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这个意思,谢郎……”田福“哎”了一声,刚准备解释,就被谢虞琛笑着打断了。
“我原本就计划着安顿好作坊后要走的,这几月酷暑炎热,等到天气再凉快一些,就要启程了。”
“谢郎是打算到淮陵吗?”田福琢磨着谢郎既然能跟淮陵沈家搭上关系,说不定此行就是要去往淮陵。
“并不是。”谢虞琛摇摇头道:“我这一行的目的地是东山州。”
“东山州这个地方你应该是知道的。”
“东山州?”田福惊讶道。东山州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可是出了名的穷地方。也就是去年搞出一个水泥来,卖到其他地方能换个好价钱,当地百姓的日子才稍微能过得去了些。
虽然榆林也不是什么富贵地方,但与东山州一比……
田福敢拍着胸脯保证,说他们这儿绝对比榆林好百八十倍。
寻常人即使是生在那种地方,怕也是要想着如何迁出去,哪有人主动往那儿跑的?
田福原本想着,淮陵风调雨顺,经济发达,放眼整个南诏都是一等一的繁华地方。谢郎这样有才干的人,去那种地方闯荡一番也是合情合理。但往东山州去,可就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谢郎可是有亲眷在东山州?”田福猜测道。除了这个原因,他再想不出其它谢虞琛要去那种穷苦地方的理由。
谢虞琛摇头否认,“不是这些原因。”
“那谢郎为何要去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田福忍不住问道。
“原因嘛……”谢虞琛顿了顿,忍不住买了个关子:“我现在不告诉你,等过一些时日,你说不定就能从别人口中得知了。”
田福似懂非懂地“啊”了一声。但谢虞琛摆明了一副不打算为他答疑解惑的模样,他只好琢磨着对方话里的意思,一脸困惑地离开了宅子。
***
田福走后,谢虞琛提笔写了一封给许大郎夫妻二人的书信。信中大致交代了一下余小郎的近况,顺便告诉他们自己过些时日打算去东山州,计划带着余小郎一起去。
虽然许大郎和余娘子二人对谢虞琛的态度已经到了一种近乎言听计从的信任,把余小郎完全托付给了自己。但毕竟二人是余小郎在世上最后的亲人,东山州山远水遥,路途遥远,这种事还是征求一下对方意见为好。
去年的这个时候,谢虞琛为了安置灾民,也有发展当地经济的念头,于是带人在东山州开辟了一块两千余棵杜仲苗的林地。
前段时间,东山州的刺史关泰初递了折子给乌菏,说是去年栽种下的杜仲树长得很是不错,存活率也比较喜人,基本几十株里只有一两株枯死的。
乌菏又把这件事转告给了谢虞琛。毕竟当初筹划杜仲林一事的人表面上是乌菏,但壳子里却是谢虞琛。
现在杜仲树到了可以取胶的时候,自然还要谢虞琛亲自出手。除了谢虞琛,他们其他人可是连杜仲胶是什么东西都没听说过。
不过相比去年谢虞琛又是假发又是易容,费尽千辛万苦扮成乌菏的模样,在酷暑炎夏差点热出一身痱子。这次去东山州的行程就要舒服多了。
别的不说,起码那顶又闷又热的假发可以继续在箱屉里安安静静地待着。
不知道这回乌菏要怎么安排自己的身份?
谢虞琛忍不住想道。之前他在信中随口问过乌菏一回,对方当时只说交给他来安排,但没有具体说要怎么做。
不过谢虞琛猜测,对方应该是会给自己安排一个能全权处置这件事的身份,然后给自己指派些人手。待遇再好一点的话,可能会让州府那边也听自己的调动。
至于乌菏本人?
谢虞琛曾经也是演过什么皇帝、摄政王这种角色的,知道乌菏这样身份的人的政务有多繁忙,说是日理万机也不为过。
而且乌菏若真是传闻中那种杀人如麻,暴虐恣肆的性格也就罢了。看谁不顺眼直接抄家流放一条龙,那样一来工作量反而能缩减大半。
但就他和对方相处了这么些时日的情景来看,乌菏这个人真实的性格显然和传闻中差异颇大。在处理政务上,也并不是那种昏庸残暴,肆意妄为的人。
因此就杜仲林这么一点小事,应该是不值得对方自己亲自处理的。
想到这儿,谢虞琛摇了摇头,手中握着的笔停滞在半空,在纸上泅出一块不大不小的墨渍。
他凝视着纸上的墨渍愣神了片刻,才将笔搁在笔山上,从旁边又抽出一张裁剪好的信笺铺平。
原本写了一半的内容又要重新誊抄新的纸上,谢虞琛长叹一口气,忍不住想起了后世各种便携的交通工具和通讯工具。
其实自莫名其妙穿越来这个陌生的世界后,他一直保持着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虽然有时候难免会觉得有些孤寂,但谢虞琛一直安慰自己:“说不定在原来那个世界,自己已经抢救无效离开人世了呢?”
这样一来,穿越到这儿还算上天给了他第二次生命,怎么说都是自己赚了的。
相比起前世的自己,他现在的生活水准是下降了不少。但他本就不是一个耽于享乐的人。当初选择做演员,也是为了能够体验不同的人生。
严格来说,自穿越以来,谢虞琛并没有过过那种真正意义上的“苦日子”。这里虽然没有空调电脑、飞机汽车,也没有花样繁多的游戏娱乐,但他现在的生活,已经比这个时代的绝大部分的人过得要好了。
而他自穿越后,无论是带领蓬柳村的百姓发家致富;还是在东山州治理水患,开办采石场;抑或是现在为作坊的工匠们设立学堂……这些事是真真切切地让谢虞琛感受到了自我价值的实现。
日子过得充实而满足。因此,他平日里其实很少会生出诸如“怀念从前拥有各种现代设施的生活”的念头。但今天在某一瞬间,他却突然想:“若是现在自己在后世就好了”。
如果在后世,他寄往京中的信就不会等小半个月才能收到回信。
在想要邀请一个人,问对方是否对一种名叫“杜仲胶”的东西感兴趣,想不想亲自看一眼,看它如何从一片树叶里,经过复杂的工艺提取出来的时候,也不用犹豫不决,有这么多顾虑。
“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不如去研究一下杜仲胶到底该怎么提取。”谢虞琛叹了口气,将写好的信笺叠了起来装到信封中,交给了外面候着的杂役。
“过两日应该会有一队商队从江安府过来,你记得将这封信交给商队的管事,托他带给蓬柳村的许大郎。”
谢虞琛将信递给对方,又补充了一句:“那管事你是记得的。”
“小人知道,商队的刘管事,上次便是小人替郎君送的信。”仆役利落地应答道。
谢虞琛点了点头,看着仆役将信揣到怀里,小跑着去送了信。
江安府同榆林这边是没有什么商队上的来往的。
蓬柳村原本就有谢虞琛留下来的香皂和香水的作坊,虽然比不上这边的作坊规模大,但基本也能满足人们的需求。生意自然也很是不错。江安府的商贩若是想要贩香皂香水这类东西,大可不必舍近求远来榆林这边。
谢虞琛所说的商队却是固定往来于江安府和蓬柳村之间。运的东西也并非香水香皂一类的紧俏货,而是许家食肆生产的酱油、酱菜,这些运一次只能堪堪回本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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