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想去东山州,要么就是绕一段路,过了贺平镇在乘船东行, 要么就只能乖乖地走陆路。
想起东山州那段颠簸崎岖的山路, 沈元化由衷地深深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我阿耶是怎么想的, 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算了,阿文, 帮你家郎君我收拾行李吧。”沈元化一脸生无可恋地倒在贵妃榻边的软枕上。
一旁被叫做“阿文”的小厮赶紧应了一声,招手从屏风外叫来两个人,到沈元化的院子里收拾行囊去了。
沈父不是没跟沈元化推心置腹地分析过利弊,奈何沈元化天生就缺了那根弦,也没有他爹那般敏锐的危机意识。在他看来, 他喜欢沈郎这个人,就坦坦荡荡地跟人家做朋友就是了, 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算了,反正我也搞不明白阿父是怎么想的, 照做就是了。”沈元化靠在贵妃榻上,理直气壮地想道。
谢郎那边生产出来的杜仲胶需要卖到别的地方,刚好沈家有钱有门路。如果谢郎愿意的话……应该也算是两全其美的事吧。
对于沈元化心里的想法,谢虞琛难得地与他保持了一致。
沈元化这个人的心思很简单,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弯弯绕绕,沈家家主虽然是个老谋深算,走一步看三步的人,但为人大致算得上坦荡。
现在沈家急切地想要和他合作,自己也看重沈家的名望和人脉,和那些不清楚来路的人相比,沈家算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起码谢虞琛能保证他和沈家之间不会互坑。
至于沈父在信中的内容,姿态算是摆得比较低的,没有拿自己所谓的“义父”的身份说事,而是把谢虞琛摆在了一个和自己相同的高度,和他商量合作的具体意向。
以沈父的身份,面对谢虞琛这么一个晚辈,摆出这样的态度,也算是前所未有了。
沈元化到达东山州的速度算不上快,在他之前,早有嗅觉灵敏的商人闻到的商机。只是谢虞琛这个人平日里神龙不见首尾的,普通人找不到门路,有的甚至寻到了关泰初那边。
这些人中,大部分还是想要直接卖杜仲胶的鞋底,一来方便运输,二来成本也低,那些世家郎君娘子买回去后,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做什么颜色、款式的靴子。
制作成品的靴子谢虞琛现在已经不奢望了,前些日子建成的那个作坊就是最好的证据。
一个单个的作坊生产力实在有限,光是乌菏一个人的订单,作坊里的绣娘工匠们就累了个够呛。若是全部由自家的作坊生产,排队的顾客怕是得等到天荒地老。
这个作坊就只选择性地接一部分主动找上门的单子。赚得钱足够维持作坊运转就行,谢虞琛基本不留着,利润都留给了作坊里的绣娘们。相当于他提供一个工作的地点和原料给里面工作的绣娘而已。
现在整个南诏,就只有他这儿能生产杜仲胶。放眼全国,都是独一份的生意。但单东山州一州的生产力,实在是没办法满足市面上的需求。直接售卖杜仲胶底实属没有办法的选择。
虽然如此,但谢虞琛自己是不太愿意这么做的,他还是希望能给东山州当地的百姓创造更多的赚钱机会。
东山州的偏僻贫瘠在全国都是出了名的,百姓赚钱的门路少得可怜,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杜仲林场,谢虞琛想着尽可能多地让林场为东山州创造些价值。
只是这个价值还不太好创造,若是制造成品靴子,生产量跟不上,而且也不是随便谁都有这门手艺。但只卖胶底,又不符合谢虞琛的要求。
思来想去,最后还是让他给想到了办法。制作靴子比较困难,但做一个鞋底还是很简单的。
谢虞琛之前在乡下拍戏的时候,见过村里比较年长一点的阿嬷制作鞋底,看起来并不需要多复杂的步骤。
老人家生性比较节俭,用的布料都是平常搜集起来的一些零碎的布头。先把布料拼接起来,再在鞋底外围用锥子钉一圈孔,最后用一根长针把碎布料缝在鞋底上面。基本就大功告成了。若是手艺精细一点,还会在外面包个花边什么的。
阿嬷们还会把鞋面和鞋底进行最终的缝合,但这就不是他们需要在意的了。
谢虞琛想着,完整的鞋子做起来比较麻烦,但这个鞋底还是比较好做的。需要的工具简单,也不费时。手艺娴熟一点的,一天就能做出好几双鞋底来。还可以根据不同的需求缝制不同的毛皮和布料。
而且只制作鞋底的话,也不需要专门的作坊。人们从谢虞琛这儿领了胶底,带回家就能做,做完之后再拿到谢虞琛这儿结账就行。
最开始,谢虞琛规定能做这份活计的必须是现在在林场做工的工匠们的家眷。倒不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主要是这份活计不需要任何的成本,若是有人领了胶底后,自己带着东西昧了去,他拿这些人也没有任何办法。一对胶底值不少钱呢。
不过这个倒是谢虞琛多虑了,能有一个赚钱的路子,大家伙都很珍惜。
而且在现在这个年代,可能是因为几代人都生活在同一个地方,民风还是比较淳朴的。即使是比较贫穷的地方,小偷小摸的事情也很少发生。
所以没过多长时间,谢虞琛就放开了这项规定。只要手艺过了管事的眼,再有两个同村的人作保,大家就都能赚这份钱。
告示一贴出来,立马就有几个妇人跟管事报了名,领了两双胶底回去。
东山州下属各个村县贴告示的地方,现在都成了人们最关心的地方了。每天有事没事都要过去看一眼,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赚钱的路子。
前些天这个活计还只有林场工匠的家属能做的时候,可把同村的其它妇人们眼馋坏了,纷纷抱怨自家丈夫当初不能出息一点,被林场选人的管事选了去。要不然她们现在也能靠纳鞋底赚钱了。
别的不说,她们乡下人家的妇人做这些可是手到擒来。一家老小的衣帽鞋袜,哪个不是出自自己的手。若是笨一点手上活计不好的媳妇,在村里可是要受到别人耻笑的。
盼星星盼月亮的,众人好不容易盼来了这张告示,林场送到各个管事手里的胶底当天下午便被他们领了去。
饶是如此,还有许多人来晚了没领到胶底,最后只好垂头丧气的离开,走之前不忘央告管事明天一定要给她们留几双。
做这个鞋底首先要有个扎孔的长针。谢虞琛当初在村子里看到的阿嬷们都是用一根铁锥,但在这个年代铁制品还是很昂贵的,铁锥大家怕是用不起了。
不过这可难不倒大家伙。有人从山里砍了一种材质很硬的老竹子,削尖了做成竹锥,扎起孔来也很是顺手。还有人用牛骨在石头上磨成了骨针……
形形色色的方法各有千秋,就连谢虞琛听说之后,都不由地感叹了一句人民群众的智慧还真是伟大。
除了杜仲胶底,谢虞琛这段时间又琢磨起了轮胎的制作。只不过比起鞋底,轮胎的难度明显大了几个量级。谢虞琛找了好几个木匠,按照他给的图纸制了模具,但得到的成品都不太理想。
到最后谢虞琛直接放弃了自己制作,让人放出消息,就说自己现在想要用杜仲胶制作一个能用在马车上面的车轮,若是有人能提出有价值的意见,赏钱一贯;若是能制出成品,不仅直接赏十贯赏金,而且林场还会聘用他为技术顾问,每月工钱都有半贯。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谢虞琛给出的这个条件足以算是重赏了。消息放出去后,林场那边招揽来不少手艺高超的木匠。谢虞琛直接把这些人组成了一个小组,专门负责包括轮胎在内的各种模具的开发。
后世空心的轮胎以现在堪称简陋的技术还生产不出来,谢虞琛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实心的轮胎。但一个车轮光用杜仲胶制作的话成本不免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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