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一道白色的残影在空气中飞速划过,发出一阵尖锐的破空声。
啪!
是茶杯盖。
江黎手里甩出去的白色残影,是茶杯盖子。
瓷质茶杯盖子狠狠地砸在控制面板上的急停按钮上,啪得一声摔得四分五裂,碎瓷片四处飞溅,急停键迅速被触发,红色警示灯一瞬间亮起。
正在升空,眼睁睁看着就差那么一毫厘距离就要出仓的飞行器“轰隆”一声,硬生生停住,迅速熄了火,“咣当”一声,重新掉到地面上。
许暮站在原地,他紧了紧手指,几秒的时间,他发现自己手指尖竟然一片冰凉。
真是差一点就让这畜牲逃了。
多亏有江黎。
许暮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拿着枪,大步向前走了过去。
江黎冷笑着看着那个准备乘坐飞行器逃跑的人一脸茫然地摔落回地面上,畅快地大笑一声,从天花板上一翻身,轻盈地落在地面上。
也一点点逼近那个家伙。
他刚刚只丢出去了茶杯盖子,手里还攥着茶杯。
他一抬手,纤细但有力的手指攥住了那家伙的衣领,猛地将茶杯摔在了他的头上。
那个人被固定在飞行器的安全带上,由于急停将安全带锁死,所以他完全动弹不得,像是案板上待宰的肉一般,疼得高声才叫。
“不是爱喝茶吗?”江黎冷笑,“你现在接着喝啊?”
江黎惯来只喜欢轻盈的、毫无声息的杀人方式,比如趁人不注意迅速抹了对方的脖子,他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在消解自己的怒气一般,采取这种没什么必要的暴力行为。
但他实在是忍不住。
江黎自诩自己已经够冷血的了,他面不改色地杀人,他能坐在一地的尸体里谈笑自如地喝酒。
但他特么的还是低估了有些人的畜牲程度,他有些事情见得比许暮、卫含明这些钦查官更多,他身处于黑暗中,他的双目见惯了黑色,所以江黎只需要轻轻一眼,就能看出,那些被剥下来的皮,手术台上的尸体,一看就是在活着的时候,清醒的时候,硬生生剖开的。
他熟知,他了解,他看出尸体的手指因无法忍耐的痛苦而硬生生被那些人自己折断。
所以他看得到痛苦。
他心中窜起一股怒火。
江黎很少有如此浓郁的愤怒的情绪。
但眼前这个,真的不能忍。
对孩子下手,下如此之脏的手,真特么的畜牲!
江黎看着鲜血从这个人的头顶被砸破的地方缓缓流淌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正准备从腿环上抽出匕首,忽然手臂被攥住。
“别来烦老子!”江黎不耐烦地回头,一双眼死死地瞪着许暮,嗓音压得很低,甚至沙哑,恶狠狠地说。
那眼神简直就是,如果许暮敢在现在说出一星半点让他厌恶的话,他就能直接回头抹了许暮的脖子。
“江黎,冷静!”许暮手上的力道松开了些许。
冷静?
江黎偏不。
“你有什么屁赶紧放!”江黎甩开了许暮的手。
“他知道很多。”许暮的声音带了点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说,“我们需要审出幕后主使,需要知道他们全部的绑架路径,和所有孩子的位置。”
“人都死了,有屁用?”江黎冷笑。
“为了避免更多惨案的发生,为了把所有幸存的孩子救出来。”许暮的声音逐渐平稳下来,“相信我,江黎。”
江黎面上的冷笑散去,此刻那张往日里总是挂着笑意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江黎静静地看了许暮一秒,忽地移开了视线,身子放松下来,收回了已经碰到匕首的手指。
被安全带舒服在飞行器上的人一看事情似乎有转圜的余地,立刻高声尖叫起来:“我说我说,只要别立刻杀我,我就说!”
许暮终于安抚下江黎的情绪,轻轻松了口气,看向那个人,冷漠地问:“那你说,幕后主使是谁?”
那人双眼眼神迅速变换,毫不犹豫地开口:“是渊!是渊让我这么干的!别杀我!”
许暮动作一滞,他心中忽然涌起一阵不妙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站在他身侧的江黎猝不及防按在他的腰上,娴熟地抽出他腰间的配枪。
江黎脸色凝得比冰还要冷,他一眼也没有看许暮,也没有看银灰色的配枪。
配枪在手指间灵活一转,下一秒,枪口径直对上了那人的脑门。
没有丝毫的犹豫,江黎猛地扣动了扳机。
“呯!”
那人的脑门被炸开,鲜血飞溅。
“江黎!”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许暮完全没有想到江黎会忽然发难,直接将最重要的证人杀死。
“怎么?”
江黎淡淡地将配枪塞回许暮的手里,抬起眼,平静地问他,“不能杀?”
“活口……”许暮缓缓吐出来两个字。
“呵。”江黎轻笑一声,挑出了匕首,用手指摩挲着锋利的刃,好像下一秒就要跟许暮缠斗在一起,气氛剑拔弩张,“不杀留着这畜牲过年?”
“不是,该杀的。”许暮说,“人渣,该杀的。”
“那不就得了?”江黎把匕首插回去。
许暮抿了抿唇:“我没法回去交代。”
江黎一挑眉,转过身,蹲下,翻箱倒柜,找出来一把手枪。
江黎将手枪上了膛,眼睛也不眨,对着自己的肩膀,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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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22[小丑]
第69章 演戏
“江黎……!”
许暮完全没能料到江黎的举动, 他甚至没来得及出手阻止,就眼睁睁地看着江黎反手将枪口抵在自己的肩膀上,扣动扳机。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子弹瞬间从枪口中飞射而出,穿过不了,射进血肉中。
巨大的冲击力令江黎的身子一颤,子弹穿过肩胛飞出,在江黎的肩膀上留下一个黑漆漆的血洞。
鲜血瞬间从伤口中涌出, 转眼间就将整个丝绸质地上衣完全浸透, 鲜红滚烫的血液汩汩涌出, 淹没白色的衣物,让衣物湿答答地贴在皮肤上。
江黎感觉到整个半边身子在一瞬间变得僵硬麻木, 完全失去了感知力一般, 接着紧随而来的就是剧烈的灼烧般的疼痛。
疼痛顺着肩膀迅速蔓延开来, 侵蚀四肢, 从左半边的肩膀,几乎要从上到下被撕裂一般,伤口的边缘泛着烧焦的黑, 像是无数的蚂蚁爬在枪伤的边缘, 用尖锐的口器剧烈撕咬。
江黎呼吸乱了一瞬, 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冷汗迅速布满额角,凝成密匝的汗珠,打湿灰黑色的半长发, 额角处的发丝一绺一绺地贴在脸侧,他的唇角微微渗出一点因咬牙磨破口腔而流出的血迹,脸色惨白, 唇却因鲜血而殷红异常。
他的痛觉本就比常人灵敏,此时更是疼得让江黎都不想呼吸,甚至想直接对着太阳穴再来一枪,了结掉自己的性命算了,就不用再捱这难以忍受的疼痛。
但江黎刻在骨子里的本能让他硬生生地维持住了自己的行动能力。
因为他需要完美的伪装,他不能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脆弱和茫然,不能暴露自己受伤,也不能展现出自己的任何一丝弱点。
他接受过的杀手训练就是如此,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猎食者永远不会像君子一般等着敌人与其在全盛时期交手,而是以多欺少、以大欺小,专门挑人受伤疲惫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
即使重伤,也要咬牙忍着不能发出声音。即使累到窒息,也要用力撑着站直了不能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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