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苇想到这里不禁将那还在手中的珐琅瓷碗就恨摔了地上,咬牙切齿,即便过去了多年,他依旧恨透了这个让自己再成了被撇下抛弃,受人冷嘲热讽的那个,也恨透了那个一副妖精狐媚,让自己师父鬼迷心窍的王添金
他匆匆赶回了水元观,在一众弟子庙工的厌恶与鄙夷之中受了好一通观中师叔伯的谩骂才进了老观主的静室,这个斗坛败归后养了足有两年才脸色转好的老人仅仅一夜便又回到了两年前苟延残喘的模样,他将一封被自己看过的信笺抛给了自己,又让那个侍奉在身旁极其不待见自己的二弟子刘濑吟述了一遍昨日到底如何
被自己同门而出又不交好的同门人撞了这等恶心荒唐,那边岂会不借题发挥;那个成了水元观生招牌与保身符的骄傲徒儿本就因为修习阴山秘术被诟病得很,眼下被撞了正着的是个癖好龙阳,孙三康全然不领情自己替他狡辩拜二师一事,反而当着那将他逼回水元观领罪的道人与其一众弟子的面亲口认下,并行了大礼让老观主将他逐出水元观,要与王添金做一对浪迹天涯,双宿双飞的散人爱侣
荒唐,荒唐得不可理喻!
不仅仅那日水元观上下与那些当了个水元观丑闻大事的人听完之后会如此叹到,就连身为孙三康弟子的闻持诵也在阅信之后一口腥红呛咳洒地,将老观主的房中搞得更不安宁!这段荒唐作呕的私情已有了一年快半的时日,他竟被孙三康瞒成了与其余旁人一样震惊不已,也仅仅给自己留了几句不咸不淡的刻板交代,就没回头地同那个妖人远走了
在那之后的日子,他在水元观之中简直是受尽奚落欺凌,又因为自己替孙三康送过那趟合理去合肥而被许多旁通术士给认去了脸,但凡有人来访撞上了,就总得听去一句:“你那师父这么寄豭之猪的,你这个成日跟在身后的当真不知?!”
一年之后,他在打上了抢了自己酥饼的几个师兄弟打了个半死,用早就藏在衣袋中的匕首划伤了押解他去禁闭的庙工之后逃下了山,受着满头唾沫地终于打听到了孙三康身在哪去,只是当自己满头大汗,深夜进了那辰州城外的农家小院后,那道纸窗破败出的缝隙里面,两副赤条的身子正在互相摩挲纠缠,共赴着魂飞魄飏的极乐……
第148章 鬼经卷
六月过半,每日那卯二就已经高悬得天光大亮的日光彻底没了春日里的温柔,这就已经洒下灼灼的热,惹得夏蝉躁动不安,街市里走几步即使口干舌燥,更何况徒步行山,到了句容南茅总坛那气派的大门前面时,吴巽甚至头晕眼花得一时没看清也同样在门下气喘吁吁的两人是谁
“当真是人老无用了,老道打从阿沅这个年纪入门之后就多回跟着师父来这南茅山,这六月该是赏山间百花最好的月份,可还没到半山就喘了气,腿脚受罪,还辜负了眼睛!”
葛元白朝着吴巽与王玖镠走去,这二人见到段沅之后欣喜若狂,但望向自己却是一脸亏欠拘谨的模样,就连那拱礼问候也生硬得不敢抬头,等着这观中副观主林元谨亲自来接引之后,他们这才晓得还能有人比着自己到得更早,因为韩不悔已经等得不耐烦地在观中四处乱逛,哈欠连天起来
段沅一路往里一路四处乱望,就在快要到了那待客的彩云间门下时,她脚下一顿,险些让身后的王玖镠踩了鞋后,朝着这小丫头两眼发亮的方向瞥去,只见一个束发整齐,俊朗笔挺的道家子弟快步而来,可在他与段沅眼神相撞之后,这人的脸上当即显露出了失落,淡淡地应了她问候的那声又古怪地瞥了眼王玖镠就转了脚下,走出些步子之后与身旁同样衲服的师兄弟抱怨一句
“你的嘴是赁了谁的么?!降星观葛观主领着女弟子来,也不说清楚哪个女弟子,害我差点跑掉了鞋!”这一句一字不差地落到了段沅的耳朵里,她进了客堂之后便垂下了头,就连来时嘴里一直挂念忧心的茅绪寿也没多问候,这就坐去了最靠里的那张椅子
耳旁嘈杂着其余三人欢喜的热络,王茅二人斜坐两侧,面色冷沉,你趁着端茶盏瞥他一眼,他借着答其余人问话看去片刻,互相掩着躲着,心中五味翻腾,王玖镠险些还被撞了个正着,好在他灵活地转向了那添茶加水的道童,蹙眉去问
“刚刚门外莫名其妙跑了过来又跑走的那个是你们大弟子?”那小道童点了头,没心没肺的吴巽并未注意到刚刚廊上有人,这就扯着嗓子去问段沅
“段丫头,他说的那人你看到了么?”当即就被王玖镠一拳上了前胸
“嘴长着不一定都是用着说话的,尤其是对着你这种不通人情的!”
横竖在这坐着自己总跟鬼迷心窍一样去偏眼睛,索性躲去了段沅那边,结果人还离了两三步就被推搡了一把要赶他走,王玖镠却没有停下,任由她继续又推又打,还一转脚下,霸了她原本坐的那张椅子
“你走那会儿我都快死了,这才刚保住了命,你打得也真是舍得哦”段沅杏目带火地瞪了他两眼,骂了句“无耻”这就坐去了另一处,茅绪寿抬眼往后恰好与咧嘴笑开的那人再撞了眼神,王玖镠僵了一会儿,才将段沅的茶盏给她挪了过去
“我无耻,比得过刚刚窜出来又跑走那个么?!也不算多难寻难见的姿色,他那么冷淡你,你不恼他,却恼我这个来安慰少女春心的,真是好心被当了驴肝肺哦。”
“你……你胡说什么……我没有……!没有!”
她这一番把那几个听着韩不悔讲王家在小琉球遭袭遇上了哪些的几人齐齐转头望来,其余的是满眼疑惑,茅绪寿眼底却有寒凉略过恰好被王玖镠瞥见,他心里那份本还犹豫要不要靠近些问候一声的想法这就被浇了凉水
“他看来是没想着再理我了,刚刚偷着看过来……怕是因为在这里不好脏了人家的宫庙罢”他这就起身打算把心中那口忽然堵上胸口的浊气吐去门外,怎知段沅将他袖口一把扯住,自己挤出了个笑谎编两人在说玩笑话,怎知吴巽摸着下巴喊着不对,装模作样出一副老道尊拂髯的模样朝他们挤眉弄眼地打量一番
“你们是说玩笑还是打情骂俏呢?!我头回到你家时候就说嘛……一路看来哪怕是咱们在那鬼都嫌挤的陈家里,你跟我还是段兄弟的话都没和沅丫头多,你这模样也不是个愁女人的,怕是不用去哄女人,也有上赶着来逗你乐的……”
他话还没完,身后便有茶盏摔桌的声音惊得他肩头一耸,转身回去,恰好撞了茅绪寿的眼刀,不免又回想起了自己醉酒胡话后两人险些在王家院里斗得个天翻地覆的那晚,有畏惧也有心酸,眼下王家门前那两个红字工整的黎家院供灯有多气派他也看过,这就也没了贫嘴耍乐的心思,唇里碾磨得含糊了一句赔礼的话,这就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也好在此时一行轻重匆匆的脚步声临了门前,才没使得屋中氛围凝滞不恰
南传茅山总坛的观主道名“元悟”随师姓陆,可谓是肉身在世的道门修行之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高功大能者,什么他本是释家少年悟法,能与前清国师弘觉禅师的闭门弟子对坐参禅,口齿十回才有败相,当时乃是咸丰三年,而元悟真人仅是十四五的年岁,名扬佛门!
可就在三年之后,这位国寺之中的高僧想接他去北平,亲授当年玄奘西取而回的密卷大经之时,却得知元悟真人拜别了师门净方寺化回了自己入门之前的那个无姓低贱的俗名下山去了,而他的理由更是让师门与国中释家修行人脸色难看,因为他说自己睡梦中被‘三茅真君’的三茅君驾鹤而来,点拨与解答了自己多年在佛经参悟之中无可解的困惑,自己也少年气盛,想探究一番道门之中那些术法的奥妙,因此决定先还俗红尘,一路虔诚进香道门宫庙往句容南传茅山拜师再修
而今一晃八十余年,当年那上山的少年已成了能隔空打法,符灵法显,人神鬼三路皆敬畏的真人高功,也因此成了南茅各派各门之中判决与裁定最信任的长老
韩不悔在小琉球护王家一众时候就曾伤了左脚,又因这半年里在九龙赌档里当了几回输光衣服逃命的烂赌鬼而遭过打手追赶一直不算痊愈,可他今日也收敛起了气焰,这就随着今日上山的一众人恭敬大礼而向一身锦绣衲服,道骨仙风的陆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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