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扑进邵岩的怀里,又是几声大声干哭。
邵岩心疼坏了,长辈似的拍着她的后背,一个劲儿的温声安慰。
“师父,我想吃雪糕酥。”温玉啜泣着说。
“为师马上去给你做。”邵岩连连应好,顾不上思考温玉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吃糕点,御剑离开庭霜院,生怕晚上一点让温玉受委屈。
等邵岩的身影消失,温玉猛地转过身瞪着望宁,双拳紧握,身体微微颤抖,猩红的眼里满是尖锐浓重的恨意。
“你滚!离师兄远一点,还嫌害他不够惨吗?!”
望宁缓缓地抬起眼皮,冷冷的瞥向她,眼神犹如万年冰川。
“如果不是他看重你,在你开口的那一刻,便已经是个死人。我永远不会伤害他,也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温玉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被怒火冲击到几乎失去理智的大脑微微清醒。
她有些惧怕地攥紧衣角,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在心头翻滚,一改平日温顺,定定地看着望宁,眼神里是少见的锐利之气:“不会伤害他?你以前关心过他吗?他在宗门里被排挤、陷害,你为他做过主吗?他…”
温玉喉头哽咽,语调错乱不成声:“他被那些人那么侮辱,生生丢掉一条命…你又在哪里?”
望宁不是口口声声说爱师兄吗,怎么不帮帮他!?
望宁血红的瞳孔紧缩,周身爆裂的气场犹如一股磅礴的洪流,铺天盖地的席卷整个庭霜院。
“什么意思?”
什么叫生生丢掉一条命?幽冥搜出的记忆…不是一场梦吗?
温玉别过头,压下涌上眼眶里的热意。重生之事太过虚无缥缈,说出来旁人不一定信。
“没什么。既然你以前不喜欢师兄,以后也请不要喜欢他。没有你,他会过得更好。幽冥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希望你不要再靠近他。”
温玉深吸口气,平复下心情,大步往庭霜院外走。
“等等。”
望宁低沉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高大挺拔的身姿,即便离得远远的,也能让人感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我有办法解决幽冥,但需要你的配合。”
温玉的步履骤然停下。
第139章 彼岸花粉
“……”
温玉猛地回过头去, 冰冷寒意覆上俏丽的眉眼,杀机汹涌,院中的气氛骤然变得紧绷。
“什么意思?”
望宁血红的眼睛转向了她,鼻梁高挺, 半边轮廓锋利深邃, 冰冷淡漠的眼神扫视了她一眼。
“他对我的戒备心很重。”
而相反, 对温玉没有半点防备之心。
温玉双眼微微一眯, 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目光中带着深深的审视。
望宁会这么好心?
—
雪糕酥是温玉最喜欢的点心,邵岩闲暇之余时不时会做给她吃。
听到背后有脚步声接近,邵岩回过头去,就见温玉静静立在门口,注视着他的背影,眼眶止不住泛红。
邵岩微微一愣, 脸上流露出担忧的神色:“怎么又哭了?是不是哪儿受伤了?过来为师瞧瞧。”
温玉眨动眼睛,掩去眼底一掠而过的雾气,神色自若地微微笑道:“没有。有师父在, 谁能伤到我?我是太想吃雪糕酥,被馋哭的。”
邵岩左右打量着她,确定她确实没有哪里受伤,悬吊的心缓缓放下, 笑着轻骂道:“知道你嘴馋, 再等为师一刻钟。”
温玉勾着唇乖巧的颔首,凑到邵岩身旁看他忙碌,嘴上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师父, 我想竞争宗主之位。”
邵岩手一抖,手中固形的糕点差点掉到地上。他神情惊异地看向温玉:“你要竞争宗主之位?”
颜离山死亡, 季云宗宗主之位空缺,作为准继承人的盛宴灵根被抽,基本算是废了,无缘宗主之位。
宗门不可一日无人主事,选出下一任宗主是势在必行的事,在一众弟子中,温玉算有一争之力。但是温玉不是一向对宗门事务不感兴趣吗?
以前他本想让温玉争一争宗主继承人之位,以便能在宗门更好站稳脚跟,但是温玉不愿意,他也便由着她——反正以他的能力,护温玉一辈子不成问题。
好端端的,温玉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邵岩拧着眉仔细想了想,有些迟疑地开口:“…是因为容瑟?”
温玉没有否认:“不全是。”
她想保护师兄,不想像上一世一样,眼睁睁地看着师兄深陷泥潭,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也想保护师父。”温玉眼神坚定不已,邵岩为她做的太多,她已经长大,该换她来保护师父。
温玉伸出两根手指,信誓旦旦道:“两年,师父帮我拖住长老们两年不立宗主,两年之后,我能让全宗门上下心服口服。”
“好好好。”邵岩眼眶一红,心里软成了一滩水,他的徒儿懂事了:“放心交给为师。”
眼下宗门里属邵岩说话最有分量,别说两年,就是五年、十年,对他而言问题都不大。
温玉抱住邵岩,眉眼弯弯:“谢谢师父!对了,师父,你还有彼岸花粉吗?”
邵岩笑得合不拢嘴,压根没怎么听清温玉后半句话,下意识应答道:“有,放在为师的书房里,你要用自行去拿。”
温玉又抱了一下邵岩,身形一下子闪出膳房。
邵岩无奈地摇摇头,亏得他还以为温玉变稳重了,没想到性子还是火急火燎的。
温玉既然决定要争,他也不能让玉儿失望,他须得为她好好谋划…等等,玉儿刚刚问了什么?
彼岸花粉?
彼岸花粉是彼岸花瓣碾成的粉末,彼岸花有毒,粉末无色无味,仅需很少的量,就能让人筋骨松软,失去意识,毫无还手之力。
玉儿要彼岸花粉做什么?
邵岩脑子里思绪翻涌,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温玉去而复返,端走他手中的糕点。
“玉儿…”
不等他开口询问,温玉端着雪糕酥不见了踪影。
—
庭霜院。
温玉端着雪糕酥进入里峰,望宁还一动不动守在院外。
他背对着院门,直勾勾地凝视着里殿,眼底浓重的情意如海水般波涛汹涌,没有一丝一毫掩饰。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微侧眸瞥她一眼,血红的眸子深不见底,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头发颤惧怕。
温玉戒备地绷紧身体,踏进殿内的刹那,以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你最好说到做到,师兄要是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望宁转回头,院外斜射进来的阳光跳跃在他宽阔的肩膀,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晦暗不明的阴影。
温玉深吸口气,收敛起脸上的狰狞,笑意盈盈的走进殿中。
容瑟还端坐在书案前,静静地看着远方,幽深平静的眸子透露出丝丝清冷的气息。
散落着的发丝又黑又直,几缕碎发贴在脸上,衬得皮肤愈加的白,好似剔透无暇的美玉。
毛茸茸的灵宠扒拉在他的怀里,脑袋不停地蹭着他姣好的下颌,领口的衣襟都被蹭散开了一些。
温玉步履一顿,盯着长得四不像的小家伙,心里头泛起一圈圈的酸楚。
“能让我…抱抱它吗?”温玉放雪糕酥在容瑟面前,弯下腰颤抖着声音问道。
容瑟收回视线,轻轻颔首,任由她抱走大头。
温玉以前养过大头,大头对她并不抵触,蜷着尾巴缩在温玉怀里,抱着暖烘烘的。
温玉勉强牵动嘴角,露出个难看的笑容:“它的名字…”
容瑟垂下眼,眼睫如鸦羽,浓密又纤长:“算是个寄托。”
温玉抚着大头茂密柔软的皮毛,对大头生出几分爱屋及乌的怜爱:“大头是个好孩子,需要我去接他回宗门吗?”
“不必。”容瑟清冽的嗓音像是雪山之巅融化的雪水,干净之余透着微冷:“与修真界牵涉太深对他没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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