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头这边没啥热闹了,大家结着伴,嘀嘀咕咕往家走。
另一边,柳弯坡。
张大宝还在哭,那声隔着两里地儿都能听得见。
他娘抱着他,一下一下给他揉着屁股。
“蒋家那个杀千刀的啊!怎么能对着个孩子下这般重的手,大家伙看看,看看我家大宝被他打成了啥样,这该断子绝孙的,简直不是人啊!”
周边人撇着嘴,心里不屑。
这张氏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就他家张大宝能欺负人,旁人欺负他,就该断子绝孙了,那张大宝岂不是该下地狱?
村里不少孩子都被张大宝欺负过,不过张屠夫不好惹,大家也只能忍了,扭头叮嘱家里的孩子,以后见了张大宝,就跑开,不要靠近他。
可只有一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这会儿看见张大宝被打了,大家都觉得该,心里都舒坦,还觉得白子慕打得轻了。
眼看张氏越说越难听,有人出声:“张家的,你少说两句吧!不然等会蒋家那个听见了,连着你也一起收拾,你可就要见鬼了。”
“是啊。”有个年轻媳妇笑着,幸灾乐祸:“你那几个闺女都嫁人了,这会你家那个指不定被打成啥子样了,你若是也有个好歹,你家汉子谁来照顾啊!”
是这么个理。
张氏顿时不敢再骂了,只抱着张大宝一个劲儿的说我的儿啊!你遭罪了啊!疼不疼啊!
蒋小二个头矮,都没路边的杂草高,柳弯坡那边发生了啥事儿他看不见,却是听见了张大宝哭嚎的声音。
菜已经摘好了,老菜叶他也全给掰了,但小弟还没有来。
蒋小二想了想,觉得可能是路途遥远,他小弟走到一半,把事儿给忘了,便想回去看看。
一到柳弯坡,见许多人站在那里,他还好奇的过去看了看。
张大宝裤子卡在膝盖处,被张氏抱着,给他吹屁股。
那屁股红得跟地里的红辣椒似的。
蒋小二挠挠头,张大宝这是摔到了?
怎么哭成这样。
他问了旁边一妇人:“贾奶奶,大宝这是怎么了?”
贾奶奶都不晓得该如何答,蒋小二和蒋小三不像旁的兄弟,不是打架就是闹嘴,这两小鬼关系好,经常的手牵手,贾奶奶怕说了实话,蒋小二担心蒋小三,一个不好当场晕了,便道:“张大宝摔倒了。”
蒋小二点点头,一脸‘果然如我所料的’表情。
张大宝最爱在村里到处的跑了,大哥都说了,乱跑容易摔跤。
他之前见张大宝的时候,还提醒过他,看来张大宝是没有听。
好了,不听话,现在摔到了没有?
他慢慢的,他就从来都不会摔跤。
小弟虽是会,但小弟每次跌倒了都会自己爬起来,才不会像张大宝这样哇哇乱哭。
摔到了,只会哭,不得行。
可是那屁股,看着好像真的很严重啊!都肿了。
不行,得回去告诉弟弟,让他以后也要慢慢的,不能跑,不然跌倒痛痛了。
小弟这么久不来,没准不是忘了事儿,而是路上也跌倒了,痛痛的来不了。
这么一想,他心急如焚,慌里慌张往家赶。
旁边几个妇人就见着两只小手儿背在后头,老头子散步似的,慢悠悠的往村尾那边走。
有几个没什么耐性,平日最急最冲的汉子立马的捂住眼,不敢看他。
他们这种风风火火的性子,平日不敢走蒋小二跟前,也不敢去看他,就怕看他慢吞吞的样,一个顶不住上去给他一个大逼兜。
有个汉子看他小小一坨,叹了口气。
之前他在家吃晚饭,蒋小二正巧从蒋家大房那边回来,路过他家外头,还十分礼貌的同他问好。
后来他进屋去吃饭,又蹲了趟茅坑,出来时蒋小二还在他家院子外头,他家那刚会爬的小孙子,要是放地上,刚那功夫,都能爬出两里地不止了,而蒋小二……
没眼看,实在是没眼看。
后头还是他看不下去了,把蒋小二抱了回去。
村里大多数人都抱过他。
虽然有些爱嚼舌根,爱占便宜,爱口头上欺负人,但真没坏到哪里去。
蒋小二到家的时候满头大汗,蒋小三正坐在白子慕的大腿上,给他梳头发。
“小弟。”蒋小二问他:“你跌倒了?”
蒋小三道:“二哥你怎么懂?”
“我猜到了,你肯定跑快快,然后会摔跤。”蒋小二说:“你痛不痛啊?哥夫怎么又给小弟梳头发了?”
“你小弟刚被张大宝打了。”白子慕一说完,蒋小二嘴巴便张开了。
“是被打了?那张大宝屁股怎么红红呢。”
“是哥夫打的,哥夫给小三报仇了。”蒋小三说起这事儿就兴奋,以前蒋父背过他,蒋小一也背过他,大房的几个堂哥堂姐也背过他。
被人背没什么稀奇,但被人背着去打架,他还是头一回,白子慕跑得飞快,他骑马一样,整个过程,激动,兴奋,简直是刺激得不要不要的。
蒋小三太高兴了,一边说着,还一边模仿张屠夫又哭又嚎,蒋小一拍了他一下:“你还笑,刚都要吓死我了,以后见了张大宝,要躲远远的知不知道。”
白子慕笑了一声:“以后谁躲谁可说不定。”
张大宝就是个爱虚张声势的,如今被他打了那么一顿,靠山也被他狠狠收拾了一次,以后张大宝见了蒋小三,肯定是跑得比狗快,哪里还用得着蒋小三跑。
再说了,有他在,这么个小地方,他两个小舅子还用躲着走?这不是打他的脸?不是他吹,有他在,他两个小舅子走出去,见了老虎,直接干上去都得,何况区区一个张大宝。
还躲?
传出去都要让人笑话。
蒋小二一边听蒋小三吹,一边不住哇塞哇塞的叫,听完了一把抱住白子慕的腿:“哥夫,你好厉害,小二好爱你哦,你渴不渴?小二去给你打水喝。”
白子慕看他哒哒哒的往厨房‘跑’,甚是欣慰。
下午一点半的时候,村长家的小孙女又来了,说衙役到了,让他们把要交的粮食挑到晒谷场那边去。
童生只一只脚踏入了仕途的行列,没有什么特别待遇,同着平头百姓没有太多的区别。
只有考上了秀才,才可享有见官不拜,免税、免徭役等特权。
白子慕和蒋小一背着粮食来的时候,钱家的正在交粮。
衙门来了三人,三牛,一个负责核对——村里几户人,家里几亩旱地,几亩水田,衙门都是记录在案的,除去干旱、洪涝等意外灾难,田里的粮食亩产量都取中等值。
既一亩水田一百九十斤。
一亩旱地两百一十斤。
若是老百姓伺候得好,亩产多了便多了,但若是那懒的,庄稼一种下去便不管不顾,即使一亩产个八九斤,那也得按一亩一百九十斤来纳税。
另外两个衙役负责过称检查——看看有没有渗了旧粮,或者沙土,或是缺斤少两。
“钱有贵?”衙役拿着本子。
钱老汉和钱阿叔带着儿子和儿媳老老实实,弓着腰:“是是是。”
古代等级森严,衙役虽不是正经官,没有品级,可老百姓也是不敢轻易得罪,见了衙差,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动也不敢动,要多乖有多乖。
这会大半个村里人都在,安安静静的,丝毫不敢吵闹嚣张,恭敬得很。
衙役在本子上看了看,同旁儿两伙伴说了钱家几亩水田,几亩旱地,谷子该交多少,玉米又该交多少,让他们仔细看称,交代完,他目光一扫,看见排在队伍后头的白子慕,还愣了一下。
“小白兄弟?”
这话一出,在场人都愣了,心中大惊。
叫谁呢这是,还兄弟?
第53章
什么小白兄弟?
村里啥时候有人这么厉害了,不仅认识衙门里的人,还能让他们这么叫。
这可了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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