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来客栈就在东街上。
一到外头,大家便伸长了脖子朝里头张望,白子慕正吊儿郎当的靠着柜台,同一老爷说话,不知说了啥,那老爷哈哈笑起来,拍了白子慕一下,然后才往二楼走。
白子慕对着个人招了招手,那人臂弯上挂着条毛巾。
这是小二的标配。
大家都认出来了。
那小二到了白子慕跟前,微微弯着腰,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
这下大家还有什么不信的。
蒋家的说的是真的,没驴人。
蒋小一那汉子,真的在福来客栈里头当掌柜。
不得了。
真真是不得了啊!
白子慕昨儿下工后去了铁匠铺,回去的时候天都黑了,路上便没碰上什么人。
今儿他就觉得不太对劲,几个面熟的婶婶和伯伯似乎吃撑了似的,一直在客栈外头来回徘徊,还一个劲儿伸长了脖子往里看,见到自己,竟惊讶又诧异,特别是一老婆子,脸都白了。
见到叔公家的奶奶,白子慕出来了:“阿奶,你们在这儿干什么?要吃饭啊?”
“不……不是。”阿奶震惊着,看向白子慕的眼神恭敬得很:“白小子,你在这里头上工啊?”
“嗯啊!怎么了?”白子慕问。
“没啥,你好好工作啊!阿奶先回去了。”
白子慕挠挠头,应了一声。
这事儿实锤了。
这帮人一回去,不说是个人,就是那后院的母猪都晓得了——蒋家招的那个哥婿,在福来客栈里头当掌柜。
蒋小一啥的福气哦。
竟招了这么个哥婿。
大家家里都坐不住了,跑晒谷场来。
不敢想,也实在是太羡慕了。
“哎呦,不得了啊!小一家的汉子竟这般厉害。”
“可不是,当初我一听人是个要饭的,还想着蒋小一这辈子怕是要完了,哪成想啊这人竟这般出息!”
“我之前不知道,可每天白子慕回来,都提着肉,我还想他哪来的银子,天天的买肉吃,如今可算是晓得了。”
“之前我去卖蛋,两大姐跟着我买,挑鸡蛋时,嘀咕了一嘴,说她们去胭脂铺里买胭脂的时候,听说那儿的掌柜,一个月能有四两银子呢!福来客栈那么大,想来蒋家那哥婿,月例怕是只多不少。”
有人呼吸都困难了。
一个月四两,她们做梦都不敢这么做,现在人月例竟是比四两还要多……
难怪白子慕天天的买肉回来。
可天天吃,一个月也不过一两银子……
蒋家怕是要起来了。
“我之前就晓得蒋小一是个有福气的,我果然是没看错。”
“哟,你这马后炮吹得,之前你不还说他看着跟个麻杆似的,没啥子福相么?”
“先头我还羡慕孙大姐家的娟子和英子,觉得她这两闺女是嫁得真真好,如今,好像觉得也不咋的了。”
“切,说她干什么?”有位夫郎道:“娟子刚出嫁那会,她到处的说,似乎怕人不晓得她家娟子嫁了似的,还说那刘虎子多好多好,又咋的有出息,她家娟子以后就享福了,还笑话我家哥儿嫁的穷,跟着我一样,以后也得是个吃苦的命,她家娟子旁人都比不了,今儿咋的不见她出门了?”
“还敢出?当初那么炫,好像十里八村就刘虎子最出息一样,现在她还有脸出来?当初还笑话人小一,说他啥东西,想嫁刘家就是眼睛长额头上,刘家那样的,只有她家娟子才配得,现在人招了个更厉害的,她心里怕不是滋味了。”
“谁说不是,这小二可是要被掌柜的管呢!”
孙老婆子当初一个劲儿的贬低蒋小一,又往死里吹刘虎子咋的出息,又说蒋小一和她家娟子没法比,啥锅就该配啥盖。
蒋小一带白子慕回来后,她还笑,说蒋小一那样的,果然只能找个要饭的。
那阵子她没少笑话蒋家,这会儿她引以为傲的女婿在她当初看不上眼的人手底下做事,她能有脸?
不用出门,她都知道,村里人该如何笑话她了。
但不出门不得行,菜还得摘,不摘晚上怕是要吃个寂寞。
都没到晒谷场,远远的就听见有人念叨她,孙老婆子脸上火辣辣,但这会儿扭头回去,多少是有点窝囊了,于是她骂回去。
“切,有啥子,那白子慕再厉害又算得个啥,不就是个掌柜的?人丘翠翠还嫁了个读书人呢!听说都要准备考秀才了,蒋小一就是个薄命相,当初比不得我家娟子,如今也比不得丘翠翠。”
“他干啥要和丘翠翠比,就算比不得丘翠翠,但比你家娟子强就行了啊!”
“孙大姐,以后啊!有啥儿,该掖着就掖着些,见天的吹,总有被打脸的时候。”
“可不是。”
孙老婆子气得脸通红。
这会尴尬气愤之余,又忍不住有点后悔。
当初要是不那么说蒋小一,处处的拿他跟着娟子比,如今也不至于被人如此笑话。
可凭啥子啊!
她家英子本就比蒋小一强,可刘家那婆子,却说她处处的比不上蒋小一,说蒋小一会干活,英子不高兴,她自是也不高兴,觉得刘家那婆子真真是瞎了眼了。
蒋小一这几天走出去,大家都会笑着跟他打招呼,殷勤得不得了,把蒋小一都给整怕了。
连着蒋父也是如此,干活时碰上人,大家总笑着,说他以后要享福了……
山里砍柴多是辛苦,李家的活儿干完了,蒋父又想去山里砍柴,白子慕没让他去,怕他受累多了,老了身子骨不好。
先头砍了一些,还没有挑回来,不要了是不可能的,毕竟砍都砍了,蒋父前几天去整理好了,想着挑回来,蒋小一不让:“父亲,我自个去。”
“砍了好些呢,我跟着,能挑一点是一点,你也能少跑几趟。”
蒋小一不太高兴:“你腿不疼了吗?”
蒋父:“没事儿。”
他给李家干了几天活儿,大概是背得重了,压到了腿骨了,这几天腿一直在痛。
“没事儿,不打紧。”
蒋小一定定的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又去院子里磨起了刀。
蒋父:“……”
蒋父默默回了屋子。
蒋小一出门后,院子里静悄悄的,蒋小二和蒋小三这两天跟着白子慕去上工了。
赵掌柜见白子慕上手快,一个人也能将客栈管得井井有条,白子慕来了没几天,赵掌柜就已经放权让他管着了,恰好的府城那么来信,说家里头的小孙子出生了,赵掌柜便回了府城。
白子慕自觉自己是老大了,赵掌柜走的第二天,他就把蒋小二和蒋小三带了过去。
毕竟先头和两个小家伙许诺过了,不能言而无信。
这可把两个小家伙高兴坏了,他们也乖,到了福来客栈,就在屋里乖乖的玩,福来客栈这两年生意不算得太好,除了饭点,平时就零零散散几桌客人。
白子慕休息的时候会逗逗他们,或者让他们坐柜台后头,教他们识字。
管账的季老先生也好说话,见两个小家听话极了,还小小的个头,虽然一个结实些,一个瘦一些矮一些,但因是双胞胎,小脸儿简直是一模一样,光是看脸不看个头,寻常人压根就分辨不出来,而且两个小家伙爱笑得不得了,又懂事得紧,季老先生有事没事就喜欢逗他们玩。
今儿白子慕有些忙,来了两客人,是赌馆的胡老大和船行的陆老板,两人同着白子慕也熟了,毕竟一起吹过几次牛,这会上了三楼,点了菜,便叫白子慕过去。
蒋小二和蒋小三见他忙,便趴在柜台上,认真的数数。
季老先生摸摸他们的头,和蔼可亲道:“你们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啊?”
蒋小二朝他笑:“季爷爷,我是哥哥。”
“哦。”季老先生装做有些狐疑的看着蒋小三道:“那谁是弟弟呢?”
蒋小三闻言,立马抬头朝他看:“二哥是哥哥,那小三肯定是弟弟了啊!季爷爷,你怎么会问这种话?你也是个傻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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