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镜缓了缓, 轻声问, “太傅可不可以等一等, 等镜儿禀明母王,镜儿想同太傅一起娶霍公子。”
谢涵收拢笑意,“你说什么?”
“镜儿和子时的婚约早已作废, 如今想娶谁就娶谁。镜儿愿意和太傅一起娶霍公子。霍公子的医术还救过我性命,娶他也不算辱没了镜儿。”南镜一副纡尊降贵的口吻, 满心期待对谢涵说, “这样镜儿就可以永远和太傅在一起了。”
谢涵上下仔细打量着南镜, 只有思考与期待, 没有羞涩与忐忑,显然情窍未开。
——妥。
南疆婚恋观上的骚操作,虽迟但到。
良久未得到同意, 南镜的胸有成竹渐渐化作疑惑,“太傅?”
只要不输,谢涵心中大石落地, 好心情地为南镜分析利弊, “镜儿,你娶无恤, 对你而言,没有一点好处,我本来就会帮你,娶他不会增加你的筹码,反而让你丧失一个三夫名额,你本来可以用这个建立和其他权贵的密切关系。”
南镜朗笑点头,“太傅,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我不止要你站在我这边,我还要与你永远在一起。”
“镜儿喜欢太傅吗?”谢涵问。
“太傅学识渊博,文武双全,貌美如花,谁会不喜欢呢?何况在镜儿跌落尘土最落魄时,是太傅一直在鼓励与引导我;在镜儿被丞相府和南音那起子小人作践时,是太傅教我怎么回击。还记得一开始面对欺辱我只会无能发怒,是太傅设计教训了她们给我出气。”
初秋太阳暖洋洋的,打在南镜脸上,柔和了她极具压迫感的相貌气质,竟有一丝纯真,“太傅,遇见你,是上天对我所受苦难的恩赐。”
“那镜儿喜欢太傅与喜欢菡卿姑姑有何不同么?”
“菡卿姑姑从小陪着我,看着我长大,太傅是两个月前才出现的,虽然时间短却让镜儿胜读十年书......”南镜掐着手指陷入为难。
谢涵笑了一声,“所以以后菡卿姑姑要娶人了,镜儿还要再娶一个吗?”
南镜抿唇,“菡卿姑姑会永远在镜儿身边,太傅.....”她定定瞧着谢涵,“太傅你也会永远在镜儿身边吗?”
她没有说出口,她总觉得太傅是会走的,所以下意识用婚姻绑住对方。
“镜儿,没有谁会永远在谁身边。”谢涵一声叹息,“成亲也不会,可以和离,可以逃到其他国家,可以隐姓埋名此生不相见。一个合格的人,是必须要学会一个人过的很好的,你可以使计谋去留下你想留的人,也要有从容接受对方离开的能力。”
南镜双目圆睁。
“镜儿,你对我们是亲情与友情,这与成婚是两回事。”谢涵对南镜当真有一分如师如父之心,“你有三个夫君名额,其中两个去巩固你的势力,还有一个留给你真心喜欢的男人,等你遇见了就知道什么是真心喜欢,和喜欢太傅与菡卿姑姑并不相同。”
南镜陷入沉思。
真心喜欢的男人?
月如初为谢涵和霍无恤的婚事操碎了心,这边用打赌哄着谢涵点下头,那边立刻就花钱请了司媒上门。
还在写兵书心得的霍无恤:?
“什么?”君侯向他提亲?
他摸摸自己脑门,不烫呀,又看看天边太阳,是从东方升起来的,然后对司媒一顿盘问,深深为恐怕有刁民要害他和君侯而忧虑。
月如初:“......”
最后在他一番解释下,才终于让霍无恤相信这话是从谢涵嘴里亲口说出来的。
他恍然,“我今晚问问君侯有什么谋划。”
月如初:“......”
南疆水系密布,信奉各种水神、河神、海神,成婚时一拜天地,二拜江河,以船婚为主。
月如初深感无语后,决定去打造花船,他不信船都有了,这婚还能成不了。
等晚上谢涵回来时,先后收到多份账单的定金,作为个讲究人,当然是全部派人送上银钱了。
霍无恤正襟危坐,“君侯可是有什么计划要借助你我成婚时施行?”
“莫不是想到出路了?”
“月公子如此上心,难道和帮他回宝岩城相关?”
谢涵瞧人一脸严肃,听人提出一二三的可能,“嘣”地弹了下人额头。
霍无恤捂着脑门,睁大眼睛,发丝掀开之际,恰露出那一个“×”字疤痕。
谢涵目光渐渐软化,凑过去戏谑道:“你我未婚夫妻,即将成亲,有何不妥,为何要这么多原因?”
霍无恤眼中蹿起两道小火苗,又渐渐熄了下来,点头道:“也是,一个谎言总要有下个谎言去圆,咱们谎称未婚夫妻一直拖着也不行。”
谢涵盯着他,看到他眼中的炽热惊喜到冷静平淡的全过程,忽觉一阵涩然,心中好像打翻了厨具,五味杂陈纷至沓来。
霍无恤见他忽然揉了下眼睛,又背过身去,疑道:“怎么了君侯,眼睛不舒服么?”
“没有。”谢涵笑了笑,“风有些大,眼里进沙子了,好了——”
她平复翻涌的心绪,自然转过身来,朗笑道:“这南疆的男男女女我真是怕了,辛苦絮儿再帮我挡一回了,想必咱们成亲后 ,就没什么麻烦的了。”
说完第二天,她就和月如初一起去盯花船和各种喜具,什么木头打造的了,上面绘制什么花样了,又去仔细学了南疆船婚礼仪。
月如初早知谢涵性格有些龟毛,但不料能吹毛求疵到这种地步,连喜帕上用的红色染料是去年的囤货的都不行。
谢涵:“这么久,用了不会有害身体吗?会不会有怪味?我虽闻不出,但我夫郎属狗的,熏着他如何是好?”
月如初:“......”
他揶揄,“太傅这是要假戏真做?”
谢涵瞟他一眼,“这不是正合月公子的意?”
月如初收起折扇,对他拱了拱手,“趁着为太傅打造花船喜具的外出中,如初已经联系到了在南国的部下,没有惊动任何人,多谢太傅成人之美。”
在月如初费心操持二人婚事中,先迎来的是秋猎。
之前说了,南疆有各种江河崇拜,如今秋猎,非猎虎猎鹰,而是叉鱼捉虾划船赛桨。
南疆偏僻,与中原不相往来几百年,又兼女子主政,劳动力上天然比中原不知落后多少截,因此这里的东西谢涵大半都看不上眼,之前唯有谷物早熟吸引他。
现在,又要加上一个造船技术惊人了。
只见洋洋洒洒上百艘军舰在江上排开,浩浩荡荡,好像铺陈到天边去,威势赫赫。
“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谢涵不无感慨。
此时众人在国主的龙船宴饮,一番激励之词后,各武将、大臣家的小姐纷纷划船捕鱼去了。
谢涵没有捕鱼的兴趣,在龙船上吃水果,等着各家小姐、武将的战绩,南镜也去了,还问他喜欢吃什么鱼,穿哪种鱼皮。
一向只喜欢鹿皮狐皮貂皮的谢涵敬谢不敏,不过鱼肉可以有。
同样坐着的还有丞相、大巫这些老骨头,在谢涵冒出来的这段时间里,她们数次为难对方,不想都被一个个挡了回来,此时丞相警惕戒备,大巫倒已经坦然接受她这个同僚,还很是欣赏。
此时寒暄道:“听闻太傅婚期将近,还没恭喜太傅。”
谢涵脸上带起喜意,“斗胆请大巫务必赏脸喝杯喜酒。”
大巫哈哈大笑,“一定。”
丞相扶了扶发上玉钗,“大巫这杯喜酒可是一定要喝的,大巫恐怕不知太傅这桩婚事大巫府也是出了力的。”
大巫脸色转淡,果不其然,丞相将话语攀扯到子时身上,“若非当初子时这孩子对太傅另眼相待,恐怕太傅和她的娇夫还没醒悟,在姐弟互称呢。”
这就是谢涵看不上南疆的缘故,什么蹩脚的唇枪舌战啊。一国丞相说这种话真的不嫌掉价么。
谁能想象狐源一脸八卦地问你某某的爱恨情仇。
上头国主发问,“还有这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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