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诉余衍林,你是假意投诚于我,真正效忠的是他。”
“余衍林素来多疑,他定不会信我。”
“你可以将我的行踪透露给他,让他以为我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的监控之中,一次两次或许不信,那三次四次呢?”齐方岑安抚地笑笑,道:“李将军放心,我会帮你的。”
李大勇又挣扎了一会儿,这才说道:“好,我听世子的。”
“你回吧,回到军营不要停留,将与我会面的事禀告与他。”
“好,世子保重,末将告辞。”李大勇一拱手,转身走了出去。
齐方岑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道:“于海,枭现在何处?”
“回主子,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平远。”见齐方岑放下茶杯,于海又给他续了些茶,奇怪地问道:“主子,你说今日提醒我们的是谁?”
齐方岑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之前在庙会上看到的俊美公子,道:“不知。不过此人这番作为,已说明与我们是友非敌。”
“但公子的出行路线鲜少有人知晓,与李将军在此见面知道的人更少,他是怎么知道的呢?难不成他一直在跟着我们?”
齐方岑端起茶杯,道:“相较于这个,我更想知道那监视之人是怎么知道咱们的行踪的。”
于海拧紧眉头,道:“主子是说有人透露了咱们的行踪?”
齐方岑讥诮地笑笑,“怕是咱们在王府时,便已经被人盯上。”
于海一怔,随即说道:“是皇……”
齐方岑打断他的话,转移话题道:“听闻晚上会放河灯?”
于海点头,道:“公子也想放河灯吗?”
“你说若华然就在附近落脚,会来赶庙会吗?”
“奴才觉得会,这么热闹的庙会,谁不想过来凑个热闹。不过世子妃那般容貌,若是出现,定然引起轰动,万一碰上个登徒子……”于海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慌忙‘呸’了三声,念叨道:“坏的不灵好的灵,坏的不灵好的灵。”
齐方岑忍不住顺着于海的思路往下想,伊华然只带走了晴云,万一遇到什么危险,他们两个弱女子该怎么应对?他越想越心焦,眉头皱得越紧,“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到酉时。”
“回客栈吧,他们应该回来了。”
听闻临县有庙会,而且规模很大,齐方岑便决定在这里落脚,并撒出去人手,打听最近两年在这里落脚的女子,尤其是长相绝美的女子,早上出去的,这时候应该回来了。
“是,主子。”于海上前,推着齐方岑离开了包间。
伊华然一路尾随趴在房顶上的人,左拐右拐,左绕右绕,几乎绕了大半个县城,最后进了城东的一处宅院。那人是从后门进去的,他敲门明显很有规律,间隔时间是三长两短。开门的是个男人,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的样子,脸上有块胎记十分显眼。
看着两人进去,伊华然在宅子外面转了一圈,便离开了。里面情况不明,又是晚上,他不敢冒险,更何况这也不关他的事,没必要冒这个险。
伊华然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着,正巧路过庙会,见来往的行人拿着造型各异的河灯,也来了几分兴致,便走到卖河灯的摊位前,一一看了过去。
“客官,要买河灯吗?小人这河灯做工好,样子精巧,绝对物有所值。”见伊华然在摊位前驻足,老板急忙出声招呼。
伊华然在狐狸和兔子造型的河灯上来回徘徊,犹豫了一阵儿,指了指狐狸灯,道:“这灯多少钱?”
“公子好眼力,这灯是小人摊位上做工最好的,用料也十足,若是公子想要,给小人十文便可。”
“十文?”伊华然微微蹙眉,“那这只兔子灯呢?”
“这只兔子灯八文。”摊主明白伊华然的意思,笑着说道:“您别看这两只灯的大小差不多,可这狐狸可是只火狐狸,用的颜料多,收十文真的不贵。”
“这两只灯……”
“这两只灯我都要了。”
熟悉的嗓音打断了伊华然的话,让他的心脏漏跳了一拍,随后若无其事地看过去,果然看到了那张熟悉无比的脸,不禁在心里吐槽:这人怎么就阴魂不散呢?
齐方岑抬头看向面前的俊美男子,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为何他的记忆中没有这号人物,却对他有种熟悉之感。
伊华然微微笑了笑,随即转身就走,惹不起,他躲得起。
见他要走,齐方岑下意识阻止,“这位公子请留步。”
伊华然充耳不闻,继续往前走,虽然他对自己的化妆术很有信心,但真心不想再与齐方岑纠缠。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在为原主报仇,可在旁人眼里,他就是个骗人感情又拿人钱财的大骗子。以齐方岑那个高傲的性子,若得知他的真实身份,还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于海见状追了上去,挡住了伊华然的路,行礼道:“小人见过公子。”
“你是……”伊华然佯装疑惑地看着他。
“我家公子有事想请教公子,还请公子留步。”
两人说话的功夫,齐方岑已经来到近前,伊华然冷淡地看过去,道:“不知公子有何指教?”
齐方岑径直问道:“公子贵姓,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
听齐方岑这么说,伊华然心里‘咯噔’一声,不禁开始自我怀疑:我都化成这样了,还能认得出来?
“我与公子素未谋面。不好意思,还有朋友在等我,告辞。”
伊华然越是想走,齐方岑越是怀疑,“公子不是要买河灯吗?方才的两只河灯我都买下了,公子挑一个再走吧。”
“无功不受禄。”伊华然不再逗留,转身就走。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齐方岑的眉头越皱越紧,道:“派人跟着他。”
于海一怔,随即朝着隐藏在人群中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快步跟上伊华然。
于海奇怪地问道:“公子,您好似对这位公子很是在意,这是为何?”
“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
“奴才几乎日日跟着公子,公子见过的,奴才也大都见过,为何对这位公子没什么印象?”
齐方岑也说不清,可那种熟悉的感觉是那么清晰,总觉得若是不搞清楚,自己会错过什么很重要的事。
伊华然是跟踪的老手,自然清楚身后有尾巴,他若无其事地逛着,在一个摊位前随意地买了一只河灯,便随着人流朝着放灯的运河边走去。越往前走,人越多,几乎是人挨着人,人挤着人,后面跟着的人仅是一眨眼的工夫,前面的人便没了踪影,再去找,便已经找不着了。
伊华然将河灯放在水面上,学着其他人的模样,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虔诚地许了个愿,随后便逆着人流走了出去。直到走近一处偏僻又漆黑的巷子,他利落地上墙,隐在暗处,盯着巷子口的方向。
‘噔噔噔’的脚步声响起,巷子口进来四个人,其中一人怀里鼓鼓囊囊,似乎揣着什么东西。一进巷子,他们便加快了脚步,可直到走出巷子,也没看到要找的人。
“怎么回事?人呢?”
“刚才分明看他进了巷子,怎么突然没了踪影?”
“强哥,我总觉着这人邪性,咱们都跟丢多少回了。还有胖子他们,怎么没跟着过来?”
“大晚上的,你他妈少说这种话,怪渗人的。”
“人又跟丢了,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找啊。若是抓不到人,回去少不得一顿鞭子。”
……
听完他们的对话,伊华然便已经确定他们的身份,这些人就是清风寨的人,看来他的钓鱼计划很有成效。他悄无声息地跟在他们身后,跟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街上的人渐渐少了,那些人也没了耐性,便往回走,他急忙藏了起来,等着他们过去,这才又重新跟上,直到来到了一家客栈前,他们径直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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