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两方隔了几十丈的距离,此时刘说深吸一口气,对玖玺桓道:“进一步说话。”
宁安还想抢救一下,“刘将军,小心有诈,隔这么远,许是和刘少爷面貌声音相近者,又许是刘少爷被齐军挟持了来暗算你。”
刘说瞪他一眼,“本将连自己的侄子都认不出来了么?本将的侄子被劫持后绝不会苟且偷生!倒是你——”他眯起眼睛,侧头亲卫道:“看押起来。”
宁安心知大势已去,只能眼睁睁看着两方军马靠近,而自己被刘军包围。
“叔父,父亲去了——”
“叔父,叶薛包围我等,我出来前,咱么已经失了三分之一的地了。”
“二哥派我出来找您回去——”
人多口杂,刘决没敢说太多,却也足够刘决明明白白知道这一切都是薛叶的阴谋了。这么被耍弄,还有家族现在的危急,刘说怒发冲冠,吼道:“薛氏狗贼在哪?老子要拿他们祭旗!”
他话音方落,前方一支冷箭朝穿云逐月而来,正中刘决左肩。
刘决“啊——”的一声惨叫,捂了肩头,箭镞插入肩头不深,却见汩汩黑血冒出。
刘说登时色变。
玖玺桓、谢涵等也是色变。这个方向,是他们的齐军。
玖玺桓好不容易要脱困,哪容有失,猛地回头,眼神锐利如刀,“那个鬼祟敢混入我军?”
后方一个中年人拎着大弓走出来,“是我。”
这个人,在场的几乎都不陌生。
“曾敏鹤?”刘说咬牙启齿。
“曾大人?”谢涵微微皱眉。
“温留君真是骗的曾某好苦啊。”曾敏鹤盯了谢涵几息,扭头对刘说道:“这五百薛军不成气候,刘将军大可夺了他们马匹、武器。只要刘大人放他们一条生路 ,曾某就保刘五少一命。”
刘说本是心性急躁之人,这简直要他打落牙齿活血吞,然而心爱的侄儿脸色惨白、肩流黑血,让他不得不妥协。
他牙齿咬的格格作响,瞧着曾敏鹤的目光恨不能除之而后快,最终还是道:“好,你最好不要耍花样,否则本将定将你碎尸万段,剁了喂狗。”
曾敏鹤气定神闲,“绝无虚言。”
刘说一头放人,一头向玖玺桓要下对方,玖玺桓看谢涵,毕竟是对方带来的人,谢涵瞅曾敏鹤一会儿,对刘说道:“本君之所以能及时进来,并救出刘五少,说来全仰仗曾大人。”
“墙头之草,易姓家奴罢了。”刘说冷嗤一声。
谢涵不置可否,只把一路行来曾敏鹤的帮助说了一遍,最终道:“我之所以能说服曾大人助我,是因为曾大人不想王室败落,国家分崩。”
刘说绷着脸,让人看出不情绪,“所以温留君是不愿放人咯?”
“曾大人是梁人,与本君只是合作关系,何来收放之说。”谢涵淡淡道,“刘将军问曾大人本人便是。”
他言尽于此,玖玺桓起身道:“刘将军还有事情要处置,本将先行一步了。”他真是一刻也不想在这块战场多待下去了。
刘说颔首,等人转身后,紧紧绷着的嘴角对着其背影憋出句话来,“本将欠玖将军一个人情。”又看谢涵,“欠温留君一个人情。”
他偏听偏信易激惹,白困了齐军这么久,最后还要劳齐军救侄子传消息,实在没脸的很。
谢涵自认为他配收下这个人情,点了点头,侧头看曾敏鹤。曾敏鹤如要救那五百薛军,自己就得留下,等救了刘决后,必死无疑。
他不舍得这个人情,却也不希望这个耿直坦率的将领就这么死了。
曾敏鹤察觉到他的目光,撇了撇嘴,“怎么,温留君还留在这儿,是还想再骗老夫什么吗?”
谢涵收回目光,对刘说道:“本君能及时进入战地,通知我军,使我军支援北境,曾大人功不可没,我欠曾大人一个人情。”说完,转身离开。
他没有把话说完,因为刘决情况未卜。如果刘决活,那刘说想必愿意放曾敏鹤一条生路拿回人情;倘刘决死,刘说定是要杀曾敏鹤的 ,谢涵也不会用人情要挟刘说非要对方放曾敏鹤一命。
哪知刘说还没说什么,曾敏鹤已道:“大可不必,我做我想做的,温留君也做自己该做的,没什么人情不人情的。”
刘决捂着肩膀,一边军医诊治不出其中何毒、冷汗连连。
曾敏鹤问刘说,“将军考虑得如何?毒/药不等人。”
刘说面色阴鹜已极,终是对亲卫道:“拿了他们的马匹,抢了他们的武器,放他们走——”
曾敏鹤遂出手缓解刘决病情,直过了半日,确定宁安等已彻底逃出去后,刘说不客气道:“现在曾大人可以救我侄儿了罢?”他把“曾大人”三字拉得老长,充满讽刺意味。
虽是刘决中毒,刘说也是大军进发,半日过去,和玖玺桓前后脚到了战地的关隘口,也就是之前薛安驻扎地。
曾敏鹤遥遥瞧着那座城池,道:“行路匆忙,哪弄得到什么毒/药,我就是兑了些墨水。也怪刘五少太娇气,一点破皮也无法忍受。”
刘说静默片刻,立刻着军医去看诊,听到这番说辞,军医豁然开朗——难怪怎么都找不到是中了什么毒。
刘说怒不可遏,“曾敏鹤你耍我?——你死定了!”
曾敏鹤却说,“无中生有,是我从温留君身上学到的。”
刘说冷笑连连,“搬出温留君也没用!老夫要你今晚死,谁也不能留你到明日。温留君可是个妙人,半句都没说要把人情移给你。”
“是么?”曾敏鹤瞧着越来越近、近在咫尺的城门口,忽然笑了,“刘将军你看,没人了。”
刘说一愣,赶忙扒过去,死死盯着城池,城门、哨塔、箭楼……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散落的旌旗。
他心知肚明,这只有一种可能,薛安先一步获悉,带人逃了。不可能是宁安他们,他特意驱赶他们往其它方向逃跑。他侧头看曾敏鹤,“是你——你、你你——怎么回事?”
第379章
话说当日谢涵为齐军追杀, 逃入瘴林沼泽,九死一生,终于逃出生天, 来到南疆 。
南疆以瘴林与中原诸国相隔断, 数百年不相往来。谢涵所知的南疆也不过是闻人昧云游见闻,据说南疆女多男少,故而男子珍贵。
那时的他, 绝想不到这个“珍贵”二字的含义。
他与霍无恤二人路过瘴林, 来到海滩, 一路往西走, 至有人烟处,便有人不加掩饰的打量,觊觎、垂涎, 随之而来的是绑架、掠夺。
摆脱三批贼子,险些被卖进某种风月场所后, 二人终于逃出来, 逐渐明白了一件事。
男子珍贵, 故而看到年轻男子, 南疆的女人们便会想占有。
在南疆,一般七八个女人共享一个男子。
咦,为什么要说七八个女人共享一个男子, 而不是一个男子尽享用七八个女人呢?
谢涵曾路过一户人家,那户人家有七个女人,一个男人, 十个小孩, 女人和女孩劳作养家,男人和男孩待在家中, 因为一旦出去很容易便被其他人捉了去,尤其男孩,养大后大多能卖个好价钱,当然这户人家养着男孩也是这种心思。男人呢,收拾家里加补觉休息,晚上平均一晚陪两个女人。以防男人补觉的时候管不住男孩,令其偷跑出去玩,男孩通常是被绑起来。
谢涵:“……”他想了想,便开始置办罗裙珠钗了。
霍无恤:“……”他一言难尽地看着一包袱裙子钗环,又想想这个地方的可怕,咬牙道:“有劳君侯的。”
但这不是有劳不有劳的事儿,而是霍某人越长越大、越长越大,业已加冠,身形魁梧高大,脸庞棱角分明,化妆这玩意儿又不是大变活人,非要指着霍某人说这是女人,也没人信呐。
最后,谢涵叹一口气,拿来一根锁链,手环扣上对方手腕,锁链攥进手里,“絮儿,女装与你无缘,你还是做本君的男人罢。”
上一篇:神剧岂可修 上
下一篇:穿成凶戾人鱼的饲养员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