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鱼得买,还有点面粉,明儿晚上要做汤圆吃。
小山村这边春节当天多是做汤圆吃,少个别的才会做饺子。
即是要做汤圆,那红糖也得买。
蒋家听他说了会儿,也道:“你这么说我倒记起来了,明儿做了汤圆得祭祖,咱家里的香烛啥的都没了,等会儿得买些,还有油灯。”
“那大姐二姐回来,咱得送回礼,饴糖鸡蛋这些,是不是也得买?”蒋小一问。
这个白子慕不懂,他没在村里住过,以前过年都是在玄孙家里过,就晓得吃年夜饭的时候,他那玄孙都会让人做条鱼。
桂娘、文娘是侄女,但真说起来,那也是闺女,闺女回门,断然是不能让人空着手回去的。
蒋父一拍脑袋:
“是了是了,你不说我都要忘了,以前家里穷,她们两回来,咱也没能送什么给她们两带回去,今年合该是要送些,也不晓得她们带不带孩子回来,要是带的话,我咱们还得买点红纸回来,叠几个红包包,还得买两对联,家里今年刚办了喜事,这玩意儿得贴。”
大家商量着,不知不觉便到了镇上。
蒋小二和蒋小三没有去福来客栈,而且跟着赵家去给赵云峰扫墓去了。
赵家祖坟就在镇外的石花坡上,一大早赵云澜跟着两老,带着三个小家伙和两个丫鬟、两个小厮就去了。
祭品就带了两篮子,也没坐马车,毕竟离得不算太远。
原是打算留初三再去,毕竟先头赵主君身子不好。
昨儿中午午睡起来,大概是吃了顿好的,他精神很好,一起床就急着出去,想找蒋小一说会儿话,后头晓得他回去了,赵主君还有些失落。
他家先头不富裕,是穷苦过来的,他和赵富民、赵云澜不咋的能聊一块,他爱聊的都是屋里和地里的事儿。
蒋小一村里出生,赵主君就爱听他说些家里事。
没聊够呢人就走了,赵主君实在觉得可惜,赵云澜和赵富民在书房里头商讨生意上的事儿,没在正厅里,赵主君无事可做,就在院子里看三个孩子抽陀螺玩。
这玩意儿是白子慕给他们削的,坚木制作,陀螺碗一样大,鞭子一卷再一甩出去,那陀螺就能在地上转得飞快。
陀螺转得呼呼响,要停下来的时候,三个小家伙又拿绳子抽一下,那陀螺又快速的转动起来。
他们玩得很开心,嫌屋里小,还跑院子里来,这陀螺也没什么好玩的,但他们就是又蹦又跳的,一副精力过剩的样子。
赵主君在一旁看了片刻,蒋小二就去牵他,叫他一起玩。
赵云澜出来的时候见着他们四个在院子里闹,又见着今儿风大,担心赵主君受寒,就想让厨娘给他熬点姜汤喝。
以前要是吹了风,不过半个时辰立马的嗓子就痒,但等姜汤被端上来时,赵主君仔细感受片刻,觉得身子并没有任何的不适。
而且这两天,他都没怎么咳了,身子也轻快了很多,不像得以前,身子总是重得要命,精神也不好,让他一度觉得自己可能是要凉了。
但现在……
整个人舒坦得不得了。
沈鸟鸟说那是因为他吃辣条了,吃了辣条身子就舒坦。
赵云澜几人半信半疑。
那辣条沈鸟鸟带回来那天,赵云澜是见过的,虽说很香,看着好像也很好吃的样子,但这只是吃食,又不是药,他没当真,可却听见赵主君一脸严肃说:
“上次姜大夫来,给我开了两天药,说让我慢慢养,是药三分毒,吃完了他也没再给我开,他开那药先头我就吃过,就是治伤寒的,我吃完了还是咳,但吃了鸟鸟带回来的辣条,我……”
他仔细想了想,才道:“那天晚上吃完了我就感觉整个人很舒坦,胸口都不闷了,夜里好像也没咋的咳,是不是啊?”他看向赵富民。
赵富民点点头。
那天夜里赵主君确实是没怎么咳,甚至这两天也没咳了。
他以为是孩子回来了他高兴,现在又听赵主君这么说,他拧眉道:“那辣条真能治病啊?”
蒋小二认真说:“我哥夫有一种药药,很厉害,上次我小弟挨割到手了,这么大一个口子。”他比划了一下,还叫蒋小三举起手来给赵云澜他们看:
“那次小弟流血多多,但是哥夫一拿药放,小弟的伤口立马就不流血了。”
“对头。”蒋小三打补充:“本来痛得小三都流马尿了,可是哥夫一给我敷,就立马不痛了,晚上父亲问哥夫给我敷的什么药,哥夫说,他买的这个药叫了不得药,它能治窜稀,还能治头疼,肾虚了就吃它,肚子饿了也能吃它,不孕不育也能吃它,反正很了不得呢。”
沈鸟鸟:“对头。”
三个小家伙把辣条吹成了神丹妙药,赵云澜几人笑了笑,有些想不通,却也没再深究,可能这辣条里头渗了啥药也说不定。
既然身体好了,赵主君就想着尽早的来看看赵云峰。
蒋小二走得慢,是赵云澜抱着他去的,到了地儿,大家是一顿忙,因为用着砖块把墓围起来了,因此赵云峰的坟头上也没长什么草,就是一些砖缝里头长了点杂草罢了。
赵云澜没让人动手,自个同着沈鸟鸟他们拔干净了,才找了点枯叶树枝生了堆火,又燃了香,最后插在赵云峰的墓碑前。
三人看着赵云峰墓碑上的刻字心头都不是滋味。
到底是年纪轻轻的,没享过什么福就走了,要是以前赵家人都不至于这么难受。
可如今晓得赵云峰的死里头有沈正阳的手笔——这人也算是间接的要了赵云峰的命,他们晓得了,合该是替他报仇。
可到底没能耐,势不如人。
先头赵富民和赵云澜也曾拖关系问了人,可得到的说法同所想的一样。
依旧是旧案难翻。
而且,还有一点,那就是读书人最重名声。
傅家主母和沈家老夫人乃是一母同胞的姐妹,这关系算得上亲厚。
要是沈正阳真的摊上人命,那么傅家那小子名声也定是受损。
人如今是秀才,未来要走仕途,定是不可能让沈正阳出事的。
而且知州大人也绝不可能让自个女婿名声扫地,毕竟他们现在算得上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傅家表弟出事儿了,那知洲不管是面子上还是旁的事儿都定是会受影响。
金银伴随着权利,权利到了一定地步,又会催生贪念,人向来是不知满足的。
可这话对这士农工商的地方来说,金钱伴随着的,也不一定是权利。
赵家相识的,也皆是商人,他们拿什么去同知州抗衡?
没有十足的把握,万万不能把事儿捅出去,不然若是不慎引起上头的注意……
这年头,人命如草贱,又官官相护,他们这些没权没势的人,想铲除掉,随便找个名头就行。
那人劝了一番,赵富民和赵云澜暂时也没了旁的法子,便不敢妄动。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实为莽夫所为。
没有法子,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正阳逍遥法外,如此,今儿站在这里,他们既觉对不住赵云峰,又觉自己无用,不能为他讨个说法。
三人难受,但有人比他们更难受。
蒋小二几个插完香,就噗通跪在赵云峰墓碑前嚎啕大哭。
他们给螺办过丧,对这种事儿,已经熟得不再熟了。
“舅舅啊!你死得好惨啊!鸟鸟来看你了,你想不想鸟鸟啊?”
“舅舅,你在那边好好的……哎呀哎呀,小三鼻涕又流下来了。”蒋小三从口袋里掏了一帕子出来:“舅舅,你等小三抹一下鼻涕,等下小三再找你聊天哈!”
“小弟你快点,舅舅,小二给你倒酒,你在那边要是少了什么,你就告诉小二,等小二长大了,成大猛男了,能自己赚银子了,小二就给你买,现在你缺什么,你就去找赵叔要,不要找小二,小二没有银子,赵叔有多多,”
赵云澜:“……”
我谢谢你。
蒋小三擦完鼻涕又跪地上哭起来,三人哭得很凄惨,一边哭,嘴巴也不闲着,还一边喊,说啥的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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