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会酿桂花酒?”乌菏插了一句嘴。
“当然。”谢虞琛点头,他前世没少鼓捣这些东西,自然也试着酿过桂花酒。不得不说,味道还不错。
想起桂花酒的味道,谢虞琛的心情又愉快了几分,不知怎的就想起那日在屋里见到乌菏,和他提起桂花赤豆圆子时的情形。
“大人若是感兴趣,等到桂花酒酿好之后,可以来蓬柳村。除了我之前说过的桂花赤豆圆子之外,还有许多新鲜菜式,都很好吃。”
谢虞琛抬头看向乌菏。说实话,虽然他邀请了对方,但其实并没有抱着乌菏会答应自己的念头。毕竟乌菏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为了一个关系算不上好的人,和一顿平平无奇的家常菜而专门去往某个地方的。
但令谢虞琛意外的是,他的邀请说出口后,乌菏只愣了一瞬,没怎么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好。”
“大人你若是没兴趣也没关系,我……,啊你说什么?”
“我说好。”乌菏直直地看向谢虞琛,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等桂花酒酿好之后,他就来蓬柳村。
像是怕谢虞琛不相信似的,乌菏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回京之后会寄信给你。”
“……那好,我等着大人,欢迎大人来……蓬柳村。”谢虞琛一句话顿了三回,足以见其内心的复杂。
方和志说的那片桂树林离罗西府并不远,出城门后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
谢虞琛四下环视了一圈,方和志还真没说错,这儿确实热闹。路旁每隔几十步就支起一间茶棚,里面的人还都不少。
乌菏后他一步跳下马车,谢虞琛扭头看过去,问:“大人可知道桂花林的方向?”
乌菏撩起眼皮没答话。反倒是一路上闷声驾车的车夫赶紧朝着茶棚跑去,片刻后便带回了消息。
“回大人,沿着这条小路上去,半山腰处有座凉亭,过了凉亭便是。”车夫指着茶棚旁边一条窄路说道。
“行,你下去吧。”
乌菏正准备挥退车夫,谢虞琛的声音就插了进来,“还是让他跟着我们吧。”
“为何?”
谢虞琛没回答,转身从马车里拿出两个硕大的竹篮。
为了能多摘点桂花,他特意让周洲准备了两个比普通竹篮大一圈的篮子。原本打算他自己拎一个,再让周洲拎一个。没想到周洲没来,来的却是这位金尊玉贵的大巫。
“要不然大人亲自挎着它也行。”谢虞琛说完,还不忘把手里的篮子往乌菏身前递了递。
“……”
空气诡异地安静了半晌。
片刻后,乌菏看向车夫:“去拿篮子。”
通往桂花林的小道上,乌菏和谢虞琛两人并行走着。身后跟着伪装成车夫的内卫。两只胳膊因为各挎了一只竹篮而不得不举在半空,看起来凄惨中略带着一点喜感。
桂花树并不高,矮矮的一株上枝叶繁密,桂花就藏在宽厚的树叶之间,若是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谢虞琛前世的院子里就种了一棵桂花树。这种树不能种太多,若是一连种上一排,香气就太浓郁了。
“飘香十里”这个词听起来好像不错,但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知道,浓郁厚重的香气如有实质,扑面而来的时候仿佛壮汉迎面给了你一拳,直撞得人目眩头昏,恨不得当场失去嗅觉。
因此,在来摘桂花之前,谢虞琛就做好了被浓得发晕的桂花香糊一脸的准备。结果直到走过九曲十八弯的小径,又绕过游人如织的凉亭,他都没闻到半点桂花香。
扶着一旁的树干站定,谢虞琛喘了口气,忍不住问道:“还没到桂花林吗?”
“前面就是。”乌菏看了谢虞琛一眼,从袖里取出一方素色的手帕递给他。
“很近了吗?不应该啊。”谢虞琛其实没出什么汗,但为表礼貌,还是接过帕子在后颈和额头处按了按。
“为什么?”乌菏瞥了一眼前方,确定那片桂花林就在前面,离他们不过百步距离。
之前乌菏在吃食上一问三不知的情形谢虞琛还历历在目,他便从他们住处外的那几株桂花树开始解释。
他们院子外面不过十几棵桂花树,隔着一条街的人就都能闻到散发出的香气。这儿一整片树林,数量绝对不止百棵,若是离得这么近,不可能闻不到桂花香。
“没问题的。”乌菏难得露出了一抹笑。
见谢虞琛一脸疑惑地看过来,他指了指前面桂树林的方向,“这儿种的是丹桂,一般是橙红色,花朵更大,颜色更艳。”又看了一眼他们来时的方向,“我们住处旁边种的是金桂,才是你说的那种十里飘香的树种。”
谢虞琛的表情由疑惑转为震惊,又转为不敢置信,简直堪称川剧变脸。乌菏掩唇轻咳一声,又道:“你若是不信,可以过去看看。”
“不去了,我信。”谢虞琛摆了摆手,站在原地没动。离着这么近还闻不到桂花香就足以证明一切。
他记得丹桂确实没那么香,人们拿来食用的也都是金桂而不是丹桂。也就是说,他这一趟完全是白跑了,还吭哧吭哧走了那么远的山路。
都怪方和志,身为罗西府的父母官、一州刺史,竟然连金桂和丹桂都分不清!
谢虞琛的眉毛和眼睛都跟着耷拉下来,可怜中又带着一点好笑。乌菏轻笑了几声,引得谢虞琛的眼神更加幽怨,他这才宽慰道:“这边风景不错,左右来都来了,散散心也好。”
“来都来了”堪称让人宽容的最佳理由,不论是放在现代还是过去都一样好用。谢虞琛想了想,觉得乌菏说得也有道理,来都来了,不到处转转岂不是更亏。
只可惜在上山的小路上消耗了太多体力,这个时候谢虞琛已经有些累了。选了一处没什么人,风景也不错的地方,乌菏便道:“先休息一阵,顺便吃点东西吧。”
“也行。”谢虞琛便找了一处树荫坐下,姿态非常随意且不拘小节。
相比之下,乌菏就显得矜持多了,侧身倚着一棵不知名的树干,连吃东西的姿态都端庄到不行。
谢虞琛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继续没个正型地坐着。好在乌菏并没有“食不言”的习惯,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还没说几句,谢虞琛就忍不住向乌菏讲起了自己被方和志忽悠过来的事情。
“估计方和志也不知道你摘桂花是为了晒干后煮甜汤。”乌菏笑了笑,替正在衙门办公的方和志解释了一句。
“确实有许多百姓来这儿采摘桂花,不过不是为了吃。”他道。
“那是为了什么?”谢虞琛有些不理解,丹桂的香气那么淡,摘下来还能做什么?
“大概是送心上人。”乌菏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记得这里应该是有这种的习俗。”
听到这个解释,谢虞琛先是愣了一下,又想起什么来似的,不可思议地问:“所以方和志以为我摘桂花是为了送人?”
还是心上人?
“大概是。”乌菏点头,又向山下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你没看到来这儿的都是年轻的男女吗?”
谢虞琛回忆了一下自己一路走来见到的游人,好像还真是以年轻人为主。甚至多是姿态亲昵的一男一女。
想到这儿,谢虞琛哽了一下,含含糊糊地问乌菏:“那周洲知道这件事吗?”
虽然周洲的目的是逃避洗马的惩罚,而谢虞琛想的是能多个干活的苦力。但一想到自己差点就和对方结伴来了这种寓意不明的地方,谢虞琛眼底的复杂之色就久久难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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