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方岑走路时很轻,几乎听不到声音,但伊华然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靠近,以及他投射在身上的视线。床榻传来声响,齐方岑上了床,在他身边躺下,还小心翼翼地往他身边凑了凑,然后便没了动静。
两人离得很近,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听到彼此的呼吸,嗅到彼此的味道。明明触手可及,却又隔着一道迈不过去的天堑,只能小心翼翼地,像个小偷一样,窃取那一点点温暖和爱意,还真是可悲啊!
伊华然的心又痛了起来,密密麻麻的,痛到四肢百骸。
伊华然翻身,齐方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缩在那里,甚至闭上了眼睛,胆怯得像是偷了东西的贼。他能感受到视线投注在身上,却自欺欺人地装作没有察觉,直到耳边传来伊华然的声音。
“齐方岑。”
齐方岑的心一颤,急忙爬起来,想要离开,却被攥住了手腕。他想要挣脱,却听伊华然痛呼出声,心骤然一沉,下意识地转身,“你怎么样,是不是扯动伤口了,我不是有意的……”
“坐下。”伊华然坐起身来。
齐方岑知道伊华然要说什么,哀求道:“华然,你松手,我突然想起还有事没处理。”
伊华然定定地看着他,“今日我给你心平气和交谈的机会,错过这一次,便再没机会了,你自己想清楚。”
伊华然说完便松了手,而下一刻便又被握住,熟悉的温度、熟悉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颤。
“华然,我错了。”齐方岑紧握着他的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不安地站在那里。
伊华然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坐吧。”
齐方岑犹豫了一瞬,还是坐在了床边。
房间里光线昏暗,伊华然只能看到他的脸部轮廓,以及那双熟悉的凤眸,“你现在知道我没骗你了?”
握着他的力道紧了几分,齐方岑深吸一口气,缓缓地点了点头,“那天我做了个梦,梦到前两世发生的事,与你说的一般无二。”
“你背叛我两世,而这一世我也算报复回去了,我不想再与你纠缠,以后我们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听到伊华然这么说,齐方岑的心还是疼了起来,“前两世确实是我的错,可你不是他啊。”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们是一个人。”伊华然挣了挣,试图挣脱他的钳制,却被死死攥着,无奈道:“你抓疼我了。”
齐方岑松了力道,却并未松手,“华然,你想怎么惩罚我都成,能不能不要赶我走?”
“不能。齐方岑,我不杀你,并非我对你还有情,是因为我放下了,现在的你对我来说,与陌生人无异,所以别再逼我。”
齐方岑呼吸一滞,伊华然的话就像一把刀,狠狠捅进他心里,嘴唇嗫嚅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哑着嗓子说道:“你骗我,我不信!”
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从言语中听出他的情绪,尤其是那双凤眸在他的注视下,慢慢蓄满眼泪。
心止不住地抽痛,伊华然别开眼,不去看他,“你不信也正常,我说的话,你从来都不信。”
“那是因为你言而无信!”眼泪滑落,齐方岑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你不止一次答应与我大婚,哪次做到了?你说过只要我不负你,你便不会离开我,可你怎么做的?你一次又一次抛下我,你让我……让我怎么信你?”
面对齐方岑的质问,伊华然也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呼吸凝滞,胸口堵得厉害,“我为何要走,你以前不清楚不明白,现在还不清楚不明白吗?”
“我……”齐方岑哑然,以前他不清楚不明白,可在得知前两世所发生的事后,他明白了,无论是谁被背叛了两世,甚至死在那人手上,都不会再选择去相信。
伊华然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尽量平静地说道:“我不杀你,也不想再与你有任何纠缠,你走吧,放过我,就当弥补前两世的过错。”
“我不走!”齐方岑猛地抱住伊华然的身子,“除非你杀了我,否则别想赶我走!”
齐方岑抱得并不紧,却足够让虚弱的伊华然挣脱不开,他恼怒道:“齐方岑,别逼我!”
“华然,我知道你对我有情,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绝不负你!”
“齐方岑,你别自作多情了,我对你……”
不待伊华然说完,齐方岑便吻住了他的唇,将那些如刀子一般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伊华然狠狠咬了他一口,血腥味瞬间充斥口腔。可齐方岑只是闷哼了一声,依旧固执地吻着他。眼泪顺着脸颊流进嘴里,又苦又涩,伊华然的心如刀绞一般,只感觉喉头一热,随即猛地推开齐方岑,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齐方岑愣住了,随即回过神来,慌张地扶住伊华然的身子,“华然,你别吓我!我错了,我错了,我现在就走,你千万不能有事!”
“去叫老余。”伊华然虚弱地提醒道。
“好,好,我这就去!”
齐方岑慌慌张张地往门口跑,撞上了桌子,又撞翻了凳子,发出‘砰’的一声,这才踉跄地来到门口,让人去叫余明磊。
伊华然靠坐在床上,心口疼得厉害,他也不知道是因为方才说的话,还是之前的剑伤所致。
齐方岑站在床前,却不敢再靠近,哽咽道:“华然,对不起,我错了,只是我真的爱你,真的离不开你……”
“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
“你就不能再信我一次吗?最后一次!”
伊华然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若我让你放弃一切,跟着我浪迹天涯,你愿意吗?”
齐方岑没有回答,房间中陷入寂静,直到余明磊进来。
房中亮起烛火,伊华然看清了齐方岑眼中的痛苦,苦涩地笑了笑,随即移开视线,看向走过来的余明磊,道:“老余,抱歉,又要给你添麻烦了。”
余明磊无视齐方岑,来到床边,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递给伊华然,道:“公子,吃了它。”
伊华然接过药丸,一仰头吞了下去,道:“方才心口有些疼,吐了一口血。”
余明磊将瓷瓶收了起来,坐到床边,给伊华然把脉,“那一剑伤了公子的心脉,最忌大喜大悲,若是病情再度恶化,便是我也无能为力了。”
“抱歉,没控制住,保证下不为例。”
余明磊没再说话,专心给伊华然把脉,伊华然则闭上眼睛,不再看齐方岑一眼。
黄莺听到动静,风风火火地赶来,见伊华然脸色煞白,嘴角带血,顿时紧张了起来,“哥,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伊华然安抚地笑笑,“一时没控制好情绪,不要紧,别担心。”
黄莺愤怒地看了一眼齐方岑,“哥,是不是他又招惹你了?”
伊华然摇摇头,“是我高估了自己,跟他没关系。”
黄莺压根就不信,怒瞪着齐方岑,“齐方岑,若你不想这些年的谋算满盘皆输,最好不要再招惹我哥!”
“我们已经说清了,明日他便会离开。”
黄莺一怔,脸上的神情缓和了些许,“这样最好,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碍着谁。”
齐方岑没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伊华然。
黄莺上前一步,挡住齐方岑的视线,“你还不走?”
齐方岑双拳紧握,冷眼与黄莺对视,“待他看完诊,我自会离开。”
黄莺闻言皱紧眉头,道:“我哥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何必假惺惺。”
“黄莺。”伊华然打断两人的对峙,“我渴了,去给我倒杯水。”
黄莺警告地瞪了齐方岑一眼,这才转身去给伊华然倒水。
余明磊收回手,面色凝重道:“公子的病情有恶化的迹象,我需再给公子行针灸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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