时有什么东西兜头浇了下来。
他不是无知男人,反而深知利害,在心中演算一阵后,点头道:“不错,若中原男人和女人一样多,必然是男子尊位。除非哪一天,体力不再是国家的主要力量,或许才有地位变换的一天。”
霍无恤忽然说一句,“可惜没有生在中原。”
他异想天开道:“妻主,你说我这样,去中原,是不是能当个将军?”
谢涵也生畅想,“自然。无恤的武功,天下女子,无人能及。若你我生在中原,你做大将军我做大丞相,封侯拜相,岂不快哉?”接着还指着月如初笑道:“若在中原,大抵再也无人逼月公子嫁人,即便你风流天下也可,以月公子的才能,定然能一展抱负。”
“谁要风流天下。”月如初表面鄙夷又羞耻,内心却激荡,生出阵阵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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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南镜:镜儿要告诉太傅一件事,镜儿有了真正喜欢的男人了,太傅能帮镜儿问问楚涵喜欢镜儿吗?
谢涵:太傅不认识楚涵。倒是镜儿欠了太傅一个要求,是时候兑现了,镜儿把南国给太傅罢。
第505章
一番顽笑后, 谢涵忽地一叹,“可惜南疆与中原三百年前就不相往来了。三百年前一场地动,南疆通往中原的路就被瘴林阻绝了。所谓的中原, 不过是史书古籍上的只言片语。”
月如初也从一番幻想中回来, 摇了摇头,怅然一叹。
结果后面一连三天,都这么恰好, 谢涵翻看的书上, 每日都会出现一些中原的信息, 每次都让他禁不住和霍无恤讨论幻想, 最后摇头叹惋,“要是在中原,我也不必日日女装示人。”
月如初起初有些兴趣, 后来不胜其烦,“空想无益, 多说何必?”
终有一日, 谢涵指着一本书上说, “咦?无恤你看这里, 有南疆往中原的路。”
书上说道,一个女人贫穷,多年未娶夫, 在山中打猎,不幸迷路,道路越走越窄、越走越窄, 就在以为前方无路时, 忽然柳暗花明,外面的天地里男人多的是, 她在那儿睡男人根本不用花钱,还和个朴实清秀的男人成了亲,才知道她来到了中原。
听故事是人类的天性,月如初也竖起耳朵来。
女子和男人一路跌跌撞撞,大男子与大女子主义互相磨合,闹出许多令人啼笑皆非的笑话,故事结尾,女子生了一対龙凤胎,她想带孩子回家上族谱,又怕好看的丈夫去了南疆被拐走,就自己带着孩子原路返回,不想等上完族谱、告祭祖宗,想再去中原时,却无论如何找不到路,如果不是怀里的一対龙凤胎,她几乎要以为那是一场梦。
“会不会真的有南疆往中原的其他路。”谢涵喃喃。
“无能女人的一点意/淫,话本故事的东西,你也相信?”月如初听故事听得津津有味,听完就翻脸不认人,嗤笑道:“就算真的有这种道路,几位国主也会捂得死死的,怎么会让人写成话本故事?”
话毕,月如初忽地一怔。
谢涵伸出五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月公子?”
月如初皱了皱眉,“作何?”
谢涵笑不露齿,“我是不是没和月公子说过,这是我新写的话本,给絮儿解闷的。”
月如初:“......”
他盯着谢涵。
“如果,我说如果真有这么一条路可以去中原,月公子可愿前往。”谢涵问。
月如初终于明白対方这一连三天演的戏了。他知道谢涵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一想到某种可能,心脏在胸腔里猛地跳动,“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想看看怎样的一种可能,男人可以不再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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