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捣黏土,可是力气活儿,最累人,工钱去的多,建好后瓦片,门窗啥的,请木匠来安装,也得去不少银子。
不论哪个朝代,这起房子,同着现代是一样的,起个房子其实材料不去什么钱,去大头的,一般都是工人的工钱,有点技术的,像刮墙的师傅,一天打底最少的都得三百往上走。
村里人帮着闺女、哥儿相看人家,首先看的,便是对方家里有多少亩地,几间屋子?又几个兄弟?其次才看人汉子,品性如何,勤不勤快。
也不怪人如此看重屋子,就像现代人,相亲那也是先看对方有没有房,有没有车,存款几多?又是做的什么工作。
要是房没有,车没有,工作也没有,那是见面都已经没必要了。
因为屋子是真的贵。
没房没活没存款,傻子才会嫁给他。
这话倒也不是物质,而是现实。
毕竟光是爱情或光是品性好,这些东西可遮不了风,挡不了雨,更填不饱肚子。
“哎呀。”白子慕戳着蒋小一的肚皮,口气大的很:“几十两,小意思了,我们多卖几次香油,就能赚着了。”
蒋小一想想也是,又立马开开心心的笑起来。
以前他想赚一两银子,那是跟登天一样难,但如今是不一样了。
先头他和蒋父虽是和了泥把裂缝全给堵了,但如今真的冷起来,依旧是处处漏风,白子慕早想起新屋子了,不然冬天是冷嗖嗖的,造人都不方便,每次弄完,他是心热屁股凉。
蒋小一也觉得不方便,不过他脑子就不爱装烦心事,中午见天忙,这会儿被窝里暖烘烘,不由也有些困了,他抱紧白子慕:“我要睡觉了,昨晚梦到烤猪蹄还有半边没啃完。”
白子慕:“……”
村尾靠山,蒋小一刚要睡着,远处山里便传来狼嚎声。
嗷呜嗷呜的,一声接一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小山村还算得好,靠近村里的几座山,大家都开荒弄成了地,村里烟火气大,寻常季节很少有狼会跑村里来,可冬日吃的少,饿得很了,有时候它们也会跑村里找吃的。
但也不是年年都会来。毕竟村里人的锄头可不是吃素的,一般都是实在找不了吃的,那些狼才会铤而走险往村里蹿。
谁也不晓得它们啥时候会来,因着这一不确定性,一进入冬季,大家总是会担忧。
蒋小一不自觉的搂紧白子慕,白子慕仰头看他:“怕啊?”
蒋小一老实的点点头:“前儿林家的猪被咬了。”
林婶子当初帮着陆家那爱打人的汉子上门来说过亲,白子慕对她没什么好感:“狼咬的?”
他天天上工,对村里发生的事儿不太清楚。
“我听大家是这么说的。”蒋小一道:“前儿我去挑水,看见林家婶子在哭,我以为是她家里出了什么事,去洗衣裳的时候碰上竹哥儿,他跟我说,林家的猪被山里的狼给拖走了。”
猪是夜里被咬的,动静大,林家听见后院的猪叫的厉害,还举了火把跑去看,结果就见着自家猪圈里头站着几匹狼,长长的獠牙在月光下,还泛着锐利且森冷的光,那眼儿幽蓝。
一头正死死的咬着她家的猪,其它几头听见动静,扭着脖子朝他们看,然后发出微沉的咆哮声,林家人吓坏了,屁滚尿流的赶忙躲回了屋里。
后头那头猪被拖走了。
辛辛苦苦养了一年,原还想卖了过个好年,结果却是便宜了山里的野狼,林家几个妇人是哭得震天响。
林家人那晚还好没睡糊涂,往年村里也会有狼蹿进来,大家有过经验,林家人去查看的时候还懂拿了火把,大概是惧着他们手里的火把,那些狼见了他们,也没去追赶。
不然这会儿,村里怕是又得吃席了。
好歹是没出人命。这算是万幸。
出了这事儿,村里是人心惶惶。
村长昨儿还召集人在晒谷场‘开会’,让着大家注意些,夜里关好门窗,篱笆该加固的加固。
林家的猪圈就是老旧了,没来得及弄新的,那些狼撞了几下,就把猪栏给撞坏了。这才白白去了头猪。
不过村里人都说是林家的倒霉。
往常那些狼要是跑村里来,多是会在最冷那几天,如今都还不咋的冷呢!那狼就来了,偏偏的林家还砍了竹子,正想把猪圈弄一下,结果好了,竹子都已经砍回来了,可猪是却没了。
这不是倒霉是啥。
白子慕听完了,立即恍然大悟:“我就说嘛!父亲咋的编了个笼子,这两天一到晚上就把猪崽子塞里头抱到堂屋里去,我还以为他怕猪崽子冷了,想和它睡一被窝呢。”
家里的猪仔抱回来两个多来月了,天天吃素,如今也不过三十多来斤。
他见着蒋父这般,还想着有时间同蒋父聊聊天,这有爱心是好事儿,但和猪睡,到底是不太好。
结果竟是自己想多了。
都是上工害的,天天上工干活,铁打的都要遭不住。
可不上工是经济出问题,上了工,却是精神出了问题。
哎……
白子慕叹了一声从棉被里钻出来,蒋小一看他:“要去哪啊?”
“我去门口撒泡尿。”白子慕说。
蒋小一拉住他:“外头冷,我在屋里放了夜壶,你可以尿里头,明儿我再拿去倒。”
村里人大多都是如此,晚上会在屋里放个夜壶,不然要是半夜下雨啊啥的,咋整?
而且夜里黑,村户人家的茅房大多建在后院,离屋子远,黑灯瞎火的,去上茅房不方便。
“你不懂。”白子慕晃着还光嘟嘟的屁股,开了门就往外头走:
“我是大妖,我尿外头,山里那些东西,要是敢跑村里,闻到了我的尿,定是得绕我们家走,你明儿跟父亲说,让他不用怕了,你也不要怕,有我在呢!老虎来了,闻到了我的尿,都得跑得屁滚尿流。”
动物鼻子最是灵,一般圈地盘,大多是用尿。
蒋小一缩在被子底下,眨了眨眼,觉得他夫君真是牛逼坏了。
一泡尿,竟是连大老虎都害怕。
夫君真是让他觉得安心又可靠。
隔天起来,蒋小一找了木梯子,爬到屋顶掀开沉重的茅草仔仔细细查看了一番。
堂屋和两个屋子上头的棍子还算得结实,想来还能撑个一两年,但厨房不行,毕竟天天的生火,大概是被烟火熏的多了,木头上面好多地方被虫咬了无数个小洞。
蒋小一经验不多,问蒋父用不用换,蒋父爬上去看了眼,又敲了敲,说还不用换,今年若是下了雪,勤快些,把雪铲掉就行了,等开春了再弄。
这搭屋顶的棍子得坚木搭才行。
可这坚木就南山坳那边有,前儿村里人帮着林家去找猪,跟着被拖拽出来痕迹寻过去,寻到了南山坳那边,那些狼显然是从那边来的,如此,这会儿去砍,多少是不安全。
蒋小一想想也是,天大,地大,小命最大。
忙完了,他拿着一竹筒,又去了大房家。
大房问他干啥啊?
他说送点东西?
啥东西?
是白子慕的尿。
蒋小一没好意思说,只说驱狼药,洒屋子外头就好了。
大房拿怀疑的眼神看他。
他们听过有驱虫药,就是没听过啥驱狼药,这小一是不是被人忽悠了?
虽将信将疑,但大伯娘不忍辜负他一片好心,还是把尿沿着院子倒了一圈。
直到晚上,村里又响起了狼嚎声。
二伯和蒋大牛不放心家里的母猪,拿着柴刀和火油,躲在门口守着,就想要是有东西闯进院子里来,他们就生个火,把那些东西吓走。
木板做的门,用得久了,被风吹日晒的,上头裂了几条缝。
有的食指那么宽,二伯和蒋大牛眯着眼睛往外头看,月光明亮,瞧着倒也算清楚。
几头狼抬着头不停的嗅,大伯家后院堆了好些猪粪,原是想攒着种庄稼的时候肥田用,因此一直搁后院没动,大冷天的,那味儿人闻不着,可狼鼻子跟狗一样,灵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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