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小一肩膀酸痛得不行,蒋小三端了水给他喝,干渴的嗓子得到滋润,他看着自己那间紧闭的房门,问:“熊熊还在睡吗?”
“嗯啊!”蒋小三小脸皱成一团,手臂一横,鼻涕一擦,小老头似的,很是担忧的说:“熊熊好像不高兴,很没有力……”气。
他话都没说完,就见熊仔子从屋里狂奔而出,直接扑到了蒋小一身上,抱着他的小腿,双目勺勺的盯着他身后的背篓。
那小目光委实过于炽热,两小黑豆一样的眼这会儿似乎都发着光,蒋小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放下背篓,从里头拿了两根竹笋出来。
然后他看见熊仔子眼睛倏然瞪大,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两只小鼻孔也变粗了,似乎很激动,噘着嘴狼一样,仰天嗷呜嗷呜好一会,才抱着竹子蹭来蹭去,然后屁股往地上一坐,竹笋往腿上一擦,当场就嘎吱嘎吱的吃了起来。
蒋小一:“……”
真是只讲究熊。
蒋小三惊呼一声,围着白子慕转圈圈,跑来跑去的:“哎呀呀,哎呀呀,原来熊熊爱吃竹笋啊!大哥,你怎么懂呢?”
蒋小一哪里懂,误打误撞罢了。
中午挑柴回来的路上,路边的竹林里传来些动静,他走近一看,发现是只竹鼠在啃竹笋。
竹鼠虽也叫鼠,但长得比老鼠大,毛发也更长一些。
一般的竹笋是“雨后春笋”,一般都是2到4月生产,而牛尾笋是“雨后秋笋”,及5到10月是盛产期。
蒋小一想着过两天去镇上卖柴火,顺便带些笋子去卖。
因为这会儿大家都紧着地里的活儿忙,少有人上山挖,镇上卖的人应该少,到时估计会好卖些。
等到大家干完地里的活,他若是再想挖笋,怕是要跑一些更远的山头。
挑最后一趟时,蒋小一就带了个背篓,掰了好些带回来,没成想,熊仔子竟和竹鼠一样,爱吃这玩意儿。
看它吃得香,手忙脚乱的,竹皮吐得到处都是,左爪那根没吃完,右爪又紧紧捏着一根,生怕别人突然不给它吃了一样,左右开弓,吃得异常凶猛,蒋小一都看笑了。
可他不知白子慕的心酸。
当初就是为了吃两口崇州盛产的牛尾笋,他才遭了雷劈。
他容易吗?
不容易啊!
蒋小一摸摸他的头,莫名想起今儿早上它比划的动作,不由笑起来,早上看不懂,这会晓得了,才发觉熊仔子比划得还挺形象。
白子慕啃完一箩筐的笋,高高兴兴的打了个饱嗝,吃饱喝足他又想睡了,可刚爬到蒋小一房门口,脑海里突然闪过王哥儿那句话。
“我们哥儿……”
要是没见过王哥儿,白子慕不会多想,可这会儿他有些为难。
蒋小一也是个会生孩子的,那他还要和蒋小一睡吗?
他可是个铁血硬汉。
蒋小一要是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会不会给他一刀子?
见他停下来,蒋小三乐呵呵的跑过去,蹲在他旁边,伸出小手儿摸着白子慕的头,一吸鼻涕,奶呼呼说:“熊熊怎么不进去?是不是想和小三睡呀?”
白子慕赶忙的往蒋小一屋里跑。
开玩笑吗?
跟蒋小三和蒋小二睡,那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虽跟蒋小一睡也是死,但早死晚死,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
他背影显得有些慌乱,难逃似的,蒋小二在一旁咯咯笑。
第18章
吃过晚饭,天未黑透,见着水缸快到底了,蒋小一又取了水桶去挑水,蒋父在院子里劈柴火,家里天天的烧水做饭,最是废柴。
蒋小二和蒋小三趴在蒋小一的床边,逗着白子慕,笑呵呵的,蒋父偶尔扭头看看,目光柔和。
忙活完,蒋小一才带着一身水汽回屋。
他侧卧着,不顾白子慕的挣扎把白子慕往怀里一抱,又自顾说了两句话后便闭上了眼,白子慕僵着身子没敢动,蒋小一的亵衣料子实在是差,前几晚他嫌蒋小一的衣服磨鼻子,就……就把蒋小一的衣服扯掉了。
蒋小一当时看见了,却也没阻拦,还让他埋在自个胸膛上睡。
当时白子慕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都是男人,怕个求。
这会儿蒋小一身上的皂荚味混着水汽一直往他鼻子里蹿,手又搭在他的腰上,他们之间挨得及近,蒋小一的亵衣随着呼吸微微颤动,鼻子依旧被磨得不舒服,可白子慕却是不敢再动爪去扒蒋小一的衣裳了,而且一想到前两晚,他是恨不得剁了自个的爪子。
他是个好人,还接受过高等教育,有素质,讲礼貌,可不能在蒋小一身上犯罪。
而且……男男授受不亲,天下也没有白睡的觉,要是蒋小一知道他是个男人,让他负责怎么办?或者,会不会直接一刀子嘎了他?然后他当场血溅七尺,头咕噜噜的滚出去好远,最后还被蒋小一扔进茅坑里泄愤?
那茅坑那么臭,那么深,里面的水还黑不隆冬……
想着想着,白子慕顿时打了个激灵,浑身起鸡皮疙瘩,再不敢深想下去,见蒋小一呼吸均匀,应该是睡着了,他默默的往后移了移,试图拉开点距离,可蒋小一严丝合缝的贴着他,白子慕刚挪出去不过几厘米,蒋小一又一把将他拦进怀里,还抚了抚他的背,嗓音困倦着,咕哝着,低下头亲了白子慕一下,像哄似的说:“你乖,睡觉,不要乱动。”
白子慕:“……”
他可是有三条腿的,这小哥儿竟然还敢跟他睡觉?
就算现在化为原型了,可他蛋蛋就挂腿间,这哥儿也是没看见吗?
公熊也是公啊!
这小哥儿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要和异性保持距离?
还……还亲他,这么的主动。
真是的。
那这可就怨不得他了。
做男人时小姑娘就爱追着他跑,现在都不做人了,还碰上这么个主动的。
这该死的魅力。
……
挑到家的柴火没能过两夜,就被蒋小一一趟一趟的挑去镇上卖了。
砍柴不是最累人,卖柴才是。
几里路光是走着都累,更何况还要挑着上百斤的东西。
挑到镇上,得挨家挨户的问,卖得出去了,又得赶回来接着挑。
蒋父腿不好,扛着重物走不快不说,压到了腿,甚至还会隐隐作痛。
因此卖柴这事儿,大多都是蒋小一一个人在忙活。
这次也是运气好,有户人家要的多,大概是要办酒席,在院子里搭了好几个灶台,见蒋小一卖的是完全干透的柴火,还根根胳膊粗,这种柴火最是好烧,太大的还要劈,太细的又不经烧,就同他要了十来捆,要不是如此,蒋小一还得多卖两天柴。
白子慕见最后一天,蒋小一挑着柴火出门时,那腰都直不起来,短短几天,已经足够消瘦的一个人瞧着似乎又瘦了一大圈,身上原本就不太合身的衣裳更是显得空空荡荡,阳光炽热,晒得人脸都通红,可他脸色却是比白子慕身上的毛都要苍白,嘴唇甚至干裂起皮。
这是疲惫、缺水的状态。
晚上忙完了,蒋小一坐在床边,满脸都是疲倦,他拧紧眉头,一下一下垂着肩膀,而后又出门去,端了盆热水进来,坐在床边,拿着热水敷。
白子慕躺在床里头,盯着他瘦弱又略显孤寂的身影,见他似乎真的很难受,犹豫了片刻,还是没能忍住爬过去看了一下。
只见蒋小一左边肩膀上头有些地方都脱了皮,红彤彤的,肉里还有些青,有些地应该是前两天就伤着了,这会儿已经结了一层黑色的痂,在略显白皙的肤色上,像针尖一样让人觉得刺眼。
不知挑了多少柴火才会弄成这般。
这到底是个会生孩子的小哥儿。
这几天白子慕趴院门那里观察过了,倒也陆陆续续见过几个哥儿。
以前看不出来,不过碰上王哥儿后,白子慕又见到了两个大肚子的。
他们的共通点就是比男人要矮些、身形骨架也相对更小,脸部轮廓相对柔和,没有男人那么硬朗,好像除了体型上的些微差异,哥儿和汉子也再无旁的差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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