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暮松开他,揽着江黎的腰,让江黎重新舒服地窝好。
很有眼力见。
江黎很满意,于是江黎决定更过分。
于是江黎懒洋洋伸出手,随意一指床边的果盘,果盘上放着晶莹剔透的葡萄,紫得乌黑透亮,上面还挂着新鲜的水珠。
“想吃葡萄,”江黎颐指气使,毫不客气,“给我剥。”
江黎平日里连正餐都懒得吃,惯来使用营养剂和泡面度日,直接嗑维生素压缩片来维持身体必要的生命机能,懒得做饭,连带皮的水果也懒得剥,葡萄、柑橘、柚子,带皮,不吃,石榴这些就更别说。
他真的烦这些繁琐的杂活。
这种事情难道大钦查官也会放下身段来做?
江黎眼睁睁地看着许暮毫不犹豫地抬手将果盘端到眼前来,先用一旁的湿巾擦干净手,然后揪下一颗,耐心地一点点将葡萄从一端剥开,留了个尾端,一手捻着,一手拖着底防止汁水滴下,就这么送到了他嘴边来。
江黎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大钦查官的面色,许暮双眼专注地望着他,耐心等待他张开嘴,神情中没有一点不耐烦的神色,江黎竟然觉得自己从那双冷峻的眼中看出来柔情似水来,他视线一转,落在那乌紫的葡萄上,果肉晶莹,被许暮拈在手指尖,往日持枪的手,正在给他剥葡萄喂他吃。
真是,新奇。
“这算是大钦查官为五斗米折腰讨好当地向导的手段?”江黎浅浅笑了一下,故意用指尖一点点游过许暮的手背,就是不去看那葡萄。
许暮:“……你吃不吃?不吃我就去分析线索了。”
虽然现在已有的信息还不是很充分,江黎又带他走了捷径提前抢先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一下子就找准了正确的方向,少做了很多无用功。
如果没有江黎,他们现在估计还在黑街兜圈子没有丝毫的进展。
不过总是宜早不宜迟的,他们要抢时间,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
诶呀,逗过了,有点给人惹恼了。眼看着许暮就要将剥好的葡萄放下,江黎将手一翻,握住许暮的手腕,将对方向着自己的方向一拽,然后低下头,张口就要从许暮的指尖叼走那颗葡萄,在叼走的时候,故意伸出一点点舌尖,似有若无地滑过许暮的指尖,蕴含着十足的挑逗意味。
大钦查官的手指就一抖,葡萄从指尖滚落,正好被江黎勾走,叼在齿间,抬起头,鬓角一缕发丝擦过许暮的手腕,像是轻吻一般划过轻微的痒意。
江黎狡黠地笑,故意缓慢地,用舌尖顶着葡萄,玩过一圈后,才落入口中,吞进肚里,而双眼却一直盯着许暮,一瞬不瞬,眼中藏着意有所指的韵味。
许暮当然知道江黎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毕竟当面耍流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许暮克制地移开视线,落在通讯手环上,一边随手去拿湿巾准备擦拭双手,一边说:“不吃的话,我现在趁等的时间,就先工作一会。”
“那就还想吃。”江黎毫不犹豫地说。
许暮:“……”
人机大钦查官好像卡顿了,呆呆的。
江黎忍俊不禁,轻笑出声,抬手覆盖住许暮的通讯手环,让许暮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现在分析,为时尚早,长乐坊不是我们要找的地方,这里可能有疑点,但不是终点。以我对我那养兄的了解,他没那么大本事和胆子去上城区偷孩子,”江黎漫不经心地说,“他也就敢待在他的舒适圈里面了,所以为什么祁东他非要收养我做他的养子,非要将我培养成一个杀手来接他的班。”
许暮身子一僵,转过头来看向江黎。
江黎的视线遥远地落在了空中的一点,虚焦,回忆起六岁多后的岁月,一幕一幕如同影片般闪烁在他眼前,又像是碎玻璃折射出的光,映照出一个一个的记忆片段的小世界。
得益于他优良的基因,江黎的记忆力很好,平常孩童往往不怎么能记得住孩童时期的经历,然而江黎能记得,从诞生的第一刻开始,他的大脑就开始存储他的所见所闻,他的人生经历,所以他能牢牢地记住在Ether实验室的三年时光,清晰、明了,从他眼中所见的,不差分毫。
三岁一场变故,他流落到了黑街,被一户人家捡回去免费打了两年多的工,然后屋主人被人寻仇,一家人葬身枪口,江黎就又重新独自一人流亡。
那时他五岁。
于是江黎现在依靠在许暮的身上,偶尔叼起大钦查官递到嘴边的剥好了的葡萄,一边随意讲着他五岁后的故事,声音轻快,就像是在阐述一本很有意思的小说,江黎记得住细节,也记得当时的心情,不过这些都无所谓,都影响不大现在的他,于是就当个乐子,随意讲了。
自五岁以后,江黎就独身一人游走在黑街这一鱼龙混杂的灰色地带,见惯了太多的荒唐事,早就被磨得熟视无睹。
他学会了欺瞒、学会了诈骗、学会了偷窃、学会了浑水摸鱼。江黎身体素质好,不怕死,以伤换伤地玩命,熬死别人,然后小小的独自一个,窝在废纸壳和集装箱的角落里,像一个被抛弃的小兽,独自舔舐伤口。
万幸他的基因拯救了他无数次。
黑街凄冷的深夜里,他一手攥着脖颈上的黑曜石吊坠,另一手攥着小相机,蜷缩着闭目修养。
身上不知落了多少伤,有的甚至险些要了他的命,但在如今这副完美的躯体上,完全没留下一丝疤痕。
江黎聪明,凭借着摸爬滚打出来的机灵劲儿和漂亮无害的外表,以及像狐狸一样狡诈的演技,在黑街也算是渐渐混起来了,没人再来找他的麻烦。
不过说来可惜,江黎胆子逐渐大起来后,意外地偷到了渊的一位高层身上。
就是祁东。
当时的渊还不像现在这样有规矩,那时的渊肆意妄为,而祁东恰好是为渊培养杀手的人,身上也有本事,敏锐极了,根本不是江黎这种三脚猫功夫的小屁孩可以抗衡的。
江黎快七岁,小小一只,一下子被祁东逮住,瞬间被反制,按在地上。
服输是不可能服输的,江黎挣扎着,不顾粗砺的石子地面在脸上划出血肉模糊的伤痕,也硬生生回头狠狠咬在了祁东的手腕上,鲜血迸溅。
也许正是这一股劲儿,让祁东起了培养他的心思。
江黎被祁东拎着回了家,强硬地按在地上,磕了三个头,硬生生是让江黎拜他为养父。
除了给他提供完全定量的无滋无味难吃极了的各色食物强硬地看着他吃完,就给他制定了严格的训练计划,早六晚十二,高强度高负荷,全年无休。
高温熔炉、低温冰窖、模拟狼窝,毒虫巢穴,江黎就那么孤零零地毫无装备防具的,猝不及防被扔进去训练。
正常孩子在这样非人的训练中是活不下来的,但江黎活了下来。
感谢Ether实验室。
他苟延残喘地从这种训练中活了下来。
没死,就有好处。
他练成了一套灵敏、随意、独属于他的战斗技巧。
江黎讲这些挑挑拣拣,删去了Ether实验室存在的部分,用轻快的语调讲给许暮听,正准备讲他是怎么弄死祁东的时候,忽然包间的门被敲响了。
那红毛的手下在门外毕恭毕敬地扬声对他们说:“我们老板已经抓到了叛徒,请二位移步办公室。”
第54章 审讯
江黎咀嚼着葡萄, 听见门外的动静,牙尖一顿,忽然咬到葡萄籽, 绵延的苦味就在齿间蔓延开来,江黎微微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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