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肖苇疼痛倒地,段沅与葛元白师徒齐齐持诀上术,将那还未探头出来的鬼王打压回了原本的容身之处,王玖镠朝着茅绪寿肩头拍了一下,这就匆匆往这主殿的高槛边上跑去,先将一颗醒神的丸药塞进她的口中,又解了她领口两颗扣点上侧颈与胸前的几处穴位,冯常念喉间便有了起伏,虽难受得不能睁眼,却能轻微点头应了他的叫唤。
他的兵马在他血溅大殿门梁的那一刻也胶在了原本的位置,有几个修为深厚的接着要扑,却被刚刚失手而恼火不堪的吴巽拿来撒气,再加上茅绪寿的帮忙,很快也就成了个混入鬼群,只有嘴上威风的伤兵败将。
“南传之中皆说你根器平庸,是因为占了个与你师父同样的身世可怜才得了他弟子之位;他待你如何你心里有数,听闻你找当年几位高功寻仇而让这几个后生不得不抓缺学法的时候我那三位道友都问过你为何戕害恩师,今日老道就再问一回,你若还认自己是个修道之人就答这一回。”
肖苇的缓缓抬眼去看居高临下着自己的葛元白,他那眼神没有半分悔过与惶恐,倒是像极了一个人从自己碗中吃出了死虫一样又厌又怒,甚至还忽然将腰间的法刀挥出要割了葛元白的双脚,只是冯常念这一剑让他很是痛苦,这一有动作便再度鲜红迸溅,而葛元白除了自己褂摆鞋袜被溅了血,则万幸没被伤到半分。
吴巽看到肖苇耍阴当即洒得他满头的盐米,盐粒滚到那冒血的窟窿化成比这一剑绞心百倍的痛,茅绪寿则听出了刚刚那一问的蹊跷,赶忙将他拉回,以防问无人答。
“你不答也罢了,你与鬼王宗勾结藏了当年的飞僵就注定会有当年人来了因果的时候,可是老道我就想知道,当年你师父虽说繁忙于进败西村琐事而没功夫放阴,可凭着他的根器与体魄,即便那村中阴极了也不该走火入魔到心智全无的地步!王高功出村之后曾返回过当年赁住的农院,孙高功每日必饮的那壶翠兰茶叶剩余之中,可被他闻出了万魄散的味道……”
话到此处即便是吴巽这等脑筋也听出了面前这穿着新派的术士到底是谁,茅绪寿本能地朝着王玖镠那边瞧去,只见他眼中寒凉地正盯着肖苇那血流狼狈的背影,若不是瞥见有人看向了他,怕是这个害得自己与七圣其余后人共同抓缺入门,又让当年之人背了十多年骂名流言的给亲手手刃了!但他还是将那已经在布挎中捏紧的刀柄松开,缓缓起身
“万魄散本就是心有歹念的祝由门人借着万魂归而生出的阴阳两面,若是每日半两地掺进饮食之中让学法之人服用,管你是正道旁通最终皆会逆流攻心,炁暴经脉,若是在此时伸出阴重之地或是有人刻意开坛请鬼,那刚刚魂魄碎裂又还未完全身死的肉身便会被怨戾极重的阴魂占据。”
韩不悔听完之后也怒得本能提手要朝肖苇挥剑过去,可看到他身下那一滩血便觉得自己现在反倒是给他了个痛快,刚将持剑的一臂垂下,便瞧见肖苇正偏着轻蔑的眼神朝他看来,他便双臂抱胸,将自己这一路来的火气灌注到嘴上
“这狼心狗肺的杂碎是容不得好声好气地去问的,横竖这么多年的仇啊怨啊都在这里要做了解,咱们图个手里痛快就是!只是不得不说你搭上了鬼王宗这么座即便是它祖宗阴山派也而今忌惮的靠山,怎么就炼出了这么些也就看着吓人的样子货……”
他指了指那两个因他丧命的倌人,见到肖苇面容扭曲更加之后又接着嘲讽
“道爷我在这两位花床上快活的时候也曾经听过邻桌一些来发财的南洋商人说起过,你们这些在自家门口被人人喊打的野门小派去了那边反倒闯出了一番天地,更有些凭着狼狈为奸的大香客而搭上了做买卖的路子。瞧着你小子这二毛子的模样和山下那些不知哪国鸟语的邪门路子,怕你后面的那位也有些买卖罢?!”
肖苇自然不会答他们一字一句,听完了韩不悔这番之后也并不是他所料想的会怒火再攻心头即可暴毙,反倒是用虚弱喑哑的嗓子笑出了一串如阴魂野鬼的笑声,忽然将那被打压回小瓮之中的鬼王凑到嘴旁吸入喉中,一众人想冲上去拦时候已是晚了,齐齐被他猛然起身时那主殿里窜出的阴风吹得后退数步
“这是什么?!即便是阴山派也没这么个名堂的罢?!”陶月逢与段沅都是副纤瘦的体格,若不是葛茅二人拉得及时可能已经被这股劲风吹得后脑着地,肖苇拾起了自己的法刀,用一副与刚刚不同的粗糙嗓音笑得毒树发颤,回声刺耳
“你们这些不自量力的又晓得多少阴山派里的东西,我不的根器如何,也不是你这么个丧门野道能评头论足的!”
说罢这个瞳仁之中鬼气森森的肖苇持诀在手口中年初一串又快又晦涩的诀,韩不悔当即感到自己身后有所不妥,可却还是在躲闪的那一刻听到了自己臂上衣料撕裂的声响,忍着流血破皮的火辣伤痛定睛去看,竟是原本趴地的两具女尸又被他刚刚的诡术给敕令起了身,炼僵养尸最忌讳的便是尸身有损,虽说有些道行高深的可将横死惨烈的用四小阴或是旁通祝由中门路补全残肢炼化,但也终究不如完好无损的堪用。
“这怕是那鬼经下卷里的邪术,你背后那人到底是谁?能将飞僵收伏听令又让他成了不化骨身,还有这连谢家人都找了近百年的残卷,若让他活着,岂不是道门各派头上悬着的刀!”
他只好又提剑与那两具额前窟窿还不断涌出乌血脓浆的女尸纠缠起来,只是自己被这炼僵的利甲破了皮,一番动作让尸毒更快地入了血髓,若不能让肖苇停下,怕自己再过一时半会儿就真比他还要死相惨烈了!
“不是……怎么没见柳萑!”
肖苇将那些原本躲回坛的兵马又召得蜂拥而出,虽说他们大部分已经有所残缺不该蛮横如初,但肖苇与自己的鬼王合二为一之后不仅他打出的术法比起原先霸道许多,就连自己的兵马也好似得了某种更阴邪的助力而残暴更加,段沅将陶月逢护到身后掏了段元寿的雷符以血而醒都打退不了几个,也就是在此时她才注意到从肖苇中剑之后似乎就再没见过柳萑!
第174章 起坛人
陶月逢从口中吐了一只褐黑金斑的飞虫,这蛊虫虽说翅如蝉薄却能灵活地穿着这人鬼之间的空隙在庙中四下寻找,片刻之后陶月逢忽然朝着那主殿的檐顶指去
“他是怎么上去的?!”
陶月逢话音刚落便瞧见柳四爷的虚渺的法身忽然携风现出,不仅使得肖苇惊讶不已,就连同为马脚的冯常念也有所感应地猛然睁眼,她脸色惊慌惨白地刚要往外冲去看个究竟,怎知刚站稳身子就见肖苇被一眼不可见的绳索勒住了脖子提上檐顶,她更是慌张地大叫出声,冲出之后恰好看到柳萑那一把随身的西洋短刀直戳进了肖苇的喉间。
肖苇口中吐出一团灰黑浑浊的鬼气,柳四爷那与清风斗坛之后只剩了蛇头的法身则趁着鬼王脱了肉身之时张开獠牙锋利的蛇口将其一口吞下。只是它实在太过虚弱,即便自己的魔性也撑不住如此大的阴戾忽然侵体,当场便与鬼王混成一团四散的烟雾,同归于尽。
肖苇这一断气也让自己的兵马们原地魂飞魄散,段沅的哭喊叠在冯常念嚎叫之上奔向在檐顶上面携着鬼气魂烟而滚落的两人,肖苇砸成了个脑浆迸裂的无头尸,而柳萑虽被他隔档了一震,却还是吐血抽搐,命不能保。
段沅刚要往他身旁去冲却被冯常念一把推开,她满脸涕泪地捧起两眼木楞的柳萑,但柳萑却艰难地偏了偏头,朝着段沅伸出手去,段沅接过了他那块染得血红污浊的西洋怀表,在他唇间虚弱无比的几个字间看着他眼神涣散,彻底没了动静……
枯面怒目獠牙露,身畸样诡似人形,在肖柳二人殒命的身后,便有一屋子这些阴森无比的鬼尊正怒目而对着一众闯山人的入门,冯常念心中悲愤交加地将那把满是肖苇血渍的短刀朝着主炉正中的硕大鬼尊投去,刀子扎到了这两眼不齐的眉心之中,借着这贡做之上的白烛油灯更添诡异。
韩不悔那被女尸划了的口子已在王玖镠的“尸毒清”与外敷药膏之下缓和不少,但他还是把九凤剑换了手,一个剑花将香炉之上粗细不一的线香砍断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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