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菏撩开帘子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面前的人仿佛被皮毛包裹成毛绒绒的一团,软乎又舒服, 让人很想伸手揉一揉摸一摸。
谢虞琛从宽大的袖袍里伸出一只手, 冲乌菏挥了挥。
“快点进来, 车里的热气都要跑光了。”
乌菏弯腰坐进马车, 谢虞琛不知道从哪摸出一个温度正好的手炉塞给他,然后又继续懒洋洋地靠了回去。
“不愧是传说中一寸千金的沉香木打造的马车, 坐起来就是和寻常马车不一样,一点都不颠簸,真舒服。”
“你要喜欢我让他们也给你造一架。”乌菏接过手炉坐到他对面,学着他的语气开口:“毕竟要不是谢郎,就算有再多的钱, 也坐不上这样的马车。”
“阴阳怪气。”谢虞琛瞪他:“关我什么事,马车又不是我发明的。”
“怎么不关谢郎的事?”乌菏笑:“难道谢郎没注意到马车装的是东山州产的车轮吗?车轮侧面刻着的胶厂标志, 还是谢郎设计的,这么快就不认识了?”
“是吗?”
谢虞琛惊讶的表情不似作伪, 他是真没注意到马车的车轮。
“当然是了。”乌菏点点头,“在谢郎发明那种新车轮之前,哪怕是再好的马车,都做不到行驶如此平稳。当然官道铺设的水泥路也很重要……”
不过两者都出自谢虞琛的手笔就是。
谢虞琛刷地一下抬起头,目光盯着乌菏的表情变化——
这几天乌菏似乎对他的身世过去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说话时总明里暗里地往这个试探。
谢虞琛倒不怕他发现什么自己的秘密,穿越一事本就是匪夷所思,一般人难以想象的事情。即使他实话实说,也不见得就会有人相信。
但乌菏好像……
他的试探仿佛就只是单纯地对他这个人充满好奇,想要多了解一下关于他的事情一样。
谢虞琛看人向来很准,在这方面的感知几乎不可能出错。
更何况乌菏完全没有一点掩饰自己真实想法的意思,基本上都是在直钩钓鱼,不是,钓他。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不好说,反正他感觉有点怪怪的。
乌菏不避不闪地看着他,谢虞琛大半张脸缩在大氅的毛领里,只露在外面的一双漂亮眼睛,警惕地盯着他看。
……像是冬日大雪后的山林里站在石头上张望的某种小动物一样。
乌菏的目光似乎是凝滞了半瞬,转而露出一个笑,“……好了,我不问了还不行吗?”
谢虞琛眼皮半抬:“差不多吧。”
马车外突然传来金甲军卫的声音:“大人?”
谢虞琛听到后,立马坐直身子,抖掉腿上盖着的绒毯的同时,从一旁书屉里抽出一本书翻开。
瞬息之间,就已经是一个认真上进、哪怕在马车赶路间隙也要抽空读书的优秀男青年模样了。哪里还能看出半点东倒西歪地裹着毛绒皮毯与乌菏斗嘴的痕迹。
动作之行云流水、神情之真切传神,生动证明了他那些年拿到的奖项都是实至名归,绝非网上造谣的那样,是贿赂评审、资方施压什么才拿到的。
乌菏轻轻摇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谢虞琛一眼,顺手帮他摆正了旁边歪倒的软枕后,才撩起车帘,对马车外的人开口:“何事?”
随行的金甲军卫已经卸下甲胄换上了寻常人的衣物,只是那种独属于军士的肃杀挺拔的气质还是会在举手投足间暴露出来。
那人抬手冲乌菏行了个礼,“回大人的话,现在距离大槐村还有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
“今日若在大槐村歇息,明日申时前便能抵达京城。”
乌菏点头:“知道了,你让人去客舍准备一下吧。”
“是。”
乌菏转身回了马车,看到谢虞琛从书里探出半个脑袋来,“快到了吗?”
“嗯。”他点点头,又解释道:“今晚在大槐村修整一晚。住的地方还是按照你的喜好,选的寻常客舍。”
谢虞琛假模假样地做了个拱手道谢的动作,“那我就多谢大人了。”
乌菏没说话,轻笑一声算作回复。
见对方不理会他,谢虞琛又凑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作为万民敬仰的大巫,要多贴近群众,体察百姓的生活嘛。”
乌菏没说话,挑眉看他。
谢虞琛继续碎碎念:“为官者……”
“……生活切不可太悬浮”
“……不能脱离群众”
乌菏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等谢虞琛说得差不多了,他才不疾不徐地开口:“那依谢郎高见,作为万民敬仰的巫神,应该怎么做才对?”
“比如……”谢虞琛开口胡诌,“比如这大槐村毗邻京城,经济发展得怎么样?百姓的生活有没有什么困难?”
“还有村子离官道这么近,肯定有不少客舍食肆吧,哪家的饭菜做的比较好?有什么特色美食吗?”
谢虞琛目光灼灼地看向对方。
“……大槐村的发展不在不在我的职责范围之内。客舍我已经让人准备了。”
“至于特色美食,大槐村应当是没有什么特别出名的。”
“那就算了。”谢虞琛耸耸肩,倒也没有多失望,倒是马车坐久了浑身有点僵硬。“剩下的路程不如骑马?”
谢虞琛在马车有限的空间内伸展了一下身体,然后看向乌菏,像是在等他反应。
顿了一下,乌菏才点头,“好,我让人牵马过来。”
……
骑马的速度比马车快了不少,约莫一刻钟后,谢虞琛便紧了下缰绳,目光望向远处的炊烟道:“前面是不就是大槐村了?”
乌菏与他并驾而行,见状也放缓了速度,嗯了一声。
“那要不比一下?”谢虞琛双腿夹着马腹,跃跃欲试地开口。
“比什么?”
“就比……我们谁先到达终点。”
谢虞琛话还没说一半,就看到远处冒出来两个小孩,站在路边,各自怀里捧着个大木头箱子。
看见来人,对方眼睛一亮,冲着谢虞琛的方向颠儿颠儿跑了过来。
谢虞琛与乌菏对视一眼,双双扯紧缰绳,马蹄在原地踏了几步。
两小孩估计也就六七岁地模样,站在马跟前都还没马高,却已经察言观色地知道了他们这一行人里谁是最好说话地那个。
其中年纪稍小的那个往另一个身躲了躲,大一点的那个仰起头看向谢虞琛,“两位郎君要买点银丝糖、八宝酥吗?”
谢虞琛意外:“银丝糖?”
见谢虞琛开口询问,男孩赶紧接话,“是,是银丝糖,可好吃了。”
意识到有戏,他立马从木箱里面掏出一块纸包递到谢虞琛跟前,嘴里还不忘推销道:“我们家的银丝糖做得最好了,糖丝比头发都细,根根分明,入口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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