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答又说,“一千只牛马我们现在一时还拿不出来,先送出八十匹马二十只牛,让彩虹神使先恢复一下罢。”马除非老去,否则是不会用来吃的,每一个男丁一般会配两匹马,现在拿出新出生的小马驹也不算太困难,反而牛羊作为食物,拿出来更困难。
谢涵点头,又说,“寻找我的伙伴,以及他们进草原都还需要一些时间,这个时间我想先四处走走。”他眉眼倦怠,“神药快要用完了,我必须要开始制作,要在天神的指引下寻找原材料。”
一听神药快用完了,努答大惊失色,这可是他们目前压制鬼物的唯一手段啊,连忙道:“我派几个人跟随神使寻找。”
谢涵点头。
于是又是一场手持猪皮囊的大型现场。
——彩虹所到之处,就是神草所长之处。
谢涵则维持神力耗干的人设,马已经骑不动了,躲在帐篷里,裹在毛毯里,脸越来越苍白。给他们带路的几个胡人看得心惊胆战,内心祈求第一批运出去的牛马快点送到那中原的什么泰山,让神使恢复神力。
已是初冬,这个时节,在扶突自是凉意渐生,在温留约莫开始小雪,在塞外则是北风呼啸,像裹着沙子和坚冰撞到脸上、身上一样,不到塞外,真是不会知道天下竟有这样的风,如刀似剑,竟似写实,不像比喻。
霍无恤担忧地看着谢涵——之前是装虚弱,现在是真的受寒了,他当初就该死命拦着对方的,塞外的气候比他想象中还要恶劣。
所幸这胡人的帐篷有些意思,底下带着轮子,可以由马匹拉着,据说是为了随时逃命用的,一有抢掠,也不用叠帐篷,拖起来就走。
霍无恤:“……”他在想,这个以后打仗,用来运粮草是不是更好?
谢涵裹在被子里在羊皮上画地图,将白天踩过的点一一画下来,脸色不似前几日苍白,反而蒸着红晕。霍无恤拎着食盒进来,一瞧见,心里道一声糟,抽出他手上墨笔,将一边暖烘烘的手炉递进去,探一下他额头,越加烫了,不由生气,“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不许费心力,更不许吹风。”这地图画的,哪能没撩开帐篷看过外面?
谢涵抱着手炉,吐出的气都是热的,偏偏还觉得冷,“我不画,岂不是白从狼城出来了。”
“明天就说神草收拾齐了,我们回去。”霍无恤打开食盒,先拿出来的却是一碗药,这得亏谢涵入塞前就想好要走这路子,当时大肆采购了各种药物。
见人还拿眼睛瞧着地图,霍无恤不禁气不打一处来,将人脑袋摆正,“不许看了,你是想弄死自己吗?”说完发现讳字,连连“呸”了三声。
谢涵笑了起来,“不还有霍神医吗?”
霍无恤白他一眼,见人目光信赖,又哪里还生的起气来,好声哄道:“别看了成不,等下这地图我来画,我一直在外面,不比你看得清楚吗?”
谢涵摇头,“你太忙了,又要找神草,又要平衡胡人和卫士,偶尔给他们治治病,”垂眸看一眼,“还要熬药做饭。”
霍无恤想了想,点头道:“我确实又忙又累,要是有些人能亲我一口,那想必疲劳就会全飞光了。”
系统:【……】这回它听出来了,凭它新生系统贫瘠的词库也分析出来了——男主在调戏他的宿主。
怎么回事?
谢涵幽怨看他一眼,心道:还说让他别太累,又给他找麻烦,要他费脑子和系统解释。
结果没想到,对方觉悟高的很,点着眼角凑过来,“来罢——给我来个朋友之间真诚的祝福,吾友。”
系统想了想。
如果宿主喜欢男主,他不奇怪,情不自禁嘛,剧情的不可抗力。
可男主喜欢宿主?
不存在的。
这又不是炮灰女配逆袭文。
更何况,宿主都被他从一开始就变成男的了。
这么想着,结合谢涵虽然胡说八道却看似逻辑满分的解释,系统松了口气。
就是——
没想到《江山妩媚美人谋》一本言情经典,竟然这么橘里橘气。
年轻的新生代系统,不识人间险恶,撇了撇不存在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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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见。
第342章
最后, 霍无恤当然也没讨得想要的。
瞧着靠近的脑门,谢涵低头一看,光亮得很, 然后给了个爆栗。
霍无恤睁大眼睛, 捂着额头后挪两步,表情委屈。
这时,帘外传来响动 , “神使, 大人?”是那几个给他们带路的当胡人, 霍无恤对谢涵道:“你喝药, 我先出去瞧瞧。”
不一会儿,他回来的时候,表情微妙, 谢涵瞧着他……手里的地瓜?“这——”
“他们说发现了雪莲果,献给您 , 希望可以恢复你的神力。”霍无恤在人对面坐下道。
谢涵好奇地瞧着 , 拿出当初桑朵拉和他们分别时给的圣果, 两下瞧瞧, “这一样吗?”
霍无恤拧眉,“要不打开看看?”
“对了,之前桑朵拉和阿木休不是说雪莲果能保持尸身不腐, 食物不败吗?”谢涵瞧着货物无恤手中的“地瓜”,“要不先问问当胡人怎么保持。”
“我刚刚问过了。”霍无恤道:“说是要刚挖出来的时候,打开它的瓤将其涂抹在盛放食物的容器上, 能延长食物的新鲜时间, 如果涂抹在食物外面,食物就不会腐烂。”他边说, 边将雪莲果放在个陶盆里打开。
这下谢涵承认这不是地瓜了,因为起一打开就流出透明的粘稠液体,霍无恤早有准备似的,掏出把小刷子来,随手拿起颗煮鸡蛋来,剥了壳,在外裹上一层雪莲果液体 ,“过几天切开瞧瞧有没有坏就知道了。”
等谢涵吃完,霍无恤收拾了陶盆与木箸后,就摊开对方之前画的羊皮地图来,又拿出块木板,“我在木板上先画画,你看对不对,对我就绘上羊皮。”
这个好,这几日头晕眼花的,谢涵也怕自己烧的迷糊,记错了 ,两人讨论恰能规避谬误。
这一商讨就直商讨到入夜,霍无恤自然不能令谢涵个病人熬夜,立刻收了羊皮,铺开被褥,自己先滚了进去,琢磨着这塞外天寒地冻的,被褥竟也似冰渣,要能弄到些羊毛铺着才好。
——现在他先给这被褥烘烘热。
边烘边瞧着烛火下的人,竟支着额头小鸡啄米似得一点一点头,思及刚刚后面段时间几乎没听到人回话,该不是那时就睡着了罢,他好笑:还说要连夜画好地图,还说自己精神好得很。
等被褥烘热了,他翻开被子,忖着人如今熟睡,犹豫少顷,将人大横抱起,心中诡异地升起一阵满足感来,具体大概是:被某人打横抱过数次,挣扎而失败后,终于“报复”回来的爽感罢。
然后在爽感里,没及时察觉到一阵破空风声 ,最后被一拳打中鼻梁。
霍无恤:“……”
他低头瞪人,人也瞪他,还翻滚着要跳下来,“你是何人,竟敢未经孤同意,擅自入内。”
霍无恤“哈”了一声,没能第一时间相信自己耳朵,“你说什么?”
谢涵挣扎失败,还被人塞进简陋的被窝,怒掀被子,发现极冷,旋即立刻裹紧,像个蚕蛹似得“坐”起来,左右环顾,确定不是自己寝殿,心中有一丝不安,瞧着面前大个子。
面前大个子也瞧着他。
四目相对,谢涵决定先声夺人,用矜贵缓慢丝滑的嗓音道:“你是何人?你又知道我是何人吗?”
霍无恤喉头一滚,神情艰涩,伸手探对面仿佛一本正经的人额头。
一本正经个屁,怎么就、那么一下子、就在他眼皮底下烧傻了不成?
谢涵觉得哪里不对:第一,对面疑似绑匪者一副天塌了的样子;第二 ,他的嗓音好像不对啊。他看人一眼,习惯性支使,“有镜子吗?”
也不是很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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