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殷家都搞不定的东西,谢虞琛却要拿它用来修建作坊?这和暴殄天物,拿最名贵的云锦当抹布有什么区别?
因此,在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大家都怀疑是不是弄错了。若是那谢姓郎君的的势力如此之大,他们不应该没有听说过这人的名号才是。
但很显然,真相往往有时候就是这么荒谬。没过几日,便有人看到那在作坊里砌墙的工匠,一车一车地往院子里拉水泥。
在作坊做工的人可能不清楚水泥意味着什么。他们只知道雇佣他们的主家是个顶厉害的人物,就连殷家都要敬他三分。
和那些惊讶慌乱的人们不同,主家势大,他们这些被雇来的人干活才会更踏实。况且作坊给他们的工钱极高,管事待人也是很和善的。他们在作坊待了有一个来月,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克扣饭食这一类的事情。
这样好的主家,别说是在榆林,就是放眼整个南诏都是极罕见的那种。他们巴不得谢虞琛的势力能再强悍一点,不要被别人欺负了去,这样他们才能在作坊多做几年工
水泥事件之后,来找上田福的人越来越多了。如果说最开始还只是想让自己替他们牵线搭桥,好和谢虞琛搭上关系。
但现在,大部分关心的重点则都偏向了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才能既得到沈家的照看,又让采石场为他敞开大门。
这几天几乎每天都有拜帖送到田福的住处,不是想请他在某某酒楼饮酒吃饭,就是在家中设了什么宴会邀请他参加。
田福连躲都没处躲,只好每天天一亮就跑去作坊,天黑了才往家赶,一遇到想宴请他的,就赶紧摆手,说这几天作坊繁忙,事务缠身,实在抽不出时间来云云。
大部分人都还比较客气,也不想得罪人,被田福婉言谢绝之后就再不提起此事。但也免不了有那种比较嚣张跋扈的。
田福现在有了谢虞琛做依仗,倒也不怕这些人,但是他心里冤枉啊。
明明自己和他们一样,也什么都不知道啊!谢虞琛让他派人去拉水泥的时候,自己比他们还要惊讶。
大家怎么就都默认自己对谢虞琛这个人了如指掌了?
当然,田福也不是没大着胆子,旁敲侧击地问过谢虞琛水泥的事情。但对方只是淡淡地回了他一句:
只要再多等一些时日,水泥就会便成人人都能用得起的东西。到时候即使是最普通的人家,也能花几文钱买一担水泥,回去修破损的屋顶,或是把泥泞的院子铺平。
眼看着香水作坊已经初具雏形,那些被选上的工匠也都完成了培训,基本掌握了像香水的浓度、配比这一类的问题。这时候谢虞琛却突然发现,在他雇佣的工匠中竟然有一个熟面孔。
“你是曹武?”谢虞琛面露惊讶。
不仅是谢虞琛,就连这个名叫曹武的汉子也一脸地不可置信。“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先生!”他大惊道。
曹武便是当初在宝津渡的茶楼里,最早跟着谢虞琛学习算数的那批人。他还有个年岁和他差不多的弟弟叫做曹文,两人都在宝津渡做搬运货物一类的苦力活。
第75章
田福刚进院门就看见他年轻英俊、身份神秘的合作伙伴正在回廊里站着, 和旁边一身粗布麻衣的男人聊得热闹。那男人说到起劲之时,还在空气中挥动了几下胳膊,跟喝酒喝大了似的。
“所以你也是刚来这儿的?”田福听到谢虞琛开口问那男人。
“是嘞, 刚来就碰上先生的作坊招人。”对面的男人憨憨一笑, 又细细和谢虞琛说了他这近半年来的经历:“去年刚入冬的的时候, 我阿耶就生了场大病,熬了大半个月, 最后还是没熬过去。”
“我和阿文葬了我爹, 又合计着,左右在渡口也不过是做些苦力活,还不如跟着船队在外面闯荡几年。再加上先生教的算术法,我还能给人们记记账,对对货什么的, 总比在那边强, 就跟着船队来了这儿。”
曹武在提起父亲病逝时, 面上并没有多少悲戚之色, 语气也十分平静,好像说的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这倒不是因为他冷血还是怎么样, 在这个人均寿命不过几十的年代,哪怕只是一场暴雨,都有可能造成一个地方人口的减少。
“某某家的爷娘病死了。”
“某某家刚生下来的小孩夭折了。”
……
诸如此类的话几乎隔三差五就能在某个不起眼的村口或街头听到。
即使是曹武自己,也说不定会在某一天,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葬身于湍急的暗流中。
天灾、人祸、突如其来的变故、上位者的政策……
要活下去太过艰难, 所以死亡才变得司空见惯起来。
“那你在现在呢?在作坊做什么活?”谢虞琛问道。
谢虞琛对曹武和他弟弟两个人都还有印象。当初在宝津渡时,兄弟二人都是靠卖力气吃饭的人。两人脑袋算不上聪明, 但在课上却是数一数二得认真。谢虞琛当时教了几十个人,最后也属这两人学到的东西最多。
听曹武话里的意思, 兄弟二人现在做的应该已经不是最末流的苦力活了。
果不其然,曹武听后答道:“我现在跟着刘管事做事,因为会算数,刘管事就让我顺便核对下每日石灰的用量,工钱也比旁人多三文。阿文……”
曹武顿了一下,话中带了一些不确定:“阿文……我也有几日没见着阿文了。他现在在库房那边做事,和我不在一起。那里的管事管得严,事情也多。上碰见他的时候,我俩没说几句话他就又忙去了,具体做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
谢虞琛想了想,这几天仓库那边应该是田福进的鲜花和一些其它材料到了,这段时间比较忙。再加上自打他来了榆林之后,一举一动就极为惹眼。明里暗里的,不少人都在盯着他,因此仓库那边的管理自然也格外谨慎些。
“作坊建起来之后呢?还想继续在这边做事吗?”谢虞琛笑着问了一句。
“自然是想的!”曹武毫不犹豫地点头,又犹豫道:“只是作坊的工匠选拔严苛,小人也不知道能不能选上……”
“你若是愿意留下,自然有你能做的活计。”谢虞琛道。
他这句话算是把曹武的安排给定了下来,曹武连忙就要道谢,被谢虞琛给拦下了。他余光瞥见墙边不知道什么什么进来的田福,一招手把对方叫了过来。
田福原本是因为有一批货到了作坊这边,来找谢虞琛核实数目的。没想到他还没开口,就被谢虞琛交代了一个安排曹武的事情做。
田福点了点头,又冲面前的男人露出个笑,心里却忍不住盘算着面前人的身份。
不过他琢磨了好几个来回,都觉得这人不管是长相还是言行,都是作坊里最普通的模样,实在是看不出一点特殊之处,最后只得在心里感慨一句“此人运气真是不错”。
“你不是要和我核对账目吗?进来说吧。”谢虞琛看了田福一眼,指了指身后的花厅,迈步走了进去。
曹武早在刚才就看到了一旁的田福。听到谢虞琛这么说,立马很识趣地作了个揖告辞离开了。也没有多问谢虞琛所谓的“活计”到底是让他做什么,什么时候安排。
那可是谢郎啊!自己平日里能接触到的最厉害的人物也不过是管着十几个人的刘管事。但即使是刘管事都没资格见谢郎一面。他一个平头百姓,竟然还做过几日谢郎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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