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他才刚发掘出自己的人生理想,可没打算这么早就退休。
但今日应该是躲不过去了。今日正好距离上次教研会整整过了十天,除了上一次的研讨会谢郎因为身体不适没有出席以外,其它的每场会议他都有出席。
下午就要开会,作为书院的院长,这一趟苗文和是不能不去。只是他刚到谢虞琛的院门口,就听到从屋里隐隐传出一阵琴声。
苗文和站在院外侧耳听了片刻,竟是转身就要离开。一旁的人快走两步跟上去,疑惑道:“郎君不是打算去找谢郎吗?为何到了门口又要走?”
苗文和啧了一声,“你没听到屋里传来的琴声?”
“听到了啊。 “可这又与先生有什么关系呢?” 侍从仍是一脸茫然的模样。
苗文和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心道:“这缺心眼的傻子,连琴声都听不出来。”
那琴音岂是他们能听的?
屋里,谢虞琛正剥开一个从炭火上烤出来的橘子,耐心地撕着上面的白丝。旁边乌菏在拨弄着琴弦,弹地曲子是谢虞琛从前不曾听过的曲调。
谢虞琛第一次听乌菏弹琴的时候,就问过他这首曲子的名字是什么,但乌菏只是一边调音,一边笑着摇了摇头道:“不过是我闲来无事谱的曲子罢了,并没有专门取名。”
谢虞琛只觉得他是在自谦,自己对音律虽不精通,但也能分得清基本的好坏,乌菏弹奏的这首曲子虽没到高山流水、阳春白雪那般高妙的地步,但也绝非俗。
琴声从他手中倾泻而下。
谢虞琛本以为以乌菏的性子,作出来的曲子也应是那种铿锵肃杀的曲调,但事实上这首曲子不仅没有一点铮铮然的感觉,反而称得上是和风细雨,甚至有些雾雾朦朦的。
像是他从京城赶来书院那日下的蒙蒙细雨,雨丝落在他的肩头和发间。以手拂过时,带来一阵微凉的湿意。
“今天下午要在书院开教研会,你要不要也去?”谢虞琛突然开口。
“你确定要我去?”乌菏看了他一眼,语气带笑。
“也是。”谢虞琛撇了撇嘴,想象了一下哪个画面,“还是算了,你若是过去,怕是整个研讨会上都没人愿意说话了。”
谢虞琛将手中的橘子掰了一半递到乌菏面前,“我下午去参加研讨会起码要一两个时辰,这段时间你做什么?”
乌菏将琴放到一旁,思考了一下后摇头,“不知道。”
乌菏来到书院之后,绝大部分的时间都与他呆在一起。谢虞琛甚至都没有见过一次乌菏处理公务,仿佛对方这次来书院没有一点自己的事情,全然是为了陪伴他一样。
“那你要不要去附近转转,山下有书院刚建好的几个作坊,你应该还没去过。”谢虞琛提议。
乌菏笑笑:“我刚刚同谢郎开玩笑的,你尽管去忙自己的就好,不必考虑我。”
“这……”
谢虞琛还没开口,就听乌菏又道:“不过书院不是有苗文和他们,怎么每旬的会议还需谢郎参加?难道日后谢郎去了别处,他们也还要你指导他们如何办学吗?”
谢虞琛解释:“毕竟书院刚开办不多时,许多事情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苗文和他们也没什么经验。左右我又没什么别的事情,去参加几次会议也不费什么心力。”
乌菏似乎仍是不怎么满意,但好歹没再继续挑刺的刺,不悦道:“谢郎还是太过和善了,苗文和既然担任着书院院长的职位,许多事就不该来劳烦谢郎。”
谢虞琛对他这歪到没边的言论也是不知道怎么评价,转移话题道:“我听说周洲又到前院去了?”
“他自己应该不会主动往那儿跑,是你让他过去的吗?”
乌菏点头,没有半点心虚。
谢虞琛叹气:“他过去,数学院那边又得鸡飞狗跳一阵。而且他也不是那块料子,你不如还是让他回来吧。”
要是让周洲在那儿再多呆几天,他怕教数学的先生就要开始提笔写辞呈了。不过这话他没有说出口。
“那行,我下午就让他回来。”乌菏从善如流的答应道,完全看不出来当初就是他把周洲撵去前院学习的。
谢天谢地,周洲终于可以收拾东西从数学院离开了。天知道这几天他过的是什么日子。
虽然现在不管是朝中还是乡野都又不少人关注杜仲胶厂,他自己也从谢郎那里听过一些对于全国杜仲胶厂的规划。
现在入职杜仲胶厂自是前途无量,他手底下在书院念书的同袍们也又不少意动的。
但苍天可鉴,他真的只想留在金甲军里随侍大人或是谢郎,对什么“厂长、管事”之类的职务一点都不感兴趣。
但这书是巫神大人让他念的,数学水平是巫神大人亲口表示过嫌弃的,他能有什么办法,每天看着先生那张仿佛吃了黄连一样的脸色,他也很不开心的好吗?
好在今天过后,他就能重回金甲军,为谢郎和大人住处的安防发光发热了。
……
这次旬会,除了日常的教学任务以外,还提起了谢虞琛之前在屋里与乌菏提起过的在山下的作坊。
书院在开办之后,因为对纸张的需求量日渐增长,这年头的纸价又实在不便宜,谢虞琛他们便动了自己造纸的念头。
造纸技术谢虞琛自己是不懂的,不过巧的是,书院的学生中正好有一个学生来自漓州,京城最有名的几种纸里,就有一种产自漓州。
这位学生家中虽然比不从事造纸业,但耳濡目染,对造纸技术也知道个大概。
谢虞琛便组织了人手,根据学生给出的办法开始从头研究造纸之法。加上书院原本就有为学生安排实践课程,钻研造纸之法也是让他们提前接触实操罢了,
书院的先生们有大半是从东山州跟着谢虞琛来的,当初杜仲胶的提炼技术就是谢郎带着他们在实验室里一步步实验出来的。
有从零到一发现杜仲胶提炼之法的经验,又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历练,研究造纸技术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有难度。
甚至都没有谢虞琛的加入。光靠书院的众人,在实验室熬了半月左右之后,就向众人交出了一个行之有效的造纸技法。
用这个方法造出来的纸张,质量甚至比市面上的大部分的纸张还好。
因为书院造出来的纸张只供给书院所用,外人并不清楚成本。但纸的好坏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消息传到京城,许多人都暗自咋舌。
在书院念书的学生还都没有毕业,书院教学的成效如何众人暂且不知。这也是众人为什么能直言嘲讽书院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即使有人想为书院辩驳,也缺乏实打实的证据。
但造纸之事一出,可是狠狠打了许多人的脸。要知道历史上的造纸之法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几代人的传承和改良,才发展到了现在的地步。但谢虞琛和书院里的那些人只用了不到一个月,就走完了造纸作坊几十年乃至上百年的路。
这样的成效不可不令人震撼。
若说水泥、杜仲胶那些,他们尚且有不承认的借口,毕竟在那些作坊开办之前,大家连这些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但这次的造纸之法出来之后,他们辩无可辩,只得承认那书院确实并非他们从前说的那样“一无是处,不过是哗众取宠,故弄玄虚而已”。
第111章
因着作坊造出的纸并不对外售卖, 此事在百姓间并有传出什么风声,但朝中却为此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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