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黄莺梳洗完正要上床睡觉,就听一阵‘嘶嘶嘶’的声音,顺着声音看去,竟发现一条菜花蛇从她的锦被里爬出来。黄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把将那条蛇提溜了出来,叫来柳絮,将菜花蛇递了过去,吩咐她明日早上做蛇羹。柳絮被吓得脸色煞白,却还是接了过去,死死地攥着蛇颤颤巍巍地出了门。
第二天一早,黄莺便命人在院子里撒了黄豆、绿豆和红豆,密密麻麻到处都是,然后让齐方岑过来一粒一粒地捡,什么豆放什么框子里,不能漏也不能混,否则就领二十大板。齐方岑哪能不知道这是她的报复,恨恨地蹲下身捡豆子,直捡的腰酸背痛腿抽筋。伊华然实在看不下去,便又出来解围,这才让黄莺暂时鸣锣收兵。
日子就在两人你争我斗中度过,转眼便到了举办寿宴的日子,这几日齐方岑每夜都在伊华然房中就寝,不过那日太放纵,伊华然怕他损了身子,任由他再怎么蛊惑,一直未再行房事。而齐方岑与黄莺争斗,每每都会因身份吃亏,白日累得够呛,虽心有余而力不足,也就歇了心思。
这几日过得很平静,无论是高明月和齐方宇那边,还是齐方玖与魏元正那边,都未出手搞什么动作。不过,伊华然并未因此放松警惕,总觉得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他们十有八九会在寿宴上做手脚。
寿宴设在城南的狩猎场,出城后要行半日才能到,五品以上官员皆能参加寿宴,每家可携带两名家眷,丫鬟小厮最多带十人。因为寿宴要持续三日,所以他们必须提前到狩猎场。
伊华然不放心,便作为黄莺的贴身丫鬟,跟着她一起前往狩猎场,除他之外,还有三名丫鬟、两名粗使婆子和四个小厮,以及十名侍卫。自红枫和红樱被打死后,柳絮被提拔成一等丫鬟,与杨棉一起顶替了她们的位置,而齐方岑则混迹在小厮当中。
“哎哟,也不知怎的,昨儿睡觉竟落了枕,脖子实在不舒服。黄莺,过来帮本宫捏捏。”黄莺的声音从马车中传来。
“对对对,就是这儿,用点力。”
“舒服,太舒服了!黄莺,你这按摩的手艺不错。”
跟在马车旁边的齐方岑听得一阵气闷,恨不能上车将黄莺从伊华然身边拉走,可碍于身份,只能自己生闷气。
因为参加寿宴的官员很多,都想尽早到达目的地,路上难得的堵了车,本就需要半日的路程,生生拖到了天黑才到。
这一路上,黄莺不是让伊华然揉肩,就是让他捶腿,而事实却是他们在下棋,那些不过是黄莺为了气齐方岑,故意编出来的。伊华然几次阻拦,黄莺皆熟视无睹,依旧故我地气着齐方岑。众目睽睽之下,他又在马车上,只能无奈苦笑。
午时,车队停了下来,伊华然也找了机会下车,在小厮中找到齐方岑,淡淡地说道:“你随我过来,公主有事吩咐。”
齐方岑压下心里的气闷,躬身说道:“是。”
伊华然带着齐方岑走到一旁,确定四周的人听不到两人的对话时,方才小声解释道:“我们只是在车上下棋,什么都没做,她就是在故意气你。”
“真的?”齐方岑看着伊华然的眼睛。
“千真万确。”伊华然坦然地与他对视,眼中尽是无奈,“我拦过几次,可她就跟你杠上了,压根不听我说什么。”
齐方岑信了伊华然的话,却委屈巴巴地看着他,道:“她这么欺负我,华然打算如何补偿我?”
伊华然哄道:“你说怎么补偿,只要不过分,我便都应你。”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是记下了。”
听他这么说,伊华然不由松了口气,道:“放心,我答应的事,一定做到。”
“那晚上我们怎么睡?”
伊华然闻言一怔,随即压低了声音,道:“这是在外面,人多眼杂,自然是各睡各的。”
“若她让你留在她帐内,你会如何?”
“不会……”说到这儿,伊华然皱起了眉头,道:“这还真是个麻烦。我如今是女子的身份,若不在她帐内,便只能去丫鬟所在的帐子。这样一想,留在她帐内更方便些,至少不必担心被识破身份。”
齐方岑清楚伊华然说得有理,可一想到伊华然要在黄莺帐内休息,心里就忍不住地发酸。
“况且,我此来就是为了确保她的安全。”伊华然见齐方岑变了脸色,急忙安抚道:“阿岑,你要相信我,我们之间……”
“你在,我也要在。”齐方岑打断伊华然的话。
“你是小厮,怎能在公主帐子里?”伊华然清楚他心里怎么想的,“你放心,我不与她独处,会多留一个丫鬟在帐子里伺候。”
听到这儿,齐方岑的脸色才缓和了些许,心里却依旧不舒服。
伊华然轻声哄道:“你再忍忍,和亲的事一旦定下,我便立即回去,与你商议大婚的事。”
齐方岑低垂的眸子闪了闪,再抬眸时已经恢复平静,“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成,只要不过分,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伊华然虽然爽快地应下,却依旧给自己留了余地。
“好,那就这么定了。”齐方岑终于松了口。
伊华然长出一口气,“走吧,时间久了,难免会引人怀疑。”
两人说完话便往回走,黄莺这时也下了马车,似笑非笑地看着走过来的两人。
“公主。”
听到有人叫她,黄莺转头看过去,走过来的是主仆三人,为首的少女穿着粉红色衣裙,外套鹅黄色披风,长相清丽动人,气质温婉和煦,一瞧就不是普通人。
黄莺自来到这个世界,几乎没怎么出过门,那些世家小姐的邀约也都以各种借口婉拒了,就是怕无法对号入座,对这个林雪樱实在是陌生。
伊华然也不认识,急忙小声问齐方岑,“她是谁?”
因着林美婷的关系,护国公府与禹王府来往甚密,而齐方晴与林美婷又素来交好,所以齐方晴与护国公府也经常走动,不了解内情的齐方岑自然不会想到黄莺不认得林雪樱,只认为是伊华然不认得,故而小声答道:“是国公府二房的五小姐林雪樱。”
伊华然点点头,先一步走到黄莺身边,小声在她耳边说道:“她是国公府二房的五小姐林雪樱,禹王妃林美婷的堂妹。”
齐方岑将伊华然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漂亮的凤眸闪了闪,一个荒唐的念头在脑海中浮现,‘眼前的齐方晴不是原本的齐方晴’。这个念头一经出现,他自己先愣住了,随即联想黄莺最近的所作所为,似乎都说得通了。
如果她不是齐方晴,又会是谁?真正的齐方晴去哪儿了?伊华然在其中充当着怎样的角色?许多难解的问题便接踵而至。
林雪樱来到近前,行礼道:“雪樱参见公主。”
“不必多礼。”
在听到伊华然的提醒后,黄莺便在脑海中搜寻有关林雪樱的剧情,发现这个林雪樱与她的关系并不亲近,也就放心下来。她神情冷淡地看过去,径直问道:“五小姐过来所为何事?”
“雪樱见公主的马车在前,便过来拜见,并无其他事,若有叨扰,还请公主见谅。”
“无妨。”
黄莺瞧着林雪樱,心里却在思量着她话中的真实性,这路上停着这么多车,因着高明月与齐方宇的关系,无人过来打招呼,唯独她来了。就算林美婷是国公府的嫡出小姐,齐方宇出事后,护国公也曾出面求过情,可自从被齐璟训斥后,便没再有过动作,更不曾去找过她,唯恐牵连到国公府,如今却找了过来,她不相信只是过来打招呼。
“听闻公主最近收了个调香师,调出的香一绝,不知雪樱是否有机会见识一下。”
黄莺闻言不禁暗自挑了挑眉,没想到她竟是冲着伊华然来的,道:“不成。”
林雪樱一怔,似是没想到黄莺竟一口回绝,随即问道:“雪樱能否问一问缘由?”
黄莺理所当然地说道:“他以前如何,本宫不管,以后只能是本宫的专属调香师,做出的香唯有独一无二,才能配得上本宫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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