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夫吃,肉肉好吃了。”
白子慕看着碗里三大坨猪油一样的大肥肉,简直是无从下口。
他真怕吃了,今儿晚上就得住茅房里。
蒋父从山里回来不久,就听人说了他累晕的事儿了,看他没动筷,还当他客气,又亲自给他夹一块。
“你多吃些,别客气,好好养身子。”
白子慕:“……”
他这是客气吗?
最后蒋小一盯着他,白子慕一个人吃了整整八两,剩余的两块,让蒋小二和蒋小三吃了,蒋小一和蒋父一块都没吃。
想到蒋小一买肉回来时,晒得一头汗,连着后背的衣裳都湿了,这会儿就算蒋小一来一句:‘大朗,该吃肉了’白子慕都得硬着头皮吃完,吃了四块,他整个人直想呕。
太特么的腻了。
再看看两个小家伙,小手抓着一坨大肥肉,吃得喷香,一口接一口,似乎一点都不觉腻。
白子慕瞬间对他这两个小舅子肃然起敬。
白子慕又在床上躺了一天,这会饭蒋小一都不给他煮,怕自己上山了,白子慕阳奉阴违,他还让蒋小二和蒋小三盯着他。
晚上回来,蒋小一煮了粥,又去地里拔了两颗菜。
“小一。”
回来路上碰上了二堂哥。
蒋小一看他:“二哥这是去哪里回来?”
二堂哥脸色有些不好:“没去哪里回来。”
二堂哥蒋大树是个话比较少的,长得像二伯娘,模样挺好看,五官甚至还有些清秀,蒋小一看他脸色瞬间就懂了。
这怕是从家里逃出来的。
“二伯娘又要给你说亲了?”
“嗯。”蒋大树有些烦躁的踢了一把路边的石头。
“二伯娘这是看中了哪家姑娘?”蒋小一有些疑惑。
蒋大树就比蒋大牛小两岁半,如今也是二十来岁了,这个年纪,却还是光棍一个,二伯娘自是急的。
不过先头托媒婆介绍的几个姑娘,嫌着他们家穷,都没同意,今年赚了些,二伯娘今儿便又去了趟吴媒婆家,想托她帮忙相看相看。
吴媒婆见她带了鸡蛋来,热络的同她聊了一下午,说正巧她认得隔壁村几家姑娘,都是待嫁的年纪……
二伯娘回来拉住蒋大树,又一一复述,问他咋的样。
蒋大树闷闷的说不咋样,他还不想娶媳妇,二伯娘忍不住骂了他一顿,问他为什么不想娶媳妇?是不是要上天,蒋大树烦得很,便从家里出来了。
“你说我拿什么去娶媳妇呢?”
蒋大树同蒋小一年纪相仿,小时候两人经常一起去割猪草,虽然大了,各忙各的,不怎么得空呆一起聊天,但革命友谊还是相当的深厚,有些话旁人不好意思说,可对蒋小一,他没什么秘密。
“家里什么情况,其实我也晓得,这些年好不容易存了几两银子,之前大哥成婚,去了大半,如今其实也不剩什么了,若是都拿来给我娶亲,那家里该怎么过日子?”
全家人辛辛苦苦,省吃俭用好些年不过就存了这么几两银子。
家里顿顿稀粥野菜,底下几个弟妹天天的干活,可到头来面黄肌瘦,省的那么点银子,若是全花他身上,他能心安理得毫无负担吗?
蒋大树也知道大房不容易,因此这些年,即使好几次家里断了粮,他也从没上大房那边去借过。
“我家就四亩水田,八亩旱地,说实话,每年交完税,其实也没剩什么了。”蒋大树道:“我知道,娘是为我好,怕我拖得越久,以后越难讨媳妇,可你说,这娶进门了,拿什么养?有了孩子,又该拿什么去养?”
当年蒋家曾祖有七亩不足八亩水田,十六亩旱地,算得上富足,可后来生了两个儿子,又分了家,每家一半,算下来就少了。
蒋父之前为了给蒋小二看病,迫不得已,陆陆续续还卖了些。
大房没卖过,可堂爷爷两个儿子,大伯父和二伯父底下又各自几个孩子,那么点田地,怎么种都不够吃,一家人都还得勒紧裤腰过日子,再添个人,那不是雪上添霜?
可不娶媳妇又不得行。
两堂兄弟在门外聊,白子慕在厨房都听见了。
“娘之前也托吴婶子帮我看了好几个,不过她们都嫌我。”蒋大树有些落寞,被拒得多了,他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甚至还对这事儿有些许抵触。
蒋小一一时也不晓得该说些什么,二伯娘急也没错,蒋大树说的也没错,白子慕听了半响眉头紧蹙。
他还在A市跑外卖那会儿,一哥们总跟他唠叨,说家里逼婚,那哥们有个女朋友,两人同居住一起快三年了,就是一直没扯证,那哥们也不是想着白睡人。
他唠叨得多,白子慕那会儿也纳闷,说你们既然同居在一起,那和结婚有什么区别吗?
为什么不干脆结婚算了,这样家里头便不会再逼了。
“你当我不想吗?我比任何人都想给她一个保证,我也想把这段关系确定下来,可一旦我们前脚扯了证,后脚家里立马的就能催生。”
那哥们说:“我大哥就是这样的,刚结婚那会儿忙,还不想要孩子,可我爸妈催得厉害,说他们还年轻,现在要孩子了,他们还能帮着照顾几年,等他们老了干不动了,孙子生下来谁看?三天两头的给我哥打电话,我哥比我好,公务员,工作稳定,除了房贷车贷没啥子负担,可我不一样。”
当父母的总说,生了孩子,不就是多副碗筷的事情吗?
又说当初他们一个月就几十块,还生了好几个,也没见着谁饿死,孩子不都长得好好的?现在你们这帮人一个月好几千,咋了,一个孩子还养不起了?
可这年头到底是不一样,以前没钱就敢生,如今谁敢?
但现在大部分年轻人前途未知,明天都不知道该怎么活,面对一个不确定性的未来,他们敢背那么重的包袱吗?
以前没钱穷养,有钱富养,孩子长大了就行,可如今讲究的是优生优育,讲究的是质量,而且不同阶层有不同的责任感,孩子真的生下来,除了物质上要满足他,可培养和精神上,也是一大笔开支。
没钱,婚真是不敢结,孩子更是不敢要。
蒋小三哒哒哒跑过来,轻轻扯着白子慕的裤子:“哥夫,小三饿了,二哥也饿了,我们想吃饭饭。”
白子慕目光落在他脸上,又看了看不远处正朝自己看的蒋小二。
说实在,这两个孩子长得有点像非洲难民,瘦瘦的小小的,那手干干瘪瘪,就一层皮包着。
讲真话,他还是挺喜欢蒋小二和蒋小三的,这两小不点很乖,也足够听话,很少闹腾,旁人家的孩子,偶尔的还会闹着吃糖吃肉,可白子慕在蒋家住了这般久,就没见蒋小二和蒋小三闹腾过的。
蒋小一煮啥他们就吃啥,上次蒋小二和蒋小三抱他去黄家看人跳大神,回来路过张屠夫家,张屠夫正巧在院子里杀猪。
大概是嫌厨房小,杀猪打水不方便,张屠夫便在院子里起了个灶台,那会他正在分切猪肉,张大宝叫他切了一小块,说想烤。
张大宝得了肉,当场就在院子里烤了起来,他大概是有点技术,那肉烤得焦黄喷香。
小孩子不懂事,看见吃的,不是走不动道,便是想要闹着吃。
那会蒋小二和就蒋小三见了,口水一直吞,看起来也是想吃的,巴巴的一直看,张屠夫大概是怕他们进家里讨肉吃,还出来将他们赶走了,并把院门还关了起来。
蒋小二和蒋小三回了家也没有闹。
他和蒋小一在一起,不仅仅是一时的喜好和欲望,他不可能让蒋小一一个人为了这个家、为了多赚一文钱而绞尽脑汁,既然做了上门婿,那么这个家,他就得跟着一起帮衬。
爱情是责任。
亲情也是责任。
这个家这么穷,先头拿出来的大米,也快吃完了,他空间袋里的东西,其实也不多,而且,总不能一大家子就靠这点东西过活吧!
要是光靠蒋小一和蒋父砍柴过活,那么不说蒋小二和蒋小三现在没个人样,恐怕过不了多久,他怕是都得跟着饿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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