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瑟抿了抿被咬出几个深浅不一牙印的绯红唇瓣,口中的话转了几个弯,终究没有说出来。
望宁深黑的眼瞳掠过发带,落在青年的身上:“再有下次,本尊绝不轻饶。”
容瑟指节无力抓握几下,又失力般地松开。
他明白望宁的意思,他如果再敢偷偷解除留踪阵,下一次不会半途罢手。
容瑟偏开头,长睫遮掩下的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泛着摄人心魄的幽冷光芒。
宽长的云袖滑下,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手腕,他捏着汤勺,安静地一点点进食。
青年全身都很白,莹润的肌肤很容易在上面留下印记,手腕上被圈锢出的一圈红痕很是显眼,像是被人强按着一寸寸摩挲留下的痕迹。
鲜红殷丽,糜艳勾人。
—
邵岩办事很有效率。
与内务堂敲定关丁安等人的后事事宜,派了峰下的弟子去接了几人的尸身回宗。
一下损失几名修为天赋都不错的内门弟子,季云宗上下氛围有些低迷,邵岩本想与颜离山好生聊一聊颜昭昭的事,一并耽搁下来。
等宗门内外安定下来,为温玉的锻造的灵剑到关键时期,邵岩一刻不敢分心。
温玉紧张又期待,连修炼都静不下心来:“师兄,你觉得我的灵剑取什么名儿好?”
容瑟如玉指节抵着灵兽的脑袋,拒绝它靠近,身上浅淡的青竹香在空气中溢散开,声音如初雪消融般干净:“剑名儿自是要自个儿取,方才有意义。”
灵剑是有灵气的,名字是横架于剑与主人之间的桥梁,不能马虎轻便。
温玉一个头两个大,嘟囔道:“等我有空,去藏书阁翻一翻,挑个好听点儿的。”
容瑟指尖微不可察的一顿,不动声色地问道:“你知道藏书阁的顶层是什么吗?”
温玉冥思苦想,如实道:“不知道。”
容瑟微垂下纤长的眼睫,收回手指:“大长老没有提过?”
“没有。”温玉摇头:“不过,在我七八岁的时候,师父郑重提醒过我,不准靠近顶层。”
邵岩当时的表情很严肃,温玉一直铭记在心,去藏书阁从来不靠近顶层。
…就连邵岩都讳莫如深?
容瑟掩下眸中的情绪,对顶层的禁地愈发好奇。
通往禁地的阵法,他通过日日的推算排演,已经破解得七七八八,要想真正破解阵法,需要去一趟藏书阁。
但是他身上有留踪阵,他一有异动望宁就会察觉,要在望宁的眼皮下,偷溜去藏书阁,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容瑟眉尖微蹙,心里隐隐升起一股烦躁。
识海里的神识冷不丁道:“你最好放弃解除留踪阵的念头。”
容瑟心头微微一滞,眼尾瞥了眼对面的温玉,面上不露半点异色:“为何?”
在离开宗门前,不宜与望宁正面冲突,故而他近段时间尽量忽略身上有留踪阵的事实,但不代表他会任由留踪阵在他身上留一辈子。
“留踪阵目前为止,对你来说,利大于弊。”神识道:“阵上的精血既是在保护阵,同时亦是在保护你。在遭遇危险之际,能为你抵挡致命一击,且能一定程度上免除心魔幻境的侵扰,助你顺利修行。”
…原来有这种作用。
容瑟心底没有一点触动,问道:“怎么解除阵法?”
“…”
没料到容瑟这般执着,神识沉默片刻:“消耗掉精血。”
换言之,遭遇一次致命危险。
温玉看着容瑟怀里的灵兽,想到什么,说道:“师兄,小家伙是不是没取名儿?”
磨蹭容瑟衣襟的灵兽顿了一下,仰起毛茸茸的脑袋,黑溜溜的眼珠直勾勾望向青年。
容瑟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微一颔首:“是。”
温玉双目一亮,跃跃欲试道:“师兄不打算为它取一个吗?”
容瑟敛目不语,收下灵兽完全在他的规划之外,他从没将其划归为个人所有,名字一事自是没有想过。
灵兽拱着身子,长尾巴一下又一下扫过容瑟莹白的手背,似在表示温玉的提议甚合它心意。
容瑟淡淡问道:“你想要名字?”
灵兽连连点头,软唧唧地叫唤两声。
容色思虑片刻,在温玉与灵兽屏息以待的注视下,淡绯的薄唇轻启:“大头。”
大…什么玩意儿??
温玉一双漂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啊???”
灵兽举着俩前爪子,当场石化。
“怎么,不好听?”容瑟长指微蜷曲,捋了下灵兽的尾巴,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灵兽全身一抖,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唧——!”
温玉闭目扶额,指了指炸毛的灵兽:“你看看它的反应,像是好听的样子么?”
容瑟沉默一两息,声线如冰似水:“不喜欢便算…”了。
最后一个字没说出口,灵兽咬住他的袖摆,制住他后面的话。
容瑟抬起眸子,眼底溢着星星点点的光芒,颇为笃定地对温玉道:“你看,它喜欢。”
温玉:“……”
不是,有没有底线啊,这都喜欢???
她低咳两声,想再挣扎争取一下,容瑟放在桌边的传音石掐着点儿般的亮起。
温玉小声提醒道:“师兄,仙尊的传音。”
容瑟蜷了下手指,眼中的星芒散去,收起传音石,抱着灵兽转身离去。
温玉皱着眉,看着他瘦削的背影,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仙尊近几个月召见师兄的次数比以往多出很多,基本上师兄离开庭霜院超过一个时辰,空间的传音石便会开始闪烁。
似恨不得师兄时时刻刻在眼皮底下一般,无端叫人觉得压抑。
“大师兄。”温玉忽然出声:“要不要去山下逛一逛?”
容瑟侧目看过去,温玉笑颜如花,晃了晃手中的三张出山宗令:“师父嫌我打扰他炼剑,打发给我的。听说山下有灯会,繁灯千里,师兄陪我去瞧一瞧,好不好?”
分明是邵岩没空理会她,又担心她无聊,给她开了几张下山的宗令,让她能自由出入宗门。
温玉两指抵着下颌,轻“唔”一声,又补充道:“叫上时云一起。”
时云记在容瑟的名下,算是容瑟的半个徒弟,温玉爱屋及乌,对时云颇有几分亲近之感。
对于温玉,邵岩一向大方纵容,容瑟同样不例外,他从来不会拒绝温玉的要求。
青年点点头,轻轻开口:“好。”
温玉取出传音石向时云传音,话甫一落音,时云毫不犹豫拒绝:“不去。”
温玉气恼地磨牙:“大师兄同去。”
“…”
时云想也不想改口:“马上到。”
温玉:“……”
温玉气鼓鼓收起传音石,对上容瑟看过来的目光,解释道:“我看他一直在找你,给了他一个传音石,方便联系。”
容瑟的重心放在破阵上,倒是对时云忽略良多——尽管在他眼中时云是颜离山的棋子,但截止目前为止,对方并没有做出任何伤害他的事。
“多谢。”容瑟道。
温玉摆摆手:“我好歹算他的师叔,照顾他一下应该的。”
容瑟又问了几句时云的近况,温玉刚说完,时云的身影急急忙忙奔近来。
一段时间不见,时云长得强壮不少,古铜色的皮肤沁着汗水,身上的伤口结痂脱落,健硕的肌肉将外门弟子的粗布衣衫撑得满满当当。
粗黑的长发用黑色发带潦草的绑在脑后,露出轮廓英挺分明的五官,耳廓处的疤痕横贯而过,看着十分悚目骇人。
时云呼喘着粗气,宽阔的胸膛急促地起伏着,漆黑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紧盯着面前的青年,汗水划过眼皮都不眨动一下眼睛。
像是生怕一闭眼,青年又见不到踪影。
容瑟半阖下眼睫,不自在地微别开脸,避开男人灼热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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