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域有八门,黄泉为通往地狱鬼城的入口,其每扇门后对应的都是不同的管辖者,它们是镇守鬼域八方的阴灵,模样万千,驻守在黄泉,不让生者入境。
那些森森白骨便是擅闯者的下场。
晏顷迟只淡淡道:“让开,我要去冥府。”
“休想!”旁边的头冷喝道,“我们奈何桥上从不走生魂,三百年前你违反天命,硬过奈何桥,使得忘川掀起洪荒,鬼域大乱,无数死灵入不了轮回,酿成弥天大错。三百年后,岂能再容你硬闯?!”
黄泉之口,桥分三座。
然而想要去冥府,须得过第一道奈何桥,生者一旦过此桥,必会引得桥下死灵欢呼雀跃,它们皆是罪大恶极,永世不得超生之徒,被囚禁在川流里,往往怨气深重,见不得任何人踏上这座桥。
一旦嗅到生者的气息,它们就会簇拥而上,搅起混浊巨浪,冲得整座桥摇摇欲坠,让上面的人坠入川流,再将其撕咬。
遑论晏顷迟这种浑身仙气的仙者。
三百年前,晏顷迟来鬼域的那回,便引得无数怨灵挣扎出水面,阴霾不散,天上尽是苍白灰烬,飘然落下,绵延了千万里,仿佛洪荒尽头。
忘川因此差点断流。鬼域八方鬼王,齐齐上前阻拦,布下阵法,修缮数年,才让忘川能够重新引渡亡魂。
好在晏顷迟自那回以后,也从未涉足过鬼域了。谁承想,三百年后,他竟然再度踏入了黄泉之口!
“如此,那就让你们的鬼王出来见我。”晏顷迟冷声道。
“嘻嘻,好大的口气,”那头阴森森的笑道,“不知好歹的凡间人,擅闯鬼域者,无论何种身份,杀无赦!”
“我要见他。”晏顷迟重复了一遍。
“我们鬼域之主,岂是尔等说见就能见!”随着旁边头的怒斥,天地间忽然掀起浪潮般的震动,仿佛千军万马奔腾而来,风中全是死灵的咆哮。
晏顷迟的袍子被飓风吹得猎猎作响,他凝视着面前的阴灵,再次将剑推出了一寸。
“既然你们执意拦我,”他的目光在一分分变冷,“那我也不同诸位废话了。”
“你敢?!”那只头厉声道,“生者硬闯鬼域,本就是逆天命,折阳寿之事,岂能容你乱来!”
“嘻嘻,嘻嘻,”另一只头霍然大笑起来,“那就让我们来见识一下,时隔数年,晏长老的本事长没长进吧!”
它笑声未止,整个身子倏地化作一条数十丈长的黑色巨蟒,两只蛇首陡然张开了血盆大口,愤怒尖啸着,粗重的尾端重重砸在地面上,竟让整个鬼域为之一颠!
“擅闯鬼域者,杀无赦!”
晏顷迟既不受这股气势的影响,面上也无甚情绪,他眼底的冷意泛起,没有半分要退的意思。
双头巨蟒再次发出了咆哮,霎时间,黄沙卷舞直上,如长龙般搅动起来,沙土的下面蒸腾起热气,来自地狱的烈火熊熊燃烧。
与此同时,暮霜剑发出了一声剑鸣清啸,暴涨的剑光顷刻间如同巨浪般层叠奔涌,带着吞噬天地的力量,席卷了整个黄泉口!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去医院回来晚了,所以更得比较少。
另外,我改了一下上一章那个医者的名字,现在他叫谢唯了,我就说谢灵运这个名字咋这么熟悉又顺口……感谢宝贝们的提醒。
上卷主要还是以虐渣为主要事业,毕竟上辈子的事已经是心理阴影了,哪能说走出来就走出来,人渣不死,怎么能救赎得了自己。
第041章 险境(修改了内容)
萧衍再次醒来的时候, 已是翌日清晨。
日光从云层中倾泻出几缕,描着院子里的石砖缝,水珠沿着墨色的屋檐, 从日光中滚落。
屋子里三面窗户都悬着竹帘, 为挡日光,此时都被卷了上去, 只有起风时, 会轻轻晃动, 划出轻微的声响, 成了此时唯一的杂音。
萧衍喉咙里像是过了遍炭火, 又涩又哑,屋子里沉积了一夜的药香未散,他闻着味道,总算清醒了几分。
谢唯昨晚守了他一夜,连觉也是趴在床沿睡得,此时被萧衍惊动, 他睁眼时, 还迷糊的问道:“萧阁主感觉好些了吗?”
“水。”萧衍哑声道。
谢唯闻言, 起身去给他倒了盏茶水, 茶水是温的, 将将好。
萧衍嗓子里润过水,才觉得舒服些, 在茶盏离唇的一霎,他借着日光看清了旁边的人,是掌管仙门百草的总舵主。
“你是谁?”萧衍不想让人起疑, 故意问道。
“我叫谢唯, 是宗玄剑派里掌管仙门百草的总舵主。”谢唯说道, “是昨夜里被三长老唤过来替萧阁主看伤的。怎么样,萧阁主今天觉得好些了吗?”
“好多了。”萧衍说道。
“我昨晚见萧阁主面色不大对劲,”谢唯说道,“想是蛊毒影响的,又给施了针,萧阁主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就和我说。”
萧衍没接话,他眸光沉沉,轻声问道:“几时了?”
“辰时三刻了。”谢唯答道。
“晏顷迟呢?”萧衍问道。
“三长老宫里还有事要处理,先离开了,”谢唯说道,“不过墨阁老传了音,一会儿要来看萧阁主伤势如何,他说此事毕竟是因他而起,理应来照看的。”
墨辞先?萧衍微蹙眉,想起来裴昭先前说过,自己是要交给墨辞先审问的。
这么说来,招魂一事是墨辞先提出的了?难怪裴昭敢如此嚣张……原来又是墨辞先在后面撑腰。
墨辞先是宗玄剑派的元老之一,年过六百,功法已臻化境,不逊色于晏顷迟,只是迄今为止就收过裴昭一个嫡传学生。
裴昭生得好,父母仙道贵胄,都是能够在仙家史册里流芳百世的仙者。
是以,墨辞先收裴昭为徒,也并非没有缘故。
可他败就败在这点上,裴昭功法不算薄弱,可惜天生鲁钝,是个会惹是生非的,自打入宗门以来,劣迹斑斑,处处都是任人拿捏的把柄,墨辞先只得每回都想方设法的给他善后。
尤其是三百年前江城江氏的一案。
江家在最鼎盛时期,被灭满门,本该是记在仙家史册里浓墨重彩的一笔,偏偏有人能够轻而易举的将他们从浪潮更迭中抹去,仿佛那些辉煌与荣耀只是浮光掠影,转瞬便淹没在世俗喧嚣中。
这其中就是拖了裴昭的福。
萧衍这回来九华山,也是为了从裴昭这里找到江之郁的下落,但他没想到昨夜失手了一回,竟让裴昭给阴了。
这狗东西,必欲除之而后快。
萧衍望着晃动的竹帘,轻叩着指节,他觉得比起晏顷迟,墨辞先这个人更让他难以揣测。
很多时候,墨辞先的慈眉善目只是为了藏压自己深不见底的晦暗。
萧衍浴在青白的晨光中,忽然觉得烦倦,每每想到墨辞先,带给他的都只有无尽的戾意,那浑浊不堪的记忆像是东流的逝水,冲去了一切,独独留下泥沙。
他想起那扇永远透不出光的窗户,想起墨辞先慈悲而冷漠的目光,他的和善不过是为了掩去自身的锋芒,让人陷入虚情假意的幻象里。
若说晏顷迟是罪无可赦,那墨辞先就应该被千刀万剐。
萧衍曾经在无数个不见天日的冷夜里都会暗自喃喃——我会杀了他的,我一定要杀了他。
屋子里闷热,萧衍在这透不过气的回忆里,逐渐变得阴郁起来,他暴躁不安的凝视着窗外的天,指腹不断摩挲着被褥上的纹路。
谁都别想活。他在心里阴鸷的想着,无论是裴昭,还是墨辞先,又或者是那群成天为了权力而争执不休的长老们,一个都别想跑。
那种即将泣血的愉悦感让萧衍绷紧了最后一根理智的弦,极度的狂躁铺天盖地的卷过来,冲击的他神思恍惚。
谢唯在寂静中听见了牙齿咬动的咯吱声,他看向萧衍,瞧见对方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许是受蛊毒的影响,他蜷缩在床边的一角,浑身在微微发颤,指节因攥地太紧而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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