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在一旁听得抓耳挠腮,这两人分明就是两情相悦,非要搞得这么期期艾艾,这是在演苦情剧吗?她恨铁不成钢,酝酿了一下情绪,起身走到屏风前,泪眼汪汪地看向伊华然,质问道:“然哥哥,你在做什么,不是说好要跟我一起远走高飞吗?”
伊华然见状一怔,只觉得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没好气道:“别闹,等我处理好,再……”
不等他说完,齐方岑便吻了上去,急切地宣示自己的主权。
黄莺看得一愣,随即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脑海中浮现一个疑问,古代人不是都很含蓄吗?这算什么……
“齐方岑,你……”伊华然想要躲开,奈何齐方岑抱得死紧,刚分开又被吻住。
黄莺回了神,见伊华然给她使眼色,于是伸手捂住了眼睛,表示自己不看,又偷偷分开手指,从指缝中偷窥。瞧着伊华然红透的耳朵,黄莺忍不住偷笑,自己还没见过他害羞的模样,原来这么可爱。
伊华然用力推着齐方岑,却反被他推搡着抵在了墙上。熟悉的触感,炙热的呼吸,喜欢的人,若非那两世的记忆太过深刻,伊华然怕是真的要沉沦其中。
齐方岑松开伊华然的唇,与他额头相抵,粗喘地轻声呢喃着:“华然,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我不会放你离开,永远不会!”
“我只是我的,不是谁的附属品。”
伊华然趁他分神,抬手一挥,迷药随即挥出。齐方岑猛然警觉,急忙屏住呼吸,却还是吸入了些许,头晕目眩的感觉紧随而来,身子软软地向下倒。他的手却死死地抓住伊华然的衣服,勉强支撑着身子,道:“谢……谢信在我手里,你……你不能走,否则……”
自他识破齐方岑的算计后,便让谢信回了将军府,他以为有谢集在,齐方岑不会把谢信如何,没想到齐方岑竟这么疯。
伊华然怒道:“齐方岑,你真是死性不改!”
齐方岑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虚弱地勾起微笑,“只要……只要能留住你,我可以不择手段。”
伊华然只觉得心里一阵发寒,“你可想过后果?”
“谢集……不知他在我手中。”齐方岑努力睁大眼睛,不让自己陷入昏迷。
伊华然强忍着怒火,道:“你把他怎么了?”
齐方岑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些,道:“你把迷药……给我解了,随……随我回王府,我便告诉你。”
“齐方岑,你非逼着我对付你?”
“我只想……留住你。”齐方岑用力拉扯着伊华然的衣服,竟慢慢地站了起来,随即靠在他身上,气喘吁吁地说道:“华然,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证明……我爱你,有那么……难吗?”
“我觉醒了前两世的记忆,前两世你都是这样,利用感情困住我,在你登基之后,我没了利用价值,你便赐我一杯毒酒。”伊华然轻轻在他耳边说道:“毒酒入喉,那种五脏俱焚的感觉,我至今记忆犹新。你让我如何信你?”
齐方岑闻言身子一僵,动作迟缓地抬头,“你……骗我?”
“我可以发誓。”伊华然神情复杂地看着他,“这也是他为何那般恨你,每每见你都会凌虐你的原因。”
“那是他……”
伊华然打断他的话,索性把话说得再明白一些,“我就是他,他就是我,确切地说我只是他的一部分,随时都有可能消失,彻底消失,不复存在,你懂吗?”
齐方岑想起观音庙被欺辱时,那恶鬼说过的话,‘他只是我分离出去的一缕神识’。
见齐方岑的神色有所松动,伊华然接着说道:“我爱了你两世,被你杀了两次,无法再相信你,你做什么都是徒劳,所以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齐方岑不敢置信地摇头,眼泪夺眶而出,“我怎会……怎会杀你?不可能!怎么可能?”
许是眼泪的作用,齐方岑头晕目眩的感觉缓和了不少,身上也有了力气。
“事实就是如此。这是我们之间过不去的坎儿,放手吧。”
“若是放得下,我又怎会如此?”不知想到了什么,齐方岑含泪的眼睛亮了起来,握住伊华然的手,伸向自己的脖颈,道:“你也杀我两次,我们就扯平了,这样是不是就能在一起了?”
“齐方岑,你疯了吗?”伊华然皱眉看他。
“你不舍得杀我。”齐方岑撑起身子,摇摇晃晃地走到一边,弯腰去捡地上的匕首,身子一个踉跄,坐倒在地上,道:“华然,你不舍得杀我,我帮你。”
齐方岑说着就朝自己的胸口刺去,伊华然来不及震惊,急忙上前阻拦,却还是晚了一步,鲜血瞬间染红了他身上的衣服。
伊华然的心脏骤然紧缩,下意识地将匕首扔到一边,扯开他的衣服检查伤口,待确定伤口不深,不会致命时,才蓦然松下了心神,大口喘着粗气。
黄莺和枭都震惊地看着齐方岑,没想到他竟疯到这种程度。
伊华然红着眼睛质问道:“你是疯了吗?!”
“嗯,我疯了。”齐方岑的眼泪一颗颗往下掉,“我想不明白,我怎会舍得杀你?那不是我,怎么可能是我?”
方才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黄莺并未听清,忍不住出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黄莺的声音似乎刺激了齐方岑,他攥紧伊华然的手,将地上的匕首往他手里塞,“华然,既然能重来,那你也杀我两次吧,这样我们之间的阻碍就没了,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伊华然将匕首扔到一边,将濒临崩溃的齐方岑抱紧,苦笑道:“齐方岑,你赢了,我跟你回去。”
方才面对失去时的恐慌和心痛,真实地告诉他,他爱着齐方岑,既然爱着,那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这样彼此折磨太痛苦了。
齐方岑一怔,随即回过神来,紧紧抱住伊华然的身子,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都止不住。
看着相拥的两人,黄莺忍不住松了口气,这场苦情戏终于是落下帷幕了,又隐隐有些担忧,齐方岑爱得这般疯魔,难保伊华然不会受伤,所以她不能离开京都,要时时刻刻看着才行,一旦发现齐方岑伤了伊华然,可以马上带人跑路。
枭吩咐鸠拿了纱布和伤药,伊华然帮齐方岑包扎了伤口,他的眼睛就好粘在了伊华然的身上,伊华然去哪儿,他就看向哪儿。若不是伊华然严令他在软榻上坐着,他就不只是看着,而是亦步亦趋地跟着。
黄莺好奇地探头往里瞧,迎来的是齐方岑凶狠的眼神,杀意尽显,完全不掩饰。黄莺觉得若不是伊华然在场,齐方岑能马上杀了她。
黄莺见状立马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状,跑到伊华然身边,扯着他的袖子撒娇道:“然哥哥,他瞪我,他想杀我!”
伊华然转头看向齐方岑,看到的却是清澈又无辜的眼神。
齐方岑扯住他的另一只袖子,委屈巴巴地说道:“华然,我没有,是她冤枉我。”
黄莺见他变脸速度这么快,气得朝他竖起了拇指,随后又夹着嗓子道:“然哥哥,既然今儿走不了了,那我们赶紧回去吧。”
“不成。华然是我的世子妃,要回也是回平阳王府。”
“那是以前,现在他是我的人!我的定情信物,他都收了,现在就在脖子上戴着。”黄莺说着,伸手拽出了那块玉坠。
齐方岑将玉坠拽了回去,道:“这是华然给我的玉坠,为何会到你手上?”
“你们俩够了!”伊华然甩开两人的拉扯,神色严肃地看着他们,道:“再胡闹,都一边待着去!”
黄莺瞪了齐方岑一眼,道:“你可是跟我出的公主府,若是不跟我回去,定会引人怀疑。”
“华然在公主府不过是个调香师,你随意找个由头就能蒙混过关,没人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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