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不算太多,少于御林军,但对方训练有素,想速战速决,却也颇是困难。
要是羊水没有破,那定是能安然无虞。
但周初落这情况已经不能再等了。
羊水破后,一般孕妇孕夫可以撑四十八个小时,但这是出水量少的情况。
要是出水量多,那肚里的孩子,就会面临缺氧、窒息的情况。
周初落那羊水流了许多,地上都积了一大滩了。
太医给他扎了针,可拖延半炷香的功夫,可半炷香能干什么使?
羊水都已经流了这么多,孩子要是再不生出来,怕是就得出事儿了。
对于腹中的孩子和他自己来说,都无疑到了生命中最危险的时刻。
周初落只得赌一把,叫御林军头儿夏林涛调批人出来,先行护送他回宫。
夏林涛眉头微蹙,一边抵御着,一边往马车边退,想说不妥。
对方不晓得还有多少人,他们本来剩的人就不多,若是周初落先走,一部分护送,一部分留下来断后,那人手又被分了出去,要是前头路上,再遇了埋伏怎么办?
可刚退到马车旁,听见里头穿来的低低的痛呼声,他立马晓得事情大条了。
他能想到的,皇上不可能想不到。
如此,还让他调人先护送他回去,想来是出事儿了。
夏林涛没时间问,立马调了百来人,又打了手势让手下杀出条道,而后亲自架着马车,带着周初落先行回去。
后头黑衣人见此,想追上去,却是被留下来的御林军给拦截住了。
双方又打了起来。
御林军见一黑衣人往衣袖里掏,立马脸色一凝,提剑朝他冲过去。
不过却是慢了一步。
一烟花‘咻’的飞上天空,砰的一声后炸裂开来。
夏林涛回头看了一眼,脸色瞬间萧然几分:“不好,大家注意警备。”
不用夏林涛说,大家已经警惕了起来。
马车行得快,虽说车里被褥垫得厚,但周初落还是觉得颠得厉害。
下/身那一阵一阵的巨疼,让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与害怕。
大概是孩子也察觉到了他的慌张,又或者正难受着,周初落能感觉到,孩子正不安的踹着他的肚皮。
胸口更是闷得很,甚至让他觉得快要无法呼吸。
孩子都未到十月,怎么就……
“顾姨。”他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颤抖,‘孩子会不会死’六个字卡在了他的喉咙里。
奶娘看向他,愣了一下,而后便是心疼。
这孩子她从小看到大,自小就沉稳,也向来都是沉着冷静的,也好像总是游刃有余,胜券在握,总是一副矜贵稳重的的样子。
他从未露出过这种,类似害怕、无措且又不安的表情。
“皇上,您先忍一忍,回了宫,顾姨立马给您去找嬷嬷,您先忍一忍。”
但这种事儿怎么忍?
又不是憋住了就行。
周初落两手护在肚子上,心如油煎火烤,眼底满是慌恐:“可是孩子……”这一刻,他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像是一瞬间失去了主心骨,迷茫无措的紧紧抱着肚子。
“没事儿的,皇上您不要多想,有娘娘和先皇在天上护着您呢,一定不会让小皇子有事儿的。”
奶娘扯着嘴角,勉强笑着,宽慰着他,可周初落一句话都没听得进去。
白子豪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眸,目光落在他紧紧的抓着自己衣袖的手背上,昔日的冷静自持如今已经荡然无存。
白子豪难以想象这种类似慌乱无措的表情会出现在他身上。
这人一直以来,都严肃着一张脸,往日总是杀伐果断,万事也都像是运筹帷幄,他脸上几乎很少表露出喜怒哀乐这些情绪。
以前习惯把事情都藏于心底,也习惯一个人承担一切,他没有可以依赖和值得托付的人,他也不能随意去信任人,因为一个弄不好,就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可这会儿……
大抵是关心则乱。
白子豪心中突然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感觉,既觉闷闷的,又觉无奈,眼底含着不明的情绪,让他思绪一阵又一阵的恍惚。
周初落一定是很在乎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马车突然晃动起来,紧接着外头一阵喧哗。
是刺客又来了。
马公公朝外头看了一眼,顿时心惊肉跳。
外头竟然来了三波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
四方人马打在一起,马车是进也不能,退也不能,几匹马儿不安的来回踏着蹄子,夏林涛让人将马匹稳住,自己提剑护在了马车后头。
周初落脸上已无半点血色。
孩子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就是……
这会儿不懂也得懂,死马当活马医。
“皇上,你别害怕,有我在呢!你放松,不要怕。”
白子豪控制自己紧张的情绪,尽量安抚着他,又从车窗伸出个脑袋:“夏林涛。”
夏林涛一边退敌,一边靠到马车旁:“怎么了?”
“守好马车,不许任何人靠近马车半步。”他神态专注严肃且冷静。
夏林涛心头一秉:“是。”
白子豪吩咐完,一撸袖子,半跪在软塌前:“皇上,来,把裤子脱了。”
周初落动都动不了,见她蹲在自己跟前,眉头几乎锁在一起,看着她紧张的样子,他没忍住,眼眶酸了起来。可紧绷的情绪却是逐渐放松。
奶娘直接上手把他裤子拉了下来。
马公公和太医退到了门口,嘴里一直阿弥陀佛的念念叨叨。
白子豪:“把腿曲起来,然后张开。”
周初落看她面色严肃,下意识的照做,吃力的把腿张了开来。
白子豪现在根本无心想其他的,探头过去看了一眼,其实啥也没看出来,产道开没开,他也不懂,但他有过经验,于是他满脸认真,一副似乎很懂的样子,说:
“快了,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肚子痛得厉害?”
周初落点点头。
“那就对了,这生孩子,其实也没啥,你就像蹲坑一样,使劲就完了,来,听我指挥,深呼吸,然后用点力,对,就是这样,再深呼吸。”
周初落已经六神无主了,他是病急乱投医。
他想着红娘生过孩子,怎么的都应该比他有经验,听她的应该是没错。
而且,在这危及时刻,对方语气平缓,神色安然,就像是给了他一定心丸,很好的抚平了他稍显慌乱的情绪。
然后深呼吸了大半天,又折腾了半响,他咬着帕子,喊得声嘶力竭,孩子却依旧没能生下来,每次穿心刺骨的疼痛犹如排山倒海般,一泼接着一波,让他感觉身子好像正被千刀万剐。
周初落没有生产经验,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白子豪看他痛得脸发白,大喘着粗气,一下一下帮着他揉着肚子,动作有些生疏,甚至还有些笨拙。
周初落累得筋疲力尽,手指都控制不住的颤抖着,休息了片刻,他又再次忍着撕心裂肺的疼痛锲而不舍的用起力。
过了好半响,在用尽最后一口气时,忽觉屁股一痛,似乎有什么东西出来了,他正想撑起身看一下,就听红娘和奶娘惊呼一声。
“皇上,孩子一只脚已经出来了。”
照理说应该高兴,但……
生小孩的时候,如果是脚先出来,说明是胎位不正,属于难产,因此在分娩的过程当中存在一定的风险。
因为脚先出来,那就意味着孩子想出来就必须要会劈叉,可这显然是不现实。
一般碰上这种事,保大的话,只能把孩子剪碎了拿出来,要是保小,直接用手进去拖住孩子,把他强行拿出来了就行。
不过这种时候,产妇和产夫几乎都会大出血而亡。
一个是人皇。
一个是皇长子。
皆是贵不可言,保谁怕是都得免不了一死。
太医自是也晓得这一事儿,闻言,整个人是摇摇欲坠。
自皇上怀了孩子后,身子就时常不便,怀相同着旁的人比,也是半点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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