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菏的狠辣手段还是有效果的。
挨个审到最后,其中一个刺客已经被吓得几乎是心胆俱裂。乌菏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人就像倒豆子似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倒了出来。
……
“那些人是从哪里派来的?京城吗?还是绥桐?”
甲板上的血迹早已被人清洗干净。
夕阳暗沉,余晖铺满江面,映出满目浅金色跳动的粼粼波光。
但这副景色却没有进入甲板上站着的二人眼中。
这还是谢虞琛自穿越之后,第一次直面这种充斥着血腥气的危险。刚才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再怎么镇定的内心也难免生出几分不安。
第34章
但直到最后一个刺客被拖下去, 谢虞琛都没有把视线挪开,或是直接转身回屋。
乌菏没说大巫的身份谢虞琛需要伪装多久,但可以预见的是, 这段时间里, 他或多或少都要面对今天这样的场景。
……甚至有可能亲自动手解决一个或几个人的性命。
谢虞琛不是那种会让自己逃避的性子。比起被动等待事情的到来, 他更擅长把主动权握到自己手里,不管是提前筹谋, 还是逼迫自己习惯这些血腥场面。
即使是在波谲云诡的京城, 乌菏也没遇见几个像谢虞琛这样性子的人。
因此吩咐完属下处理掉甲板上这些刺客,乌菏转过身来,看到船楼下站着的谢虞琛时,眸上明显带了几分惊讶。
对视一眼,谢虞琛放下手里已经空了的茶碗, 起身向乌菏走来。
船上有些晃荡, 谢虞琛的步子迈不快, 乌菏却没有半分等待的不耐, 视线落在逐渐向他靠近的人身上,静静站在原地。
“第一次见到杀人的场景?”他半个身子倚在木栏上, 很随意地问。
“……也不是。”
谢虞琛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好抬起手臂,指了指船尾的方向。
小厮模样的侍卫正扯着绳子,拉上来一具“不太完整”的尸体。
“不太熟悉这种,杀人的场景。”他艰难地解释。
乌菏“唔”了一声, 认真提议:“多看几次,说不定就见惯不惯了。”
可能是天生缺乏同理心, 他最多只能给出谢虞琛这个建议。
毕竟这是没办法的事情,除了习惯。
谢虞琛没和他辩驳“一个正常人到底能不能对血腥残暴的场景习以为常”这种严肃的心理学问题, 反正目前看来,他面前这位的接受度很高。
毕竟是从血雨腥风里走出来的人,手段狠辣,爱好独特点也正常。谢虞琛努力安慰自己。
刺客很快招供,来汇报的人声音并不大,又被被水浪声盖住了大半。
再加上谢虞琛对那些地名和人名都不熟悉,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也没听懂多少,最后只好扭头问乌菏本人。
是京城那边派来的人,还是绥桐?
在这个档口上,也只有这两个地方的可能性最大。
“是京城。绥桐那边的消息没这么灵敏。”乌菏并没有隐瞒,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谢虞琛。
“京中的人并不知道我调查的具体进展,派刺客来不过是为了阻止我顺藤摸瓜地查到绥桐罢了。”
“但已经查到了不是吗?”谢虞琛扬眉。二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了一抹浅笑。
思绪斗转间,谢虞琛突然意识到另一件事。“所以船也不是在往绥桐的方向去?”他问道。
“当然不是。”乌菏朝船行的方向看了一眼,手指关节轻扣木栏,发出闷闷的声响,“一东一西,背道而驰。”
江面泛起点点金波,似乎能延伸到极远的地方。谢虞琛的目光顺着水流的方向落在远处水天交界的地方,思绪也随之蔓延开来。
朝着与绥桐相反的方向去是为了混淆视听,让暗中刺探消息的人分辨不清乌菏的此行的目的地。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但乌菏为什么要登上这艘船?这才是谢虞琛疑惑的。
他完全是在多此一举。
自己本就要扮成他的模样,扰乱那些躲在暗处的视线。乌菏本人则可以直接隐匿身份前往绥桐。
他相信乌菏这样的人不会浪费时间和精力在无用的身上。
难道就为今天这一场刺杀?
谢虞琛侧身看向对方,虽然没开口,但眼神已经将他的疑惑传达得明明白白。
日落之后的江风越吹越大,乌菏的一头银发也被风吹得有些凌乱,显出几分肆意洒脱之感来。
谢虞琛突然想起,在自己遇到乌菏的这几回里,对方似乎只束过一次发。剩下的时间要么半披在身后,要么是用一根与他发色相近的缎带,松松垮垮地扎起来。
也不知道他在上朝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散漫自在。
“我好以杀人取乐,你没听说吗?”乌菏唇角勾起一抹笑,莫名很配他这副衣袍被风扬起,发丝散乱的姿态。
形相清癯,萧疏肆意,大抵当如此。
知道自己从乌菏这儿问不出什么真话,谢虞琛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不再提及这个问题,随便找了个由头告辞回了自己房间。
可能是行到了水流比较平缓的河段,船身晃动的幅度也比白天小了点。谢虞琛走到屋内,把自己往榻上一倒,疲惫地舒了一口气。
躺着歇了十几分钟,刚打算起身洗漱更衣,外面却传来一阵敲门声。
谢虞琛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抬手搓了搓脸颊开门。
门刚打开,他就看到周洲立在门口,手里还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汤药看起来黑漆漆的,闻着也不像什么好东西。
“有什么事吗?”
谢虞琛语气算不上太好,周洲挂在脸上的假笑也随之变得有些僵硬。他解释道:“大人说今天甲板上的情形不大好看,可能惊吓到公子,就让厨房熬了安神的汤药,命属下送过来。”
“替我多谢大巫。”谢虞琛犹豫着侧身让开,让周洲进去,“就放到桌子上吧。”
周洲放下药碗,正准备告辞离开,谢虞琛却出声叫住他,从桌上拿起一张纸递了过来,“上面是一些乔装打扮、易容之类的技巧,你们大人可能会用得上。”
上面零零碎碎写了十几条。有的是他在演和自身形象差异比较大的角色时,总结出来的一点经验,也有他跟造型师学来的化妆技巧。
反正只要是谢虞琛觉得对方有可能用得上东西,就都在纸上记了下来。
周洲是奉了乌菏的命令才来送的安神汤。他本人心里对谢虞琛还保留着几分微妙的敌意。
现在拿着对方递过来的纸,一时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离开的背影颇有几分仓皇。
谢虞琛没有理会周洲复杂的内心活动,低头打量起桌上的安神汤来。
“……”
直到汤药的热气快散尽,他才勉强确定这应当不是乌菏一时兴起,嘲讽他心理承受能力太差的恶趣味。
虽然很难理解,但乌菏确实在是希望他能睡个好觉。
捏着鼻子喝完,谢虞琛草草洗漱一番后便继续躺回榻上。
只要是药,味道就不可能有多好,但好在药效还不错。没过多久,谢虞琛的意识就开始模糊,脑海里朦朦胧胧闪过今天发生的许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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