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一家倒也不是瞎担忧。
毕竟他们年长些,可上次蒋小一办喜事,唐老板一行人来的时候,他们都不敢去招待。
他们尚且如此,更何况孩子。
一家子人今儿都没心思干旁的活儿,又见白子慕中午就回来了,更担心没了熟人,蒋大石会怕。
不过见白子慕忙,他们也没好意思过去问。
这会儿见人回来,都忍不住,蒋大石正吃着饭呢,大伯娘就道:“大石,今儿上工咋的样?没给你哥夫惹祸吧?”
蒋大石说:“没有。”
“那有人欺负你不?”二伯娘问。
蒋大石摇摇头,怎么可能会有人欺负他,今儿去,哥夫可是召集众人,亲自说了‘这是我二舅子,以后跟你们一起干,他年纪小,你们是客栈里的老伙计了,多照顾照顾他,不过该骂骂,该说的就说……’
店里的伙计,本就不咋的爱仗势欺人,这会儿蒋大石又跟掌柜的是亲戚,谁敢欺负他?又不是活腻了。
蒋大石说:“大家都很照顾我,爹娘,二婶,还有奶奶,你们放心。”
堂奶奶提着的心落了回去:“这是你哥夫在照顾你咧,不过你也不能觉得有你哥夫在,你就耍赖摆架子,这样做,旁的人可就得怨你哥夫了,你晓得不?”
大伯娘:“是啊!你哥夫把你带进去,那你可不能给你哥夫丢脸,该勤快就勤快些,多做一点儿也没啥,你三哥如今也在富来客栈外头摆摊,你要是耍浑了,丢的不仅是你哥夫的脸,也是丢你三哥的脸。”
蒋大石已经十一岁了,半大小子到底是懂些事儿了。
“我知道,我不会给哥夫和三哥丢脸的。”
大伯看他说得慎重,很欣慰,把菜往他跟前又推了推了:“多吃些,今儿饿着了吧。”
蒋大石摇摇头,一脸高兴,似乎回味般说:“也不算饿,中午在客栈里吃饭了,我吃了三碗呢!还都是大米饭,还有肉。”
“啊?”大房都惊了,倒抽了一口凉气。
先头他们不放心,想问问白子慕,孩子到底是小,去了会不会给他添麻烦,还有这小二到底要做些什么活儿。
他们以前听人说过一嘴,就是什么招呼客人擦擦桌啥的,但道听途说总归是不能全信,不过白子慕忙,他们就去问蒋小一,蒋小一晓得他们担心,细说一番后,又说午饭不用带,客栈里头有吃的,换而言之,就是包一餐。
他们还以为最多就是煮点粗粮饭,再炒两个菜,毕竟是客栈,估摸着会吃得好一些。
可……竟是吃的大米饭么?
真是不得了哦。
他们也就过年才能吃上那么几顿。
竹哥儿几人都听得羡慕不已。
大伯娘咽了下口水:“你吃了三碗啊?”
蒋大石点头道:“嗯!”
“吃得这么多,那……那你哥夫不会说什么吧!”
蒋大石眨了眨眼:“哥夫说了。”
众人心里一咯噔,正想完了,想开口劝蒋大石以后少吃点,蒋大石便又道:“哥夫说了,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他劝我多吃些,反正不要钱,不吃白不吃,还说要是下午饿了,就自个去后院寻吃的,三哥中午也跟我说了,要是不敢去,午饭吃完了,就捏两个饭团搁兜里留着。”
大房一家:“……”
大伯咳了一声,又问他上工的时候见了客人怕不怕。
蒋大石摇头说不怕。
以前确实是见了那些个老板、书生,他就有些自渐形愧,一旦自觉不如人,那么心森*晚*整*理里就会怂。
可后头他去送螺,见着蒋小二几个在客栈里头跑来跑去,见了客人都不怕,还敢上前去招呼,蒋大石就觉得他们还小,尚且都能如此,他比他们大,是兄长,不该胆子比他们还小,再且有哥夫在,因此蒋大石也不觉得怕了。
大家又仔细问了一通,说今儿都干了啥了,蒋大石一一说来。
端茶送水,上菜擦桌,客人不懂,问都有啥子菜,他只要说清楚了就行,不是饭点的时候客人少,他们可以自个找地方休息,一天真的忙起来,也不过三个多时辰,但忙的时候是真的忙,人手都不太够,但这活儿不难,甚至可以说是轻松。
毕竟就上菜啥的而已,不需要什么力气,地里头的活儿,那才叫累人呢!
堂奶奶让他好好干。
福来客栈开了近六十年了,以后咋的样不可知,但要是不出意外,这是份长久活儿。
大房一家都高兴,围着蒋大石说话,那是热热闹闹。
可俗话说得好,有人欢喜有人愁。
冬日夜长,酉时天就黑了,往常酉时不过半刘虎子就回来了,可今儿不知咋的,竟是戌时了都不见人回来。
刘老婆子担心出了啥事儿,坐都坐不住,一直在门外徘徊,又时不时的挑头远望。
刘老汉看她这个样,不由劝道:“没准今儿客栈里头忙,虎子就回来慢了点,你瞎紧张个什么劲。”
刘老婆子蹙着眉头:“今儿我这眼皮不知咋的一直在跳,心慌得厉害,我怕出事儿了,要不当家的,你去村口那边瞧瞧,要是没见着人,咱就去找找。”
“行。”刘老汉往屋里看了一眼,说:“我去看看,你让几个孩子先吃饭吧!毕竟他们今儿忙了一天了。”
平日吃饭,刘老婆子都是等着刘虎子回到家了再开饭,这会儿也怕饿着其他几个孩子,她应了声,等着刘老汉走了,她才进屋里,说让孩子们先吃。
饭菜有些凉了,但放的油少,因此不用热了也能吃。
娟子也跟着坐下来。
刘老婆子见此,眼都瞪大了,指着娟子就开骂:
“你吃啥吃?当家的都不回来,你还有心思吃?你是半点都不担心他是不是?往日叫干个活,你是磨磨唧唧,不叫都不会主动干,吃饭的时候不叫你却又会自个吃,也不知道我儿造了什么孽,竟娶了你这么个没心肝的婆娘回来,还不赶紧的滚起来。”
肚子虽是饿得厉害,但娟子也不敢反抗,乖乖从桌边离开,站到了一旁。
刘老婆子哼了一声,又扭头朝外头望。
娟子看着桌边的男娃女娃吃得香,又暗暗朝孙老婆子的背影瞥了一眼,搅着双手,心里委屈得要命。
凭啥光说她?
这两娃子还是她当家的亲弟亲妹呢!当哥的过了时辰没回来,她吃饭就是没心没肺,弟妹吃就是理所当然?
说到底,孙老婆子这般待她,无非就是瞧不起她孙家,才敢这样偏袒。
正想着呢,外头响起动静:“哎呀,虎子,你别动,爹扶你回家,孩他娘,快,快来帮忙搭把手。”
刘老婆子和娟子听见动静,赶忙的往外头跑。
刘虎子喝得醉醺醺,满身的酒气,大概是路上回来还摔着了,一身脏。
刘老婆子哎呦一声,过去跟着扶:“咋的喝了这么多酒啊?这衣裳……可是摔着了?没摔坏吧!虎子,哪里疼没有?”
刘虎子身子左摇右晃,闻言甩了甩脑袋,大着嘴巴说:“娘你说啥?你咋的晃来晃去呢?别晃了娘,你晃得我眼花。”
“看来是醉得不清,今儿咋的了喝这么多。”刘老婆子一边和刘老汉扶着他往屋里走,一边回头道:
“娟子,去打些热水来,虎子衣裳脏得紧,给他擦擦换身衣裳再躺床上。”
“我晓得了。”娟子往厨房跑,刘老婆子又啧了一声:“这老大媳妇,真真是不叫都不会干,就光站着。”
刘老汉本就累,又听她埋怨,烦道:“行了,少说两句,赶紧的扶孩子进屋。”
脱了外头的衣裳,又擦了手,忙活一通,刘老婆子就想把刘虎子塞被子里,想到家里还有些醋,她又开口:
“娟子,厨房里的罐子里还有糖吗?我记得前儿看了眼,好像还有些,你去看看,给虎子做碗解酒汤来,不然喝了这般多,明儿起来怕是要头疼,如此咋的去上工。”
这话不知怎么回事儿,刘虎子一听,像是激到了,瞬间挣扎着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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