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华容“啊哟喂”一声,霍承璧随着他手指的地方看过去,只见粉皮倾坯的墙上挂着副仕女帛画。
华容撸开帛画上的尘埃和蜘蛛网,微微睁大眼睛。
画中女子拈花轻笑,宜喜宜嗔,星眸熠熠,应该是正在看着作画的人,所以现在他们看画像,就像是和画中人对视一眼。
真好看呐。
华容本来应该这样感慨的,可他现在只想说,“她是不是和我长得超级像?”
霍承璧看看华容,又看看画中人,再看看华容,再看看画中人,凑近去看画像落款:昊王忽二十三年春,重游忘忧山,霍无恤作。
显然华容也看到了。
破案了,这一定是他失散多年的娘亲。
“没想到陛下还会画画像?惟妙惟肖,秀啊——一定是真爱了。”
“昊王忽二十三年,也就是十八年前。那个时候陛下才二十四岁,哇哦——一定是年轻的还没有长胡子的陛下。”
霍承璧:...
重点是这个吗?
他还待观察,华容已经上前一步把这幅画像收起来了。
霍承璧:?
华容:“你去告诉欧侍嫔罢,画中人的身份就是我娘亲。好了,你这个外男,不准再盯着我娘亲看了。”
霍承璧:...
不得不说,他觉得华容的分析很合理。楚国亡国王子能被他父皇宠成这样?
小孩子的脑容量总是有限,不能很清楚地明白“查清楚身份”的内涵。
二人就这么回去找欧若兰了。
就像华容看画像一样。欧若兰看到华容的一刹那,忽然醍醐灌顶,“你、你...”
华容:“没错。你要找的就是我的母亲。”
欧若兰呼吸急促,“她在哪?”
华容:“她和陛下闹了矛盾,抛弃我们父子俩跑了,陛下为了逼她现身,不对外宣称我的存在。”
欧若兰死死看着他,“她是谁?”
华容:“陛下最爱的女人。”
“那我呢?”欧若兰竭力般躺倒在床,形容越发灰败,“她是陛下最爱的女人,那我呢?”
大概是肮脏的臭男人释放欲望、平衡朝堂的妃嫔。
华容看对方了无生趣的样子,再看看对他怒目而视的小伙伴,婉转道:“你是欧家的大小姐,小三的母亲。”
欧若兰低低笑了起来,心碎道:“我当然什么都不是 ,我只是无意中抚开画像上的蛛丝,就被他扔到了这里,我算个什么?”
唉,陛下有时候可真不是个东西。
华容不知如何安慰,欧若兰却已经自己振作了起来,“多谢你了,小华容,为了帮我,你都忙了一天了罢,我让人上点东西 ,想吃什么?”
华容心里发毛,嘿嘿笑,“好没到饭点呢?吃点点心罢。珍珠糕好不好?”
欧若兰笑着点头,华容挪着小脚脚准备出去,小宫女忽然关上了门。
没了阳光,堂皇的室内转瞬像是凶兽张开的嘴巴。
霍承璧一愣,“母亲?”
小宫女抱起华容快步跑到欧若兰眼前,欧若兰温柔道:“既然不想吃东西,只能这样了。”她忽的伸手,猛掐华容脖子。
霍承璧吓了一跳,“母亲你疯了?”他反应回来,“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也该找华容的母亲啊。”
“母亲,华容要是有万一,父皇一定会降罪的。”
好你个霍小璧,小爷帮了你这么多,现在你老娘要杀我,你还在关心对方被降罪。要不是呼吸困哪,华容简直想破口大骂。
“承璧,母亲就是要陛下降罪,母亲已经一年五个月又十一天没有见过他了,而且我杀了华容,陛下一定会记恨我的,这样他就能永远记住我了啊——”
霍承璧无法理解欧若兰的癫狂,所以他拿起小木枕在对方脖子后一砸,华容趁机咬了小宫女一大口,霍承璧拉起华容疯狂往外跑。
跑到一半,华容倒下来哇哇地吐,霍承璧抱着他,轻拍他脊背,华容靠着他哼哼唧唧,等恢复体力后,倒也没骂人,四下里一看,他们竟然又回了苍梧殿。
“好点了吗 ?”霍承璧轻柔地问他。
华容白他一眼,“死不了。”
霍承璧自知理亏,低声道:“我带了些吃的 ,你饿吗?”
华容警惕,“该不会是从你母亲那里带出来的叭?”
霍承璧无奈,“那我砸晕母亲干什么?”
华容瞟着四周,“又来这里干什么?”
霍承璧黯然低头,“我、我、心里很乱,我不知道母亲会不会被我砸伤,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我怕见到父皇会忍不住露出怨恨...只有这里,只有这里,什么人都没有。”
华容仔细一想,也觉得霍承璧挺倒霉一孩子,连换母妃不算,还遇到这种疯批母亲,一码归一码,冤有头债有主,拍拍对方肩膀,“好啦,没事啦,那你在这里静一静罢。”
霍承璧小心翼翼看他一眼,“我们今晚在这里睡好不好?”
华容愕然,“谁和你我们?”
霍承璧:...
他阴测测道:“你不陪我,我就现在把你绑起来,反正你看起来还手软脚软的。”
“哦哟,我好怕怕。”华容不屑道。
然后他就真的被霍承璧绑起来了,天知道他哪里来的麻绳。
华容现在还手软脚软呢,他傻眼了,“你有病罢你。”
霍承璧咽了口口水,“华容,这次是我对不起你,可我不能让你出现在父皇面前,你是有仇报仇的性子,只要你说了,我母亲就死定了。所以你现在在这里待几天罢,你放心,我会给你送吃的喝的。我现在就找个公室,给你打扫干净,让你睡觉。等我想个万全之策,再放你出来。”
“真是有情有义的作案手法。”华容赞叹不已。
霍承璧略微愧疚,搜出华容身上所有的锐物武器,背起华容,果然如他所言,开始给他找安全温暖的窝。
忽然的,二人止住脚步,只见这间房内窗明几净,和周遭不似在同一片天空下,二人正觉诡异,便见室内榻上仰躺着个妙龄女子。
她穿一件黄色衣裳,头上装饰着绿色翎羽,脸色过于苍白,但二人直觉的若是她睁开眼笑起来必是明媚至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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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还没找到工作,但我发现好像就算不写文,也会在看小说 、刷贴吧、吃瓜中浪费时间,还是写文更好些。应该做不到日更的,这段期间我有空写点叭,谢谢。
老样子,通过番外或者原著先找下感觉,下章上正文。
突生感慨:医生这玩意儿,愿意找个小地方混日子去去卫生院找工作还是挺好找的,但稍微有那么一点点追求,那就是博士遍地走,硕士多如狗。好像不少高三的仙女,选专业要慎重。
第422章 (修)
昊王忽十六年隆冬, 宋侯子矜病逝于宋都鱼腰。
宋侯子矜一生褒贬不一,有赞颂其为富国强兵、开疆拓土的一代明君;有贬斥其为杀人如麻、反复无常的忘典小人,最终是谁都绕不开的话题——其盛爱当世名驹紫金赤兔, 疯狂偏执、毫无原则。
宋国卿大夫与宋侯并没有太多君臣情谊, 这很正常,宋侯喜怒无常、为人偏执,视他人皆工具, 莫说臣子, 儿子对他也没什么感情。故而他们议宋侯谥号, 没有一点要为其粉饰私德的意思, 大喇喇给了个“剌”。
愎佷遂过曰剌,恶谥也。
宋侯杀兄杀弟以继位,在位期间对内严刑峻法杀人无数, 对外向周边各国使诈欺骗术朝令夕改,于私爱马成痴致昏, 淫/乱后宫。
剌, 与常理违背之人。
这般行径看来, 配个“剌”字绰绰有余。
不想昊天子接到宋侯薨逝讯息后, 送来的谥号竟是“威”。
猛以刚果曰威;强毅执政曰威;赏劝刑怒曰威。
天子曰:“为君者,保家卫国为上,富国安民为上, 人各有爱,不损民利,何损其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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