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完这番力气之后黄宝洪已经有些腿下发软,两鬼见此人并非好对付便暂且后退,齐齐张开烂牙满口的嘴朝着黄宝洪大吼,片刻之后他胸口冒出的头发便已经垂到了腰间,人也吐了一口乌血膝软跪地。
魏元宝强忍着这鬼吼震得耳中炸裂的疼痛要去扶黄宝淋,这才看到了他胸口那活如西虫一般的诡异发丝还在不断地拉长,而已经两眼有些翻白的黄宝洪却一直将他推搡往后,口齿含糊地挤出了好几个“跑”。
魏元宝自然不肯,可这鬼吼招来的野鬼山精已经从四面八方聚到了他们身后,他们窃笑猖狂得二人满耳嘈杂。黄宝洪正打算提起最后一口替师侄杀出条生路的时候忽有一道不算闪亮的法雷割破浑浊,这雷电将他这个就要被鬼丝缠心暴亡的面孔与那两张三星煞的鬼脸映得同样骇人,雷落那些被召集来的阴魂之中骤然火光大起,三星煞一看大事不妙地要往两旁逃窜,怎知一阵魏元宝听不明白的法诀随着鞭打落的声响从那团鬼面扭曲的赤色之中传出
“慈悲降下法主身,金鞭一打鬼灭形,神兵火急如律令!”敕令随着三声劲道十足的鞭声落地,那原本已经逃进了阴戾浓重之处的三星煞再次吼叫出声,只是这两声并非号令鬼精,而是快要灰飞烟灭的惨叫。
那已经让不少野鬼山精成了一摊死灰的火中走出了一个头系乌色法巾,一身朴素黑道服的老者,他黑面油亮,道髻花白,一把拾起了黄宝淋的法叉朝魏元宝扔去,魏元宝被砸得胸口闷疼,此时这人已经将刚刚行法的蛇鞭收到了腰间,蹲下查看起已经失去知觉的黄宝淋。
“少年家,待会我行法你可要手里快,否则他这最后一口气就要断在你手里了。”
魏元宝吓得有险些把那怀里的法叉摔到地上,却还是赶忙点头应下,之间这目凸如同雷公的道人朝他笑了笑了,这就从布挎中摸出了线香与两张辰砂所书的符纸,他先咬破了自己的指腹燃了线香,以黄宝淋的眉心作为起始凭空书符,而后持诀敕令将指腹的血珠点道了黄宝淋的眉心,又将两道符纸燃起,念诀踏罡,敕令再落之时这符纸尚未燃尽的火星便被他发狠打到了那鬼丝的发稍,片刻之后火光便蔓上了三人的脸上。
魏元宝屏息看着这火苗不断地往黄宝淋心口的口子爬去,就在还有半寸左右的距离之时道人一声大呵他便眼疾手快地将鬼丝斩断,阴风掺着鬼吼从西南面传来,黄宝淋也忽然睁眼喘上了一口气,喉间翻腾之后吐了一摊乌血粘稠的鬼丝到了道人脚下。
“道……道长,另外那个老太婆……”道人瞥了一眼临海的东面轻蔑地回了一句
“三星煞少说得近三十年才能出坛,万法难破,这几个本就是来替他们的主家送死的,能跑多远,看她的运。”
二人一齐将黄宝淋搀扶进了那立着炼僵与存魂灯的破烂三合院中,三人并没有马上进那灯火大亮的屋中,因为黄宝洪还需要一番法术驱除这三星煞留下的残余,若是在屋中起术燃符则会与那炼僵冲撞造成尸煞乱伤活人。待得这与葛元白年岁相近的半老道人替他处理妥当之后黄宝洪赶忙恭敬而礼问道
“道兄的大恩我等闲倾必将数倍报偿,敢问道兄道名几何,在哪处修行?”这道人原本也替他脱险而缓和的面色又被他这一问紧绷起来,嘴上磨蹭了片刻才回礼
“贫道娄飒并无道名,是漳州玄黄堂陈堂主的师弟,而今携玄黄堂部分神明暂居小琉球宝安堂……”
果不其然这师徒二人也面露尴尬,毕竟当年陈带白嘲讽魏宝淋又耍酒疯与人家斗坛的事让魏宝淋乃至整个岭南梅山都颇有怨气,今日也真是因果玄妙,救他们与生死一线的竟就是玄黄堂的人。
“终究是道法微妙,我们两处虽有些积年的误会,但道兄还是舍命相救,我这就替师兄做主,今后我们两处宫庙再无久怨,贫道也会携着弟子们去亲自登门致谢!”
有了两个长辈的庇佑似乎魏元宝的脑袋也灵光了不少,他当即扯了扯黄宝洪的袖子,怎知这鬼丝除了皮肉伤却不可能随之不见,黄宝洪因为他这猛然的动作又心口难受,而魏元宝却毫不察觉地问道
“师叔,就师父在我们走之前那几天起不来一回床的身子怎么能没个人照料,你这一来,他可怎么办啊!”
黄宝洪心里暗道终究逃不过,可是眼下尚未脱险,魏宝淋为了彻底法封那被放到等闲倾的鬼尊大耗元炁地起术翻坛咒,终究因为年岁问题与之前等闲倾遇袭的伤没能撑到两兄弟这趟返回就抱憾驾鹤,只是眼下这守龙村的凶险,是不该让魏元宝这就晓得如此丧号的!
他随口搪塞了几句便率先往那炼僵立着的屋中走去,怎知刚跨了门槛便被魏元宝一声尖叫给吓得险些又喘不上气,二人顺着他眼睛停到了那几盏存魂灯之中已经灭了的三盏,心里也骤然压上了一块沉石。
“我……那……那三个鬼来之前还只是熄了一盏的,这才多久……怎么……”他眼中又滚下了两行,黄娄二人则各叹一声问他可记得哪盏灯是谁的,怎知魏元宝哭得更凶
“本来……本来记得,可是灭了一盏之后……发现自己不记得了!”
就连脾气随和的黄宝洪此时都不由得怒火烧心伤更痛,只是此时那倚墙的炼僵又有了动作,才让他免去了一顿骂。
打从一众人进山之后只是偶尔阴魂厉鬼靠近会受染摇晃的炼僵忽然浑身抽搐,随着三人耳中若有似无的摇铃声自己迈开了脚,黄娄二人赶忙给其让路,虽说在过门槛的时候这炼僵有些生硬,但单说行路的稳当,就让这两个少说行法二十年的老修行都十分惊艳。
“这王小子不仅容貌翩翩,还能在二十来岁就有如此纯熟的功法实在难得!”
娄飒刚叹完这句这走僵便忽然摇晃几下,随后如人小步快跑一般地窜出了院中朝亢龙山的进山路口去了,不同于这师徒二人,娄飒将眼睛挪回了那三盏灭了的存魂灯,忽然浊泪满眶……
第178章 共覆灭
顾良潇掸了掸刚刚坑中法动溅到褂摆的尘土却被一滴不知是谁的血点粘了手指,赶忙朝那被九动天雷劈得还未喝饱阴戾的不化骨瞥了瞥,又眼溢轻蔑地在那三个被两具炼尸纠缠得狼狈不堪的三人,这才回到养尸地之下那已经面色青紫的吴巽身上,借着又从他脚底刮进坑中的那股阴风将自己那抿唇之下的轻蔑窃笑传到他耳旁。
吴巽看了看手中已经裂出细痕的蛇鞭与还在不断朝自己扑来的毛僵,一张张腐唇血口裂到了眼角穴的位置,像极了自己随着娄飒往小琉球去的路途中那些暗舱之中逃难来闽的流民,只是那些人扑抢的是要将他们当做牲口卖给牙行的糙粮饼子,而这些被孙三康吸去了大半阴寿的要的是他这个活人的命!
“你再不拿出点本事,这些个饿死鬼可就要祭了我的鞭子了!”
他将最后一把荡秽的香灰挥臂一扬,虽说对于这处在山中至阴穴眼的养尸地杯水车薪,却也让他有个站直身子的一时半刻,只是他这“口出狂言”让顾良潇狂笑出声,唇间在手诀两换之中朝他一指,吴巽便感到腹上被一个大汉挥拳而来,又是一口乌血飞溅,只是他咬紧牙关,并没让自己再次膝下弯曲。
“我与宗主一同静修多年,好久没看过你们刚刚那番斗鸡赌狗一样的热闹了,你既然有本事便多留了一时半会儿乐一乐,或许你在学法的小子里是出类拔萃的,可嘴里这么狂妄,我这会儿倒真想看看你断气时是副什么嘴脸了。”
他笑得弯腰捧腹,却又如头顶那低沉的浑浊一般变化无常地在话落之时再次杀气上脸,顾良潇并没再有起术上法的动作,他负手垂眼地朝着吴巽俯瞰,倒是他身旁的鬼尊又有了模糊如同老者呢喃一般的声响,片刻之后四下的灰蒙变作彻头彻尾的昏黑,就连那些一直在毒木枝杈上看着好戏的那些黑鸟也察觉到了危机,四下飞散的途中还有些忽然落地,没有一处流血破伤,却成了一具待腐的死物。
“那是什么?!”韩不悔不得不分神出来朝顾良潇的方向看去,只见他身后阴戾大涨,逐渐显出三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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