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时候,雾蒙蒙的薄云散开,拖起了一弯冷月。
远处苍碧群山在清冷的月色里灰冷如铁线白描,孤寂深远,而坞城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高城望断,楼外晚烟笼,暝色入高楼。九重阙里筹光交错,来往宾客逸兴不浅。
在经历了这场浩劫之后,所有人都是百感交集,他们在烛火明晃的深殿里做长夜之饮,击盏高歌。
“我们想让尊上做坞城新的城主,这也是已故的白城主的意思。”巫师坐在谢怀霜身边,替他斟酒,“这是她在临行前最后的嘱咐。”
谢怀霜在筹光交错间轻碰杯:“这不成,晏顷迟的事我可管不了,他一贯有自己的想法,也不是我能左右的。你们和他好好说一说试试看?”
巫师搁下酒盏,笑道:“我们是有这个意思,但尊上他不愿意,我听说谢尊主是他同门的亲师兄,所以想请您帮帮忙。”
“哈,除非我有天大的本事,才能让他回心转意,”谢怀霜喝得兴致高涨,摆摆手,说道,“他就没听过我的话,只有我求他办事儿的份,他眼里可没有我这个师兄的。这件事既然是他不愿意,我也就没法子了,他打小就不是个会听别人话的主,你要事事听从他的还差不多,要是惹着他了,他能在小手札上写满你的名,记一辈子的。”
“我不要。”谢怀霜重复道,“我才不要。”
“谢尊主说笑了。”巫师含笑说道。
谢怀霜推开酒盏,决绝地拒绝了这件事,他扭头环顾四周,忽然出声:“阿衍呢?这孩子又去哪里了?”
萧忆笙闻言偏过头,低声对谢怀霜说道:“先生,我看见师尊被师——”他话说一半,腿上忽然有只手搭了过来,林郅伸手,毫不容情的在他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
萧忆笙疼得到嘴边的话全变成了抽气,他拨开林郅的手,自觉改口道:“我看见师尊和三长老出去了,应该是有事要商议。”
“这样啊,”谢怀霜笑道,“我还想着给你找个师娘,先前他有事推脱了,这回也该谈论谈论此事了。”
“先生不成!”萧忆笙在推杯中脱口而出,“师尊他——”
林郅猛地把人拉回来,直接捂住了嘴。
“为何不成?”谢怀霜惊诧。
“无事。故笙今日喝多了,意识不清醒,”林郅对满脸纳闷地谢怀霜说道,“他方才的话都是胡言乱语,先生不要往心里去,况且现在这边也都是些外人,这等大事不如等先生日后回了宣城,再细细和阁主交谈。”
他说得句句在理,谢怀霜便应道:“那这件事情也不能就我一个人光跟着筹谋着啊,你们不也得帮忙物色物色吗?”
萧忆笙的话全被捂住,睁大眼看林郅冲邻桌的老先生微微一笑:
“只要阁主愿意,我们会的。”
另一边。
屏风在碰撞里险些被压倒,好在萧衍抬腿一勾,稳住了。
薄汗都沿着背脊朝下窜,他的腰臀被捧在晏顷迟的掌心里,连点细微的动作都被无限放大。
那汗珠顺着滚下去,淌进了微凹的腰窝,晏顷迟将舌尖从萧衍的舌上退回来,压在他耳边说:“腿再抬高点。”
黑暗里,萧衍的腿弯被晏顷迟架住抬起,腰上的衣摆被一并揉了上去,他在暗里喘息,探手勾紧了晏顷迟的脖颈。
太深了。
萧衍能感觉到那带着足以杀伤人的威力,轻轻地、微妙地滑入到没人看得见的地方。
他吃不住劲,就只能对晏顷迟颤声耳语道:“慢点……”
“很乖。”晏顷迟喉中干涩,熟稔的探出手,将手埋在萧衍的层层衣摆下,他的大腿上。
侍女们来来回回的上菜,轮番交错的身影清晰的倒映在屏风上,外面还有人在击盏高歌,歌声激越,响彻长夜。
谁都没有留意到在屏风后,在黑暗中,在狭窄逼仄的一隅里,有人在喘息声中汗流不止。
尘世杂沓纷扰,他们却能清晰的听见那耐人寻味的滑动声,萧衍被笼于暗沉沉的光影里,白袍滑落间,逐渐延出片雪色。
他嗅着晏顷迟的气息,将迷乱又含情的眼睛藏在黑暗里,掩住了。
晏顷迟和他近在咫尺的依偎,看他被囚在自己的方寸之地里,就像是这天上的月,既是唾手可得,又是遥不可及。
他们将情爱藏匿于这天地间,杀不尽得是这心头火。
萧衍的唇在揉搓下变得湿漉,香艳,水光盈盈。
晏顷迟咬在那片艳色上,哑声说:“我要和你年年岁岁,兆载永劫。”
萧衍在这快要窒息的潮热里拥住他的脖颈,唇间泄出声低笑,回应着:“我要和你朝朝暮暮,石泐海枯。”
他们将欢愉碾碎在脚下,将盟誓含在唇齿间,化作淋漓水光。
夜越发深了,有人在执着犀角筷敲击着银盘,歌声流泻天籁。
殿外,一弯冷月还静静地悬在坞城上空。望断江南今夜月,千里外,素光同。
此后山遥水远,他们朝暮同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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