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就不知道了。”林麻子撇了撇嘴,语气不太确定:“好像是姓钱吧?”
“不过你问这个作甚?”
“没事儿,随便问问。”王二郎摇头,顺手拿起一个坛子对着太阳,检查了一下坛子是否有缝隙。
现在他几乎能确定,刚刚他们见到的那人就是钱大郎。不过他在许家从未见过钱家人的身影,他们家不应该知道泡菜的做法才是。
这钱大郎买泡菜坛子是要做什么?
王二郎一边思考,一边和林麻子定了货。
有几种尺寸的坛子院里没有,只能和林麻子定做,等坛子烧好后他再过来取一趟。
回了蓬柳村之后,王二郎连泡菜坛子都顾不上往家搬,跟两个弟弟简单交代了几句后就赶忙往许家食肆走,打算把今天遇到钱大郎的事告诉许大郎。
许家食肆那边,自送走了学做酸菜的最后一批村人后,他们的新院子也正好完工。
谢虞琛终于迎来了他自穿越后第一次彻底的闲暇,正斜靠在榻上剥栗子吃,听到许大郎转述的消息,只说了一句“由着他们去吧”,便又懒懒散散地靠回了榻上。
对此,许大郎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认认真真谢过王家二郎后,便也把这件事扔在了脑后。
对于钱家人,他从前自然是恨的。但后来遇上了谢虞琛,又经历了这许多事情,他的思想和眼界都有了极大的开阔,渐渐也将从前那些事放下了。
这倒不意味着他就要原谅他们,只是与许家食肆的生意、谢虞琛时不时教给他的新菜式相比,那些人和事都太小了,小到他甚至不愿费心力关注。
更何况,蓬柳村人都将自家的泡菜方法看得极紧,钱家从前又将村人得罪了大半,大家伙躲着他还来不及,怎么会将泡菜的腌法主动告知。
没了村人的帮忙,钱家人只有一星半点的偷来的技法,许大郎就不信他们能把泡菜腌成功。
“公子说的对,就由着他们去吧。”
许大郎轻叹一声,下一秒便听到后厨传来帮工寻他的声音,“许师父,你快来看看这酸菜鱼的火候对不对?”
“来了来了。”许大郎将心中思绪放在一边,忙向厨房走去。
……
外面已是数九寒天,前些日子还下了一场雪。雪并不大,但顶不住它陆续下了七八个时辰之久,天气立马就冷了下来。
天气寒冷,村人们手上自然没了活干。这年头娱乐活动又实在匮乏,除了在家闲坐以外,也只有三三五五坐在一起唠唠嗑说说话能打发一点时间。
话题有从定徐县来的几架高大阔气的马车,也有王家几个姑娘小子都齐齐穿上的兔皮袄。
村头,为了卖酸菜而搭起来的草亭里,几个人围凑在一起正说着话呢,余光却看见钱家的两个小子朝这边走来。
他们立马眼神示意着同伴收了声,齐齐把头撇到了另一边。
倒不是他们心眼小,要排挤钱家人,实在是从前钱家夫妻俩为人处世太过差劲,得罪过的人数不胜数,手段也是上不了台面的那种,引得村人都看他们不喜。
最近发生的事情,更是将村人对钱家的厌恶推上了顶峰。
“就前两天,我正拾掇院里的柴火呢,就听见那钱家俩口子吵起来了。我活了二三十年,就没见他家人露出过那么难看的脸色。”
说话的那人住在钱家隔壁,钱家发生什么事他总听得一清二楚。
“难怪昨天我家三郎去河边挑水,回来的路上遇上钱大嫂,不过是打了声招呼,就挨了好一顿说,真是晦气。”
“要我说那钱家就是活该。咱们腌酸菜,哪个不是实打实在许家食肆干了半个月的工才学到的手艺。偏那钱家一点力气都不出,就想白捡一门技术。世上哪有这好事?”旁边有一人撇了撇嘴,语气忿忿。
他这话一出,立马便得到了在场众人的赞同。
钱家的事倒也不复杂,用一句话总结就是,那老俩口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不肯像众人一样去许家食肆做帮工换腌酸菜的手艺,但又舍不得卖酸菜的利润,便照着别家腌酸菜的过程,在家照猫画虎地开始腌菜。还贪心地把家里全部的菜蔬都腌了进去。
但他们家只偷到一点皮毛,内里的门道却是半点不通,也不知道是坛子没沥干净水分还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腌的菜全都发霉变质了。
蓬柳村的大部分人虽然没靠酸菜赚到大钱,但也受了不少好处,对教给他们这门手艺的许大郎和谢虞琛心存感激,自然看不惯钱家的这般行径。
“不过要我说,这钱家倒不一定就是不愿干半个月的工。”
见众人的目光投向自己,他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你们忘了从前钱家是如何对许大郎的?要我说啊,那钱大嫂估计是觉得许大郎记恨着她,不愿将酸菜的方法教给他家,才想出了这种招数。”
“不过就钱家以前做的那些事看,就是许大郎不教给他家,我觉着也应当。”
“嗐,那钱家要是向许大郎低头赔个不是,以许大郎的性子,保不齐真不会为难他们钱家。”
“偏那钱家自作聪明,以小人之心……什么君子的,觉着许大郎要给他们家穿小鞋。也不知从哪偷学的酸菜腌法,学不到位,生生把那好几缸子芥菜都腌坏了。我前些日子路过他们家院子,又听到他们两口子因为这个事情吵架呢。”
“谁说不是呢?”众人叹道。
因着钱家从前得罪许多人,此事一出,村人中看笑话的居多,最多也只是有些唏嘘,觉得他们自作自受,但同情什么的,就谈不上了。
第25章 橘子
因着临过冬前那一场声势浩大的腌酸菜行动,蓬柳村人基本上都攒下了不少银钱,过个舒坦的冬天是不愁的。
手上富裕了,村人们自然更舍得花钱。守着自家的酸菜缸子,时不时就夹两棵出来,和豆腐炖在一起,煮成一锅热腾腾香喷喷炖菜,就着饼子下肚,别提有多滋润了。
不仅如此,许家食肆的吃食他们咬咬牙也能买得起些许。
从前路过许家食肆时,那诱人的香气就直往人鼻子里飘,牵着的娃娃也总哭闹着想吃。
无奈当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动辄十几文钱的吃食村人是怎么也狠不下心来买。
后来他们回家时便有意无意避开许家食肆那片地方,娃娃们也总算不再每日提起这事。但做父母的却忘不掉孩子渴求的眼神。
从前的确是吃不起,若是买一碗瓦罐鸡,家里几天就揭不开锅。现在有了闲钱,粮缸里也不缺米面,村人们自然舍得花点钱让家中老小都尝个鲜。
许家食肆门前的小路上,几个七八岁的小孩蹦蹦跳跳地往过跑,后面还跟着他们爷娘,背着筐子,边走路边冲小孩喊着“跑慢点,别摔着”一类的话。
到了许家食肆,几个小孩顿时安静下来,直勾勾盯着墙上挂着的几个木牌看。虽然还不识字,但他们都知道,这些牌子上写着的就是爷娘说过的那什么美味的吃食。
盯了好一会儿,他们爷娘才进来,手里提着纠结许久才选好的吃食。
七八块加了芝麻的麦芽糖,给家里几个小孩子甜甜嘴;一碗板栗炖鸡,今天中午一家人吃。
……要不是今天把家里积的酸菜都卖了,他们还真不舍得一下子买这么多吃食。
“今天去城里了?”柜台后的小厮一边熟练地数着钱,一边随口问了一句。
“是嘞!”领着两个小娃娃的妇人回答道。虽然因为刚花出去那么多银钱有些心疼,但面上仍是高高兴兴的。
“这不是眼看就到了过冬的时日,酸菜的价钱也比寻常卖得高了些。我家阿郎就和我商量着寻个暖和天气,把家里酸菜都挑去城里卖了。正赶上今天出太阳,我和孩儿他爹便去了。”
小厮点了点头,也赞同道:“卖了也好,过些时日天气更冷,进城的路怕是就没那么好走了。”
“是这个道理。”妇人接过小厮打包好的吃食,道了个别,拉着自家娃娃往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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