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喊冤?你个不知廉耻的贱人,肖想自己的姐夫,害了我们全家,你怎么不去死!”
林雪宁推开身边拉架的人,冲过去与林雪樱扭打起来。说是扭打,其实是林雪樱单方面挨打。
押送他们的锦衣卫并未阻拦,反而津津有味地看着,往日里这些夫人小姐,个个眼高于顶,如今也如泼妇一般,可笑极了。
依兰宫,春杏脚步匆匆地往寝殿走,手上拎着个食盒,里面装着的是给高明月治病的药。寝殿内,高明月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起皮,身子缩在被子里,却还是冷得发抖,哪还有半分雍容华贵的模样。
春杏拎着食盒走了进来,放轻脚步来到床前,见高明月醒着,出声说道:“娘娘,药来了,您趁热喝了吧。”
高明月想要回应,喉咙突然痒了起来,吐出的是一阵咳嗽声。春杏急忙将食盒放到一边,去给她倒了杯水,侍候她喝了下去,这才止住了咳嗽。随后又将她扶起,靠坐在床上,将药碗端出来,侍候她服下。
高明月缓了口气,出声问道:“猎场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春杏眉头微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高明月见状心里难免忐忑,道:“有话直说。”
“回娘娘,三皇子被抓了。”
高明月闻言脸色顿时变了,急切道:“宇儿怎么了?他不是在东陵吗?为何被抓?”
齐方宇离开东陵救驾一事,并未告知高明月,高明月所问,也只是有关和亲一事,是否事成,不承想竟听到这样的消息。
“奴婢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知三皇子无诏,私自出东陵,出现在猎场,被判定为……图谋不轨。”
昨日太医来了依兰宫,说是黄莺讨得齐璟欢心,齐璟特意传信回来,让太医给高明月治病。她们本以为一切向好,没想到今日又收到齐方宇被抓的消息。
“图谋不轨?”高明月一听本就苍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心口疼得厉害,张嘴想说什么,却喷出一口鲜血,随即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娘娘,娘娘……”
春杏见叫不醒高明月,便慌慌张张地跑到了宫门口,“来人,快请太医,娘娘吐血昏迷了,快请太医……”
门外的人听着春杏的呼喊,相互对视一眼,权当自己没听到。如今齐方宇不是被关东陵,而是被下了大狱。高家和林家这两个庞然大物也已轰然倒塌,可以说齐方宇翻身无望,高明月是生是死,已经没人在意,他们这些底层当差的何必沾染这个麻烦。
春杏见他们无动于衷,心下焦急,威胁道:“你们听到没?快去请太医,娘娘若是有个好歹,皇上不会放过你们!”
“春杏姑娘不必吓我们,如今三皇子被抓,高家和林家也被抄了,所有人都被下了大狱,慎嫔娘娘还能位居嫔位,是因皇上还未回宫,待皇上回来,怕是第一个问娘娘的罪,哪会怪罪我们这些当差的。”
“你说什么?”春杏闻言震惊地瞪大了双眼,“你说的高家和林家是安国公府和护国公府?”
“是啊,就是因为他们与三皇子有勾连,这才被抓的。”
春杏闻言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高家和林家是高明月与齐方宇最后的依仗,若连他们都倒台了,那他们可就真的没指望了。
“那公主呢?”春杏希冀地看着门外的人。
门外的内侍对视一眼,到底是松了口,道:“你且等着吧,我去太医院跑一趟,至于太医来不来,那就另说了。”
“好,好。”黄莺成了她们最后的救命稻草。
三日后,齐璟起驾回宫,其他人依旧留在猎场接受调查。直到七日后,他们才被放出猎场,每日惶恐不安,让这些官员饱受折磨,从猎场回到家中时,个顶个地面黄肌瘦,好似大病了一场。
待齐方岑回到平阳王府,距离伊华然离开,已经过去八日。八日的时间,足够他跑得很远,远到他不知去何处寻找。上次离开,他还留下了三十粒解药,如今离开却一字未留。
“主子,七日前门外有个小乞丐,送来了这个。”于海将一个白色瓷瓶递给齐方岑,“说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给了他一两银子,让他将这个送到王府。”
齐方岑打开瓶塞,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是一张纸和一颗丸药。纸条上写着:“这是解药。你我之间两清了,自此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齐方岑狠狠攥紧手中的字条,“他怎能说出这般狠心的话?”
“主子,您与公子之间许是有缘无分,您就……”
“闭嘴!”
不过短短八日,他过得分外煎熬,几乎是每时每刻都在想他,无论做什么都心不在焉,即便是听到齐方宇和齐方玖的势力被一再打压,与他敌对的那些官员纷纷入狱,他的心也不能得到宽慰,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即便之前他离开,他也不曾这样失魂落魄。
他想两清,怎么可能两清,自己受了那么多的屈辱,付出了那么多,一句轻飘飘的两清就想把他打发了,怎么可能!
齐方岑目光凶狠地看过去,“他想跟我两清,痴心妄想!他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别想与我两清!”
于海被吓得噤了声,自齐方岑与伊华然在一起,好似变了一个人,他们感情好时,一切都好。一旦两人出现矛盾,齐方岑便会变得易怒易躁,阴郁且偏执。
“派出去的人可有回信?”
早在确定伊华然离开京都后,齐方岑便想办法传信,派人前往万平、漳州等地寻找伊华然的下落。
“还没有。”
“一旦有消息,立即禀告!”
“是。”于海等了一会儿,见他没再有其他吩咐,便躬身退出了书房。
齐方岑看着手中的解药,抬手送进了嘴里,他要快些行事,只有拥有了更大的权势,才能发动更多人手去寻他。这次再找到他,便不会再让他有逃跑的可能,为此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三日前,伊华然和黄莺便到了济州,找到了余明磊,随后便一同上路,前往万平。想着将晴云接上,再把那些铺子处理一下,整理一下资产,然后再找地方落脚。就这么一路疾行,又是半月后,他们终于赶回了万平。
余明磊勒停马车,扬声说道:“公子,我们到了。”
伊华然掀开车帘看了看,熟悉的大门近在眼前,却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他起身下了马车,黄莺紧随其后。
黄莺打量着面前的宅子,道:“这就是你们住过的小院?”
伊华然点点头,“在这里住了两年。”
“确实小了些,不过这镇子的环境还不错。”
余明磊上前敲了敲门,很快便听到了应门声,“谁啊?”
声音有些陌生,应该是个中年妇人。
余明磊回头看了一眼伊华然,出声说道:“我们找流云。”
大门被打开,一个中年妇人探出头来,上下打量着几人,“你们是谁?找她有什么事?”
伊华然礼貌地笑笑,道:“我们是流云的亲戚,许久未见,特意过来寻亲。”
“你们找错人了,流云是个孤女,没什么亲戚。”中年妇人说着就把人关上了。
伊华然瞧着紧闭的大门,不禁微微蹙眉,与余明磊对视一眼,转身回到了马车旁。
伊华然小声问道:“老余,你与晴云最近的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三个月前。”余明磊也察觉出不对。
伊华然思量了思量,道:“走,去成衣铺瞧瞧。”
众人相继上了马车,朝着成衣铺子驶去,很快便来到了门前。伊华然和黄莺下车进了铺子。
店小二见状急忙过来招呼,道:“两位客官想做衣服,还是买现成的?”
伊华然四下看了看,店里的伙计都是生脸,道:“你们掌柜在吗?我这边有个大买卖问问他做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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