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涵“哦”了一声, 也不理人,刚刚的观察,他已知几支胡马确实是差不多的, 转头问霍无恤道:“如何?”
霍无恤瞧着那群胡马像在瞧歌舞坊里的大美人,专注又认真,“体格虽然不大, 四肢却坚实有力, 体质粗糙结实,头大额宽, 胸廓深长,腿短,关节肌肉发达,爆发力强,蹬跳灵活自如,不怕崎岖山路,性格不惊不诈,骠勇沉稳。”
好一通赞美后,他道:“改天有空再试试持久力。”
“我们的马,别的不说,持久力是绝顶的。”阿木休竖起大拇指,“可以连跑三天三夜,日行三百里地。”
对于阿木休带着强烈主观意识的话,谢涵一笑而过,这时忽传来一阵躁动,紧接着王洋背着个人过来,“大管事,不好了,陈华突然说喘不上来气。”
阿木休只见刚刚还勇夺第一的八尺高昂藏男子,此时脸色煞白,唇色发青,鼻子煽动,大口喘着气,冷汗淋漓,脆弱欲绝,大吃一惊,“这、这是怎么了?”
霍无恤一个箭步上去,将人放平,大开他嘴巴,一边拿出个皮囊让人鼓气,一边翻着人眼皮又摸摸手腕按按肚子胸口,问了几句话后,和一边人吩咐几句,不一会儿拿过来一个瓷瓶,他打开瓷瓶,涌出来一阵强烈的香味,倒了一丸红色的东西塞那人嘴里。
又打开一层布,露出里面一根根金针,在火上烧了片刻后,在那男人身上开始扎针。
阿木休一开始看得云里雾里,这时候张大嘴巴,“他、他也会神术吗?也懂扎死小鬼?”
谢涵掏出一把羽扇,淡定地晃了晃 ,“这是我们中原的医术。”
不一会儿,之前气促欲绝的男人就不再喘气了,脸色唇色也红润起来,拍拍屁股翻身对霍无恤抱拳道:“谢霍管事。”
霍无恤云淡风轻颔首,收针藏药。
“医术?”阿木休若有所思,“这就是医术?”他眼珠一转,“我们少换些珍珠好了,就拿那个红色的圆圆和金色的针换马。”
霍无恤走过来,嗤笑一声,“这金针给你也没用。”
“你还说不是神术?”阿木休列对谢涵控诉道:“不是神术,怎么还挑人用?”
谢涵好笑,拿羽扇拍了人脑门一下,“我们的医术都是训练过的,你只瞧着他随便扎几针就治好了人,不知道里面有大门道。”
“什么门道?”阿木休瞅着人,仿佛不信。
“首先要扎准地方,也就是穴位,你知道什么是穴位吗?人身上总共有十二正经、十二经别、奇经八脉……不算阿是穴,也有三百个穴位 ,每个穴位能治不同的疾病。找准穴位后还不够,扎针的深浅,捻转的速度,还有弹针、飞针等不同手法……”谢涵刻意把这讲的麻烦又晦涩 ,“当然,在这之前,你要先看出这是什么毛病,才能选穴位,选一个还不够,你要搭配着选,互补长短……”
阿木休认认真真地托脸听,可惜不一会儿两眼就冒圈了,“都是不舒服,为什么还要分什么毛病?没有包治百病的穴位吗?”
“阴平阳秘,精神乃治。”霍无恤挨着谢涵坐下,慢悠悠道:“人体的所有疾病,都是因为阴阳气血不和所致。好比这一年四季,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如果春天太短则万物不能生发,太长则万物失了茂盛加速的时节,夏天太短则不能茂密,太长则干枯焦死,只有四季轮回固定时节,一年收成才能好。”
阿木休若有所思,“就像雨水太多,谷物要淹死;雨水太少,谷物要旱死一样。”
一直不能正眼瞧人的霍无恤这下赞许看了人一眼,“不错。就像庄稼一样,人的身体也是这样,不能太多不能太少,平衡了才能健康。把穴位比作雨,哪里干旱了,哪里降雨才能好。当然,人体可要比庄稼复杂的多,所以穴位有很多,有些就是吸收水分有些就是下降水分。你说会有哪个穴位能治百病吗?如果有,那就是一些养生调和气血的穴位。”
“每个穴位有不同的功效,每种病是不同的功效出了问题,可能是太过可能是不及,所以不能乱用。”阿木休唉声叹气,又想到什么,“那那个药呢,能治百病吗?”
霍无恤:“你说呢?”
阿木休哇哇两声,“你们是不是不舍得和我换,才说这么多敷衍我?”
“你可真没良心。”谢涵没好气道:“这些都比珍珠便宜,瞧你这想要的样子,我要是奸诈些,就同珍珠一样和你换东西了。还不是因为你不会医术,给你怕你惹祸?”
要是寻常人,大多是要给谢涵说愧疚了。
可阿木休天生不知道什么叫不好意思,还很认真道:“真的?你没骗我?”
“不信你去问问其他人。”谢涵羽扇一伸,示意“你走”。
阿木休立刻跑远了,心里琢磨着这白衣服的瘦子看起来鬼机灵的,我多半斗不过他,但那一群人里可有傻大个呢,我还怕被他们骗吗?
“这些胡人真是毫无廉耻之心。”霍无恤对谢涵哼哼两声,又问,“今天想吃些什么?别说牛羊肉,你昨天便秘了。”要说谢涵的胃肠功能,霍无恤真是服了,今天可以腹泻明天就便秘后天又痛了。
谢涵就讨厌霍无恤这个样子,起身道:“随你,我要去坊市了,你今天和王洋换一换。”
霍无恤:“……”
他连忙跑过去舔脸笑,眨着眼睛道:“干嘛呀你——我今天可是超级配合你演戏呢,你要用完就扔么?”
奈何郎心似铁,得强调这是自觉被羞辱了的“郎”。
到晚间,霍无恤像座“望涵石”似的,才将人盼回来。
果不其然,就见某个骗子精人质在人左手边嬉皮笑脸的,这还不算,右手边还有两个插着翠羽的小姑娘爽朗地笑。
大秋天的,小姑娘衣着暴露,小臂和小腿都没遮挡,光溜溜的,看起来轻浮极了,就差两只手攀上旁边男子的胳膊晃。
霍无恤:“……”
他走过去状若无意道:“这两位是?”
“我叫桑朵拉,是姐姐。”
“我叫桑米拉,是妹妹。”
两个小姑娘一瞧见霍无恤,立刻眼睛一亮,两姐妹对视一眼,桑米拉弃了谢涵,绕到霍无恤身边,“小哥哥,你今年多大?”
霍无恤一下子皱眉,姑娘滑腻腻的胳膊简直贴着他薄薄的衣料,连忙走开,“你干什么?”又朝谢涵看一眼,接着发现对方与姐姐桑朵拉正相谈甚欢。
有什么好聊的。
这种不知廉耻的番邦女人。
对,别怀疑,暴露又插毛,难道还是他们中原女子不成?
桑米拉奇怪,“你干嘛躲着我,难道我不好看吗?”
好看有什么用 ,他可是一个纯正的断袖。
而且……霍无恤瞧着她道:“你下颌角有点方,脸部轮廓转折生硬不够自然,鼻子有点塌,脸上还有雀斑。”
桑米拉:“……你、你……大家都说我和姐姐是玉液山上的最鲜艳的娇花。”她跺了跺脚。
就你们——
还娇花?
等眼见着人又要扭回头找谢涵了,霍无恤立刻反应回来,拦着人道:“我和你开玩笑的,桑米拉姑娘这样异域风情的美少女,我还从来没见过。”
桑米拉显然是个记吃不记打的,立刻喜笑颜开,然后道:“那你要和我睡觉吗?”
霍无恤:“……”他嗓音略有些艰涩,“这不好罢。”
“没什么不好的。”桑米拉咯咯笑着,“我从来没见过像你和那个人这样好看的男人。”她指了下谢涵,霍无恤立刻警惕,“你那姐姐也要和他睡觉?”
“是啊是啊。”桑米拉点头,“今年我和姐姐成年,要找人生个孩子,如果是男孩,我们就可以把丈夫养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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