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子里已经有你们人类才说的走马灯了,我好惨啊,老板你对我真好,我爱你呜呜呜……这个冰冷的世界只有你才能让我这个小猫咪感受到一丝温暖……”
朱标看它这个样子,又被这么一通激情表白,不免有些心疼,伸出手来摸了摸它的脑袋,安慰道:“别哭了,男子汉大……”
谁知道橘非下一句话说道:“我这么惨,能不能涨工资啊老板?”
它刚刚在水里想的什么再也不要工钱了,当牛做马一类的话,全都长翅膀自己飞了。
朱标的心疼也长翅膀飞了,收回手来冷淡道:“自己不小心着了道,还好意思说?”
“话不能这么说啊老板!”橘非拿爪子一拍地,据理力争,“我这是为大家探路,我做了贡献!要不是我,这妖怪指不定什么时候现身呢。”
“原来你帮了这么大的忙。”
“那当然!”
“能者多劳,你再多帮帮忙,把这妖怪收走吧。”
“这个,这个……”橘非蹭过去,讨好地抱住朱标的腿,顾左右而言他,“老板,这倒霉玩意儿是个什么妖?”
“槎妖。”
木槎这种妖怪,走南闯北的橘非还是听说的过的,咧开三瓣嘴尴尬一笑:“是槎妖啊……我听说这种妖怪还挺弱小的,只敢拦拦路,没什么攻击性。”
“若是碰见有攻击性的妖怪,你怕不是要在此处哭出一个燕雀湖来。”
“那倒不至于,不至于。”橘非看向江中,试图再找个话题摆脱尴尬,结果看到了正在捉妖的张中。
他站在江水之上,道袍翻卷,随风而动,无形的水在他的脚下,和平地没有什么区别,比传说中的一苇渡江更显不凡,是活脱脱的仙人法术。
一道闪电劈下,将漆黑的江面照亮了一瞬间,水中有一个方形的物体,模糊且巨大,像个山的影子,追着他们的渔船,飞速地动着。
铁冠道人伸出一只手去,对准江心一握,就隔空将妖怪牢牢地捏在了手里。
他再向上一提,法力就像只无形的手,从河里提出来一个几十丈长,十几丈宽的褐色木板。
这块木板体型巨大到像个城门,只可惜破破烂烂,上面挂满了苔藓与水草,仿佛是从哪只沉船上扣下来的。
随着它湿淋淋地出现,天空中的闪电消失,翻涌的水浪停住,明月也重新照亮了大地。
橘非喜道:“动静这么大,原来才这么点儿本事!”
朱标一敲它的脑袋:“你有什么资格说它?它被抓得容易,是因为师父的修为高。”
周颠从他们背后走过来,手里还拖着赵轻涯,没有揪领子,改而牢牢捏着他的脉门,对着朱标轻声问道:“公子,这妖怪道行怎么样?”
赵轻涯看到周颠这副小心翼翼生怕吓着朱标的样子,大吃一惊,再想到刚才所见的张中的本事,一个头都变成了两个大。
这么厉害的师父,这么明显的双标护卫,都为一个人服务,他走南闯北还是头一回见。
“六百四十七年。”朱标道。
“这类妖怪没什么妖力,先天条件不好,只能把心思都花在长个身上。”周颠也盯着这块木板,不停地来回看,他的眼睛并不像朱标那样有什么特殊之处,也没练什么相关的术法,现在打量木槎,只好像是一个厨师在打量自己刚买回来的排骨。
远处的张中并指成剑,深吸一口气,就要斩妖除魔。
剑气纵横三万里,如一道耀眼的白光,划破长空,眨眼间直达木槎面前。
木槎剧烈地挣扎着,浑身的破木板都在颤抖,发出一串咯吱咯吱的响声,却都做了无用功,眼看着剑光越来越近,几近绝望,再也不动了。
事情变化如此之快,赵轻涯甚至都反应不过来,瞬间急了,连声道:“且慢且慢!”
周颠也急了,扯着赵轻涯怒道:“怎么,它果然就是你的同伙吧!”
第49章 结盟出发
“先等一等。”朱标劝阻道,“我去请师父先把它带回来,这也只是个小妖怪,不会出大问题。”
橘非在一旁听着,“只是个小妖”这五个字好像利箭,插进了它的心里去,朱标没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了,它觉得这是在暗点自己,悲从中来,把怀里的大腿又抱紧了一些。
朱标提起它放在一边:“不要闹,自己玩去。”
橘非见他这样哄过朱镜静和朱棣等小屁孩,一下子哽住,不知道说什么,委屈地哼了两声,找了个位置趴下,静静地开始失去梦想。
扇子因为张中的行动而没了用武之地,还躺在朱标怀里,现在他把它拿出来,仅仅凭空一瞬的构想,折扇就在他手里一寸寸变化起来。
扇面幻化成了鸟身,扇骨变为鸟骨,扇坠上的龙眼变为鸟目,流苏化为尾巴,山水画成了具有缤纷色彩的羽毛,眨眼间,一只蓝尾喜鹊飞上天去。
喜鹊虽然能飞能跳,栩栩如生,却毕竟不是活物。它靠朱标的思想来行动,只能办主人交代的事情,像是传说里墨家才有的机关术。
长尾的鸟儿横跨过江面,盘旋一周落在张中肩膀上,用附在身上的传音表明了朱标的意思。
张中回头一看,正看见朱标远远的在和自己招手,不解地挠了挠头,也没什么多余的想法,收回法力,带着木槎往回赶。
赵轻涯看见木槎暂时保住命,终于松了口气。
朱标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赵轻涯尴尬道,“我只是觉得这妖怪行事蹊跷,好像和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这本不应该的……”
他的话没说完,周颠就又把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让他双脚离地,悬在了空中。
“你是不是又在骗人?”
赵轻涯简直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无奈道:“您又是从哪里看出我骗人的?”
“无缘无故不让我们杀它,我看是你心里有鬼。”
朱标赶紧踮脚尖拉住周颠的手腕,将其压下来,好制止他过激的行为,因为周颠自称是护卫的原因,他也不能表现出尊敬来,于是呵斥道:“像什么样子,把人放下!”
周颠皱了皱眉毛,低声道:“还是杀了好。”
话虽这么说,他却乖乖把人放下了,只是刻意放远了,用自己的身体在朱标和赵轻涯隔一道屏障。
他半辈子都在找一个告太平的人选,颠簸流离不知多久。为了这么一个目标,甚至可以让自己走火入魔,失去神智,直到见了朱元璋才恢复。而这告太平的人选一找竟然就找到了两个!
一个是朱元璋,一个是朱标。那一跪,虽然他没跪下去,没说出来,但到底是不一样的,这也是人选!
这是个年轻的有朝气的更具潜力的人选。朱标是朱元璋的儿子,是他的长子,两个“太平”联系在一起,如此接近,如此亲密,简直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奇迹!
天知道周颠在镇妖处见到朱标的时候,几乎要激动地叫出来。这次出门,周颠看似漫不经心,随心所欲,没有什么感觉,但他远远要比张中更在意朱标的安全。
赶路的时候,吃饭的时候,睡觉的时候,他都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放在了朱标身上,以防万一,以备不时之需。
如果说张中是个正常的,疼爱朱标的长辈,愿意事事考虑到朱标的心思与意愿,那么周颠就更多的是像一只失去理智的野兽在护崽子。
从表现上来说,颇有点病态。
朱标有些心累,修士们大多有些怪癖,有喜欢钻进山里不出来的,有孤傲自赏的,有疯癫的,有痴傻的,这都正常,毕竟修行乃逆天而为,多少会影响人的心性。
张中和周颠的人格已经算是健全的了,但该让人头大的时候,还是让人头大,半分不少。怎么想办法都没有用。
就在这时,一只喜鹊落在朱标肩上,船身也微微一沉,张中回来了。
那一个巨大无比的,好像小山一样的木槎就在他身后浮着,半悬在空中,投下巨大的阴影,若不是月亮此时正升至半空中,亮光重些,小船就要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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