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原本来听故事的众人,就连站在谢虞琛身边端茶倒水的赵怀,在他示范了一遍如何用竖式做加减后,都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围了过来。足以说明谢虞琛这堂课的吸引力。
“谢郎明天还要继续讲这些计算方法吗?”赵怀一脸期待。
谢虞琛放下茶杯,努力搜罗了一遍自己脑子里的数学知识,看其中有没有适合他们学习的内容,然后缓缓点了点头,“要讲的,应该还有不少东西可以学。”
听到这话,赵怀面上的喜色再也遮掩不住,连忙乐呵呵地点了点头,把架在桌上的板子收起来,转身就要给谢虞琛买晚饭去。
这几天他们一行人一直住在这间茶楼里。
原本的茶楼当然是不提供住宿服务的,只不过因为掌柜和赵怀是曾经同乡的旧识,才给他们行了个方便,让他们住进了茶楼后面的小院里。
而谢虞琛来到茶楼的第二天,就开始给在茶楼喝茶歇脚的顾客们讲起了各式童话故事。无形中为茶楼招揽了不知道多少顾客。
掌柜看着这几天每日的进账,高兴得嘴都合不拢,对赵怀等人的态度也就更加热情。
但日常吃食上,还是需要赵怀每日从外面买了饭食回来。
今天谢郎给众人讲了这么长时间的课,想必也是又累又饿。赵怀刚琢磨着思考“渡口附近哪间食肆的菜式最丰盛美味”的问题,谢虞琛的声音就突然响起。
“今天就不用你出去买了,我同你一道过去吃,顺便体会一下这渡口的风土人情。”
自那天来了宝津渡之后,他就一直待在这间茶楼里,还从未出去逛过,正好今天闲来无事,出去走走也好。
“行。”赵怀愣了一下才应道。
虽然不知道这又乱又闹的渡口有什么值得谢郎观赏的景色,但赵怀还是一边将谢虞琛往渡口上最大的那间食肆引,一边认真地介绍着自己在此地的见闻。
说实话,宝津渡最好的食肆也没有多好。
毕竟整个渡口就不是什么金贵的地方,里面的饭食自然也精致不到哪里去,比定徐县里最普通的饭馆还差了不少,和谢虞琛从前在许家食肆时吃的饭菜更是没法比。
不过谢虞琛自己也并不在意就是。
他那个影帝的位子又不是白来的。从前为了揣摩不同人的言行举止,借此提高演技的时候,谢虞琛就深入体会过各种生活。
像这样每天在码头上,靠着一身力气谋生的生活他也体验过不少。如今来到渡口,更是信手拈来地就将自己伪装成船夫的模样。
就拿今天来说,即使他教给众人的计算方法如此新颖,讲的故事也是众人闻所未闻得新鲜。但茶楼上的众人并未对他的身份产生半点怀疑,只当他是从天南海北的地方闯荡得来的一手本领,不藏私地教给了他们。
……
酒足饭饱过后,又在河岸上溜达了两圈,谢虞琛才不慌不忙地回了住处。
刚迈步走进房间,谢虞琛就猛地觉察出几分不对劲。
吱呀一声,门被人不轻不重地合上。
漆黑一片的屋内突然亮起一盏烛火,就着忽明忽暗的灯火,谢虞琛这才看清楚屋里的景象。
正对门的那把圈椅上端坐着一个年轻男人,似是听到门口的声音,他轻轻抬眼,流云般的衣摆拂过椅子扶手,隐隐能看到织金的暗纹。
谢虞琛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完蛋,他好像遇见正主了。
传闻大巫无所不知,看来应该是耳目犬牙遍布各地的缘故。谢虞琛想起今天在岸边闲逛时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白袍男人,心底一片了然。
不过既然没有一上来就把自己控制住,应该还是有几分商量的余地在。他悄悄松了一口气,迈步坐在了来人旁边的位置上。
“你……”刚刚躲在门后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他们身边,似是有话想说,但却被对方一个眼神阻止了。
谢虞琛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的人,心里想着的却是他那天在刘开面前演的那场戏。
……还是差了点火候。
果然常年身居高位,转瞬之间就能决定千万人性命的人,周身气势是很难被人模仿了去的。
谢虞琛不自觉地“啧”了一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思路好像跑偏了十万八千里。
他扭头看向来人,试探着开口道:“你们在这儿等多久了?可要喝茶?”
谢虞琛自进门后的所作所为,就没有一件在在场众人的意料之中。
本以为他进门看到眼前的景象时会慌不择路的转身逃走,门口守着的人甚至都做好了追人的准备,没想到谢虞琛却面不改色地走了进来,甚至还坐到了他们大人身侧。
若说不知者无畏,可那人偏偏又准确地说出了他们大人的身份,而且还主动询问他们要不要喝茶?
隐在谢虞琛身后的男人露出了一抹复杂的神色,看向谢虞琛的眼神宛若在看一个尚且温热的尸体。
谢虞琛自然也注意到了身后这道“不太和善”的目光。他轻咳一声,心道这也不能怪他啊。
自拿到人生第三座影帝的奖杯后,他身边就几乎再没出现过用居高临下的态度对他的人,而他自己为人处世又是出了名的周全。
习惯了那种说话前先露出三分尊重的对待,即使是谢虞琛也很难在第一时间就表现出普通人见到上位者时的那种神态,这才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不过适当表现出自己的淡定也是有好处的。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死得更快,但对方看向他的眼神中确实多了几分探究。
“不必了。”
一道极冷的声音在屋内响起,谢虞琛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回应他刚刚“要不要喝茶”的询问。
“你似乎并不意外?”那人看了他一眼,眼神晦暗难明。
“其实还是很意外的。”谢虞琛实话实说。
听到这话,对方倒是没什么特殊的表情,轻嗤一声,也不知道信了没有。
“你也不太怕我。”这次,男人没有用上疑问的语气。
“为什么要怕?”谢虞琛轻声询问。
虽然一路上听了无数关于这位南诏大巫的传闻,但毕竟没有亲眼见过所谓“一夜屠城百人,护城河水都被染成深红”的景象,再加之谢虞琛坚信——
除非对方是个以杀人为乐的疯子,要么他绝对明白,自己活着的价值远比死了更大。
所以虽然对他的出现有些意外,但要说害怕恐惧一类的心情,谢虞琛心里确实没有多少。
“你不怕我杀了你?”
那人像是笑了一声,搭在佩剑上的手指轻轻点了几下,动作中的威胁意味很明显。
谢虞琛却像是半点没察觉出来似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搭在剑柄上的那双手好看极了,关节平滑,修长有力。更重要的是,肤色也白得耀眼。
配上那花纹繁杂的墨色剑鞘,莫名让人有种……喉头一紧的感觉。
收回目光,谢虞琛定了定神,正色道:“大巫若是想杀我,应该早就动手了,没必要多费这么些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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