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罢,松开了阿肆,朝前推去,阿肆意识不清,踉跄着摔倒在地,跌坐在江之郁脚边。
江之郁垂下眼眸,忽地倾身扶膝,认真端详起阿肆,笑意不散:“好弟弟,你怎么才回来?我等了你很久啊,你走了,要我一个人该怎么办呢?”
阿肆在这满是恶意的目光里不敢乱动,适才的混沌化作了清醒,他忍不住战栗着,蜷缩起来:“江、江之郁……”
“哥哥在这。”江之郁温柔地笑了,笑里渗着诡异的邪气。
阿肆惊悚万分,他手脚并用,拼命朝后移着,想要爬回萧衍那边去:“萧衍,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把我送回去!”
萧衍充耳不闻。
“萧衍!萧衍我求你了!”阿肆在惶恐中抱头哭嚎,扯着萧衍的衣袂央求道,“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晏顷迟已死,我可以想办法帮你复生晏顷迟,我求你不要把我交给江之郁!我求你了!萧衍!”
江之郁闻言,攥着阿肆的手腕,要把人重新拽回来。
正当此时,空气中忽然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了他,江之郁未来得及反应,手被这力量打偏的瞬间,阿肆便被这股巨力拖了回去。
“别急啊江公子,”萧衍笑着,踩住了阿肆的腰,“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江之郁敛起了笑,站起身,问道:“萧阁主此举何意?”他一抬手,四周黑影倏然晃动,围到了他的身后。
一张张扭曲狰狞的不约而同的对准了萧衍,腐臭霎时间漫溢在空气之中。
萧衍目光从江之郁的面上移到了脚下,再到那些腐尸杂乱交错的倒影,江之郁身后的腐尸悄无声息的越聚越多,一齐簇拥在他的身后待令。
萧衍的袖袍被风吹起,乌发在风里肆意张扬。
他瞧了眼现下的局势,面不改色的说道:“江公子,我是真好奇,你为何非要你这个无用的弟弟呢?又为何这么害怕他落在晏顷迟手上呢?”
“因为我舍不得啊。”江之郁唇间泄出声轻叹,多有无奈,“这是我江家至亲至纯的血脉,是我唯一的弟弟。”
“是么?”萧衍意味不明的笑了,“我还以为江公子离不开阿肆,是因为他对你而言别有用处呢,既然只是江家血脉的缘故,那我便放心了。”
他言罢,妄念倏然斜掠幻化,冷芒沿着剑锋掠下。
江之郁揣摩不出他话中意思,不觉愣怔一霎:“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只说将你阿弟还给你,我可没有说把什么样的还给你。”萧衍眼里的真挚在顷刻间尽数被抹杀,悉数化作了翻涌戾意,“你听见了么?阿肆这么害怕你,宁愿来求我救他,也不愿意跟在你身边。可他连身体都是你给他拼凑缝合的,他应该也离不开你才对,为何非要执意杀了你?”
江之郁嗤笑出声:“你要说什么?”
“实不相瞒,我曾经听闻过一种东西,叫做孪生镜像,”萧衍缓慢说道,“只有孪生兄弟之间才会存在的一种感应。”
他话音未落,忽然将妄念对准了阿肆的手,锐利的剑锋瞬间刺穿了阿肆的手心。
阿肆登时嘶喊出声,手背上青筋暴起。
江之郁心中骇然,脸上却滴水不漏。他没有让手下去将阿肆抢回来,因为他在赌,赌萧衍猜不透这中间隐瞒的事情,倘若自己现在动手,反倒做实了他的猜测。
萧衍拔回剑,将染满血的剑锋在阿肆身上来回蹭了个干净:“可为什么你和阿肆之间有一方受伤时,另一方没有太大的感应?是你在藏?还是另有隐情?此事我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其中端倪。”
他边说边以剑尖游走在阿肆的背脊上,似乎在寻找下手处:“所以我只给你一次机会,把我问得都答清楚了,你答错一次,我便会从他身上剜下一块肉,来喂你的手下。”
江之郁又是笑:“阿肆只是我的弟弟,你便是把他大卸八块,我也不会有任何感应。可萧衍你最好还是想清楚,如果你再动他一下,就意味着我们之间的协作到头了,你知道自己的下场是什么吗?”
“是么。”萧衍眼中漾起了笑意,他没有任何的废话,又是一剑钉在阿肆的腰腹上,剑锋过体,又在下一瞬被抽出,带出殷红的鲜血,迸溅到了江之郁的袍角。
阿肆发出了凄厉的大叫,面容扭曲。
萧衍以剑尖挑出一小团血肉,扔到了那群腐尸中间,登时有腐尸扑上前,连着泥土挖起来,塞到嘴里津津有味地嚼。
阿肆喘息尚存,额上滚出汗,他挣扎抓挠着萧衍的脚,在他的鞋面上扒出了无数血痕,萧衍却不为所动。
江之郁终于面色微变,他在萧衍冷漠的目光中,觉得这目光太过摄魄:“萧衍,你今日来此,其实是想杀了我对么?”
“是也不是。”萧衍说道,“因为我要杀的并不止是你。”
江之郁冷笑:“晏顷迟今日必死,你要杀了我,这世上便再无人能复生他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7章 你配
萧衍忽然闷闷的笑了起来:“你是被吓疯了才会说出这种疯话么?”
江之郁指尖微蜷, 没有立时答话,只是看着萧衍,眼里微末的情绪转瞬被压了下去。
“威胁我, ”萧衍笑道, “你配么?”
锐利的剑锋唰地刺入阿肆的气海,破开血肉, 沿着整个腹部划开, 阿肆猛地抽搐, 发出了凄厉的哀嚎, 开膛破肚的剧痛让他拼命的挣扎, 青紫裂痕的肌肤下,似乎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在蠕动着,几乎要顶破皮肤。
“萧衍,”江之郁打住他,说道,“你要问我什么?”
“三百年前, 是你在殿里污蔑我和晏顷迟苟合的对么?”萧衍面色淡然。
“……”江之郁盯着他, 哂笑道, “此事怎么能怪我, 你难道不知道是晏顷迟自己当着所有人的面, 说他爱的是我吗?这可不是我逼他说的,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 这就是你们之间的事了,怨不得我。”
“说谎。”萧衍攥着剑柄的手微微用劲,阿肆登时发出了极痛的嘶喊。
他遏制不住的抽搐, 探指扒抠在地面, 声嘶力竭地哭嚎:“救我……救救我!”
萧衍用灵线紧箍住了阿肆挣扎的身体, 冷漠的说道:“他可不愿意救你,不如让我看看你们孪生镜像之间的感应到底藏在哪里。”
他言罢,疯了一样挥剑,血水飞溅在衣袍上,一道道猩红刺目。阿肆口齿间含着血沫,原本尖利的嘶喊已经变得微弱。
江之郁眼睁睁看着阿肆被砍得血肉模糊,完全猜不透萧衍的想法,他想试探,但萧衍的态度根本不容他有任何说谎的余地。
江之郁心中百转千回,而今阿肆被萧衍捏在手里,萧衍兵行诡道,擅使诈,一旦被绕进去了便是画地为牢,再难逃脱了。
萧衍是在故意激自己。江之郁迅速思忖着下一步的做法,竭力维持着最后的镇定,面上不露痕迹。
他看着阿肆被扎的如同破絮般的身子,忽然又冷笑了起来,其实这具身体毁了也没什么,到时候可以给阿肆重新塑造一具新的。
然而,就在他下决定的一霎,阿肆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忽然间偏过脸,怨怼的盯着他。
两个人视线交织的刹那,阿肆目光里刻骨铭心的恨意好似化作了毒舌,撕咬住他,江之郁心里陡然升起股战栗惊恐的感觉。
人如同陷入了深不见底的泥淖中,不自禁的呼吸窒住。
身上明明没有任何伤口,可刀锋过体的痛却铺天盖地的卷来,似是千万把长剑同时扎入身体。
江之郁猛地清醒过来,背脊发凉,冷汗直冒,心里登时清明些许。
他在萧衍挥出下一剑的刹那,从齿间艰难的挤出声音:“等等。”
萧衍的手停住了,在等他的下文。
江之郁重新挤出笑,唇色却是苍白的:“是晏顷迟想将我逐出宗门,我求他不要这么做,江家的世仇太多了,只有宗玄剑派才是我的护身符,但是他对我置之不理,这点我没有撒谎,我借了你的脸勾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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