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来几个管事问询了一番,才知道移种来的杜仲树苗的成活率还算不错。可能是因为运输中照看得周全,一百株树苗了只枯死了七八棵,比谢虞琛预计中的还要好不少。
种树这种事谢虞琛不擅长,看到杜仲树长势不错,里面的工人也都各司其职,工作得安安稳稳后,他便带着人离开了。
这段时间以来,以工代赈的法子已经初建成效。受灾的百姓有六成都在采石场和林场找到了足够维持生计的活计,官府的工作量大大减轻。
谢虞琛规划好的杜仲林地也借着这个机会初步建成。
虽然现在的杜仲树苗还不能带来收益,但水泥一经面世便广受欢迎。
不论是普通人家挑一担半担回去修补加固屋舍;还是稍微富裕一点的家庭,买了几车的水泥,和上沙子给整个院子上下都抹了一遍。
至于那些钟鸣鼎食的世族大家,倒是看不上水泥抹墙后粗糙的手感。毕竟他们原本的府宅就足够精巧华美。但顶不住用水泥铺成的路实在是平坦干净,也不会一下雨就满是泥泞。
因着这个,那些世家大族也都买了不少水泥回去,把府宅中所有的路都重新铺了一遍,花销一点不比那些用水泥抹墙的人家低。
至于剩下的那些没有去到林场做工的百姓,也因着水泥的大火,带动着各行各业都热闹起来。
靠着给商队做脚夫,挑着担子到附近村县卖水泥,去食肆客舍帮工等许多活计,虽然辛苦些,但也足够维持一家人的生计。
……
谢虞琛在东山州赈灾的消息传回京城,奏折一封一封地递到皇宫里去。
小皇帝也不藏着掖着,每次收到东山州传回来的奏折,第二天就拿到早朝上当众宣读,狠狠打了那些最开始反对乌菏巡视的大臣的脸。
当初反对的声音有多高,现在脸就有多疼。
最开始就是那些人吵嚷着说乌菏此举不仅不能起到整顿吏治的效果,反而会劳民伤财。而且沿途官员接待乌菏,还会耽误地方政务的处理。
但乌菏定下来的事哪有那么容易更改。这些人天天跳着脚反对,也不影响乌菏出京的车驾日渐备齐,只能隔三差五地就往皇帝那儿递奏折弹劾。
小皇帝被他们念叨得烦不胜烦,最后只好把乌菏叫过来,让他自己处理他惹出来的麻烦。
最后也不知道乌菏用了什么手段,总之小皇帝再见到那几个大臣时,对方就安分了不少,也不再提乌菏巡视一事了。
乌菏虽然没把朝中反对的声音放在眼里,但也没料想会发生现在这种情况——
他这次出京为了探查绥桐一事,巡查本来就是个幌子,自然没想过能做出什么政绩来。
反正他身上的罪名是虱子多了不嫌痒,多一个劳民伤财也没什么影响。
谁能想到这半路跳出一个假扮大巫的谢虞琛来,带着人二话不说就跑到了那穷山僻壤的东山州,在半月后的水患中给京中交上了一张再漂亮不过的答卷。
消息传回京中,即使是再看不惯乌菏的大臣,都不得不承认他此举没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
别说是治理水患的各项举措无一不是合情合理,就连当地的经济都连带着发展起不少。
他们就算是想在鸡蛋里挑骨头,也找不出一点问题来。
这几天的朝中,平常最爱找事的那几个大臣一反常态地安静了不少,不再像条疯狗似的逮着谁咬谁。
平常没少在他们那受气的官员只觉得连空气都轻快了几分,光是看到那几人吃瘪的模样,众人就觉得通体舒畅。
乌菏虽不在京城,但京中的情况却都被人一五一十写在了密信中,暗中送到了绥桐。
此刻的乌菏一身圆领缺胯袍,头上是硬角幞头。装束和大街上的那些普通儒士没有半分差别。
如果不是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冷肃之意,旁人还真看不出他是那位威名赫赫的巫神来。
将手中的信笺随手丢到几案上,乌菏轻笑一声,自顾自感慨了一句:“能让那些老东西们服气,也是不容易。”
一旁的内卫揣摩着他们大人的心思,紧跟着应和道:“这几天大人您有所不知,谢郎在东山州的所作所为都传遍京城了,就连那些世家见了那什么水泥铺成的路,都赞不绝口呢!”
“他们倒是识货。”乌菏道。
水泥面世没多久,乌菏这里就收到了周洲的消息,严格算起来比那些世家大族还要早。而除了那份详细描述了水泥烧法的书信,一起寄来的还有一块巴掌大的水泥块。
虽然没有亲眼见到水泥是如何和好,如何经过晾晒后慢慢变得和石头一样坚硬,但光是看到那封信,乌菏心中就足够震撼了。
当时站在一旁的内卫颠了颠手上的石块,也忍不住内心的惊骇之情,张着嘴感慨道:“从前只听百姓中流传着什么‘点石成金’的奇闻,却不曾想属下竟亲眼见到了这‘点土成石’。”
而且就按现在水泥的受欢迎程度,某种情况上,谢虞琛此举也和点石成金差不了多少。
试想一下不过是一些最普通不过的黄土和石灰,混合起来经过煅烧后竟然就能变成这般神奇的物件。
从前他们建房修路,不知要费多少工夫和银钱才能建成。现在直接把这水泥和砂石添水搅和匀,平平地铺在地面上或是砖瓦之间,就能轻而易举地建成屋舍和道路,而且建成后风吹不倒,水浇不坏。
众人围在一起,盯着桌上那块质地粗糙的水泥块看个不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金玉之类的宝贝呢。
想起这几天庄子里众人为了一块水泥的痴迷模样,乌菏忍不住勾起唇,露出一个微不可察的笑来。
一旁的内卫见状,还以为是自己刚刚的奉承起了作用,连忙堆着笑又道:“大人您有所不知,现在许多百姓都夸赞您,说您是当之无愧的……”
“夸我做什么?”乌菏皱着眉打断了内卫的恭维。
内卫一愣,小心翼翼地解释道:“这……自然是因为您在东山州赈灾有力,让百姓们没有因为水患而流离失所……”
乌菏的眉头越皱越紧,内卫也逐渐意识到了不对劲,说话的声音逐渐低下来,神态也不像最开始那般眉飞色舞的模样。
“在东山州赈灾的是周洲和谢虞琛他们,还有当地的官员,和本巫有什么关系?”乌菏不悦道。
内卫一时间摸不清楚他的意思,不清楚乌菏是为何生气。
斟酌半晌,大抵是觉得他们大人的模样不像是因为谢郎在东山州抢了自己的风头而发怒,才小声解释道:“但百姓又不知道巡视的那位不是大人真身。”
闻言,乌菏曲起手指轻扣着桌面,但紧皱的眉头却是渐渐松开了。过了一会儿,才又开口吩咐道:“去拿纸笔来。”
写好的信用封蜡封好口,再由人快马加鞭地送去了东山。
等信件送到谢虞琛书案上时,他正和画师一起琢磨橡胶草的画法。
“这种植物长相与蒲公英相似,但时叶片比蒲公英的叶片要更厚实。”
“边缘有波浪形的缺口,对,这里要再圆润些……”
虽然有了杜仲树,但如果可以,谢虞琛还是想把性能和天然橡胶更为相近的橡胶草找出来。
无奈他本人也只是偶然在圈内一位热衷于搜集各种植物的大佬那里见过一回橡胶草,对它的模样仅仅有一个大致的印象。
而他本人的画技又一般,经过自己口头叙述和画师下笔画出来的橡胶草,要么是这里不太像,要不是那里不对劲。整整一天都没画出谢虞琛想要的模样。
“这是,给我的信?”谢虞琛接过周洲递来的书信,面露疑惑。低头看过去,信封上的火漆烙印确确实实是乌菏的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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