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华然含笑地看着他,“不说实话,老子就把你另一只手也废了。”
第075章 回京(7)
“说, 我说!”壮汉恐惧地吞了吞口水,道:“我们抢了……抢了一百二十一辆马车,抢了一千两百一十五两银子。”
“杀了多少人?”
壮汉的眼睛闪了闪, 道:“没……没杀人,我们只……只为钱财。”
“看来你是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伊华然起身, 再次拿起了锄头,朝着他的另一只手比划着。
“我说!我说!”
伊华然将锄头放下,冷冰冰地看着他, 道:“最后一次机会。”
壮汉恐惧地吞了吞口水,道:“我们一共杀了二十一人。”
“二十一人。”伊华然深吸一口气,沉默了片刻, “怎么办呢,老子的手痒了, 想杀人。”
“饶命!大人饶命!我错了,我愿把钱全部给大人, 求大人饶我一命!”壮汉艰难地爬起来, 朝着伊华然不断磕着头。
“明日你们去县衙自首, 一五一十地将你们犯的事说清楚, 如果你们不照做,三日后,我带人屠了你们的村子,寸草不留!”
伊华然将手上沾染的鲜血, 用力抹在壮汉的脸上,“记住我说的话,否则无论你逃到哪儿, 我都会找到你,杀你全家!”
壮汉惊恐地看着伊华然, 一动不敢动。
伊华然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施施然地坐上马车,淡淡地说道:“走了。”
齐方岑瞥了一眼壮汉,也跟着上了马车。鸠和余明磊亦是。
壮汉看着马车远去,这才踉跄着站起身,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可刚走出去没多远,又一头栽倒在地。那个朝着余明磊扔石头的熊孩子跑了过来,坐在壮汉身前号啕大哭。
鸠回头看了一眼,车帘被风吹动,露出车厢里的一角,并未看到人影。方才的伊华然让他刮目相看,没想到柔柔弱弱的人,竟有这么狠辣的一面。
齐方岑掏出帕子,想要给伊华然擦拭脸上的血渍,被他躲了过去,“我自己来。”
齐方岑提醒道:“你脸上有妆,擦花了怎么办?”
“那就索性再画一次,反正也到了该补妆的时候了。”伊华然低头看了看,皱眉说道:“就是可惜了这身衣服。”
齐方岑也没勉强,将帕子递给了他,“你怎么就笃定他们会去衙门自首?”
“我哪里笃定了?”伊华然解下水囊,将帕子浸湿。
齐方岑伸手接过水囊,好奇地问道:“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伊华然一边擦着脸,一边说道“自然是回京后再做打算。”
齐方岑挑了挑眉,道:“你就不怕到时他们已经跑了?”
“我们现在自身难保,没有余力管这件事,我能做的都做了。”伊华然将帕子翻转,换成干净的那一面,接着说道:“若他们当真去衙门自首,那就再好不过。若他们跑了,那这里也就安全了,不会再有类似的事发生,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至于如何善后,那是衙门的事,该通缉的通缉,该悬赏的悬赏。”
“这便是你装成山匪,震慑他们的目的。”
伊华然停下动作,没好气地看了过去,“明知故问?”
齐方岑这么聪明,伊华然就不信他猜不透。
齐方岑弯起嘴角笑了笑,“只是想知道我猜得对不对。”
车外的两人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鸠对伊华然的态度又发生了改变,这人做事真的是面面俱到,看似心狠手辣,却是再心善不过。
伊华然继续擦着脸,“你把铜镜拿出来。”
齐方岑依言拿出铜镜,照在他的脸上,那张藏在伪装之下的绝美容颜,渐渐在他眼中浮现,每次看到这张脸,他都会忍不住心动,不过他心里清楚,自己真正心动的不是这张脸,而是因为这是伊华然的脸,否则他怎会那般残忍地对拥有同一张脸的伊清歌下手。
“一张帕子不够。”
伊华然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帕子也拿了出来,齐方岑适时地递上水囊,浸湿了帕子。待擦干净脸上的妆,随着伊华然的涂涂抹抹,那张绝美的脸再次被盖住。齐方岑就这么看着,心里既感觉可惜,又觉得庆幸。可惜不能日日面对,庆幸除了他没人能看到。
被齐方岑直勾勾地看着,伊华然感觉十分不自在,主动找话题,打破车里的沉默,道:“那个老婆婆大抵是看不惯村子里的作为,才会搬到村外去。”
“不止。他们搬到那儿去住,就是想阻拦路过那儿的行人,希望他们能绕路过去,只可惜……”
“只可惜还是有很多人不相信,平白丢了性命。”伊华然担忧道:“我们在那老妇人夹待了那么久,始终没见到老伯回来,还真有些担心。”
“你是担心那些村民得知此事后,对他们不利?”
“那些人已经烂到了骨子里,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伊华然犹豫了片刻,道:“我怀疑那老伯已经死了,只是那老妇人接受不了这样残酷的事实,所以才幻想着老伯还在。”
齐方岑一怔,随即问道:“你为何这般认为?”
“那老妇人眼中的孤独。”伊华然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吐了出来,道:“若如她所说,那老伯与她恩爱有加,为何她还会有那般孤独的情绪。”
“许是你想多了。”
伊华然叹了口气,道:“我也宁愿是我想多了。”
之后的三天,他们走得很平静,没遇到什么事,只是这天风云变幻,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阴沉了下来,伊华然抬眼看去,一层压着一层的乌云堆叠在空中,压得很低,仿佛一伸手就能触碰到,让人有种很是压抑的感觉。
伊华然看向不远处出现的建筑物,出声说道:“前面有个宅子,我们过去瞧瞧,若是能借住,便住下,待风雨停了再走。”
鸠几乎是立刻便给出了回应,与以前对他的态度完全不同。
待马车来到大宅的门前,风已经吹了起来,鸠跳下马车,走上前敲门,“有人在吗?”
门房的人听到敲门声,出声问道:“谁啊?”
“我们是路过的,这眼看着就要下大雨,想借个地方避避雨,待雨停了再走,还请行个方便。”
门房停顿了片刻,道:“我们这儿不方便,你们去别处瞧瞧吧。”
“这附近就你们一户人家,我们无处可去,求小哥行个方便,我们可以付些银钱作为报酬,只需有一瓦遮头便可。”
听鸠这么说,门里的人有些心动,大门被打开,一个小厮打扮的青年探出头来,瞧了瞧鸠,又瞧了瞧身后的马车和下车的三人,眉头微微蹙起,道:“一钱银子,你们有吗?”
鸠闻言为难地转头看向齐方岑,齐方岑微微蹙了蹙眉,道:“能给些吃食吗?”
“若要吃食,那就得二钱银子。”小厮伸出两个手指比画着。
伊华然适时地出声,道:“哥,这天也太吓人了,我们就在这儿避避雨吧,万一在路上出了什么事,得不偿失不是。”
“可二钱银子着实有些多,我们住客栈也用不了这些。”
小厮一看伊华然跟着帮腔,道:“别说客栈了,这方圆十里连人家都没几户,更没人敢留你们避雨。这都起风了,一会儿定然会下大雨,你们可考虑清楚。”
“哥。”伊华然上前,拽了拽齐方岑的衣袖,语气上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齐方岑一愣,随即很是受用地漾起笑意,道:“那就依你吧。”
伊华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方才这么做也只是演戏给小厮看,不想让他趁机敲他们竹杠。
小厮闻言嘴角勾起笑意,从门里走了出去,朝着齐方岑伸出了手,“先付银子,再进门。”
齐方岑从荷包里掏出一钱银子递了过去,道:“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为上,这是定钱,等我们走时,再将剩下的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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