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不凡毫不客气下逐客令。
侍从定定看他一会儿,躬身告辞:“狄公子不要后悔。”
崔明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仙长?你什么时候和修真界的人有交集?看不出来啊,你小子藏得挺……”
狄不凡侧过脸,冷冷看他一眼,崔明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
—
万宝阁。
雾白香熏袅袅, 包厢里寂然无声,丝丝缕缕青竹香飘散在空气中,驱逐淡了一些熏人的香气。
容瑟修长指尖按住檀木盒边沿, 正要关合上,外面响起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步履沉重虚浮,明显不是修行者。
容瑟长睫微阖,垂放下手, 厢门“吱呀”一声缓缓推开。
二皇子一身华服锦衣跨入房中, 凤眼狭长,薄唇含笑,举手投足间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贵气, 漫不经心的姿态在看到房中人的面容之时,僵滞在原地。
青年一身白衣, 漆黑如墨的长发用支发簪松松挽起,发梢流泻肩背,泾渭分明如一幅水墨画。
厢房中昏昧的光线镀照在他周身,青年浑身散发着清冷的气息,黑曜石般的眸子深邃看不到底。
因着灵力被封,青年好看的薄粉嘴唇难受地抿着,姝丽眉眼间泛着丝苍白的虚弱。
二皇子眸色一暗,胸膛里的心跳擂鼓般轰响起来,四肢僵硬如千年玄铁块,肌肉鼓胀得他全身生疼。
他直勾勾盯着容瑟,藏在长袖下的指节不住抚‖摸掌里白玉瓶光洁的瓶身,嗓音微微沙哑:“季阁主说的对,人间的庸脂俗粉,确实不配与修真界的相比。”
他眼里闪动的黑色光芒,令容瑟本能不适地蹙了下眉尖:“二皇子有何事?”
二皇子面上流露出惊愕之色来:“仙长认得我?”
想到什么,他微眯起凤眸,低沉的尾音蕴含着危险的气息:“狄不凡告诉你的?”
怪不得狄不凡敢不留情面拒绝朝廷的招安,原来是背后有仙门当靠山。
“不是他。”容瑟淡声否认。
修真界一向不插手人间之事,狄不凡深知这一点,用传音石与他分享人间趣事之时,鲜少提及江湖与朝廷的纷争。
容瑟是在前世逃亡途中偶尔听到的消息,朝廷曾派某位皇子剿灭江湖势力,与江湖人大动干戈,但江湖人负隅顽抗,最后不了了之。
估摸着时间节点,正是这两年,加之在拍卖会之前,阁主对狄不凡提到的“二公子”,并不难猜测二皇子的身份。
容瑟站在正堂前,平静地看着二皇子,眼神凉浸浸的,附着一层寒意:“你们想利用我威胁狄不凡妥协,归顺朝廷?不怕挑起人间与修真界的纷争么?”
二皇子脸色陡然变得阴沉,双目死死定在容瑟身上,眸中的光泽来回变换。
约摸一弹指,容瑟听到对方带着笑意的声音打破沉寂:“仙长说笑了,人间几百年来靠修真界庇护着,岂敢对修真界有所不敬。今日的一切不过是本皇子对仙长一见如故,一时结交心切,让手下人生了误会,情有可原。”
厚颜无耻。
若非是有人授意,下人岂有胆乱来,这话说出来不嫌虚伪可笑。
容瑟眼睫微垂,眼底一片冰冷,乌黑青丝从肩上滑落,小片白皙的侧颈在昏昧的光线下泛着玉白的光。
二皇子被这抹白刺激得双眼发红,面容依然带着优雅的微笑:“人间一向对修士追崇备至,想来季云宗的宗主长老们深明大义,定能理解,原谅则个的失礼。”
在温玉的上交之物上面,有属于季云宗的标识,二皇子自是知道容瑟几人是季云宗的弟子。
他瞥过正堂上的檀木盒:“否则,弄出个好歹来,几位仙长身首异处……有天玄石与契书为证,季云宗即便是查到万宝阁头上,又能耐何?”
季云宗是修真界第一大宗门,盛名响誉三界,底蕴雄厚,仙门百家马首是瞻。
但万宝阁能在三界傲然而立,亦不是吃素的,不见得真会虚怕季云宗,不着痕迹处理掉几名名不经传的弟子,手段是绰绰有余,绕是季云宗也挑不出错来。
容瑟几人身上的身外之物已经上交,想向宗门传个音都做不到。没有证据,三界能听到的只能是万宝阁与皇室的说辞。
是真是假,无从辨认。
总不能真因为几个弟子,闹得人间与修真界的关系分裂吧?
容瑟微抿下唇,声音冷了两度:“二皇子好算计。”
二皇子浅笑,眼中一丝笑意也无,目光如炬的盯着容瑟,眼底全是不加隐藏的火热。
“算计谈不上,一切都是意外。本皇子与狄不凡打交道数十日,从未见过他在人前这般失态。阁主不过是顺水推舟布个局罢,万宝阁真要是时时算计他人,生意还做不做了。”
话里话外透露出一个意思:算容瑟几人运气不好,倒霉。
容瑟半点不信他的鬼扯,偏头对墙壁淡声说道:“阁主对皇室倒是尽心尽力。”
插足皇室与江湖的恩怨,不惜惹一身骚,也要帮皇族,全无往日中立立场。
隔壁饮茶的阁主手一顿,脸上笑容不减分毫,以灵力传音:“对于值得的合作伙伴,万宝阁一向不吝帮忙。”
二皇子把玩着手中的白玉瓶,脸皮上闪过一丝探究玩味儿:“仙长不必试探,商人重利,阁主肯帮本皇子,当然是本皇子开出的筹码足够。”
能值得阁主冒着得罪季云宗的风险,筹码想必不是什么俗物,要挑拨离间二人不现实。
容瑟歇下心思,睫羽投下的阴影蜿蜒坠在眼角处,安静乖顺的模样,看得二皇子心头一热。
二皇子把玩玉瓶的动作一顿,忍不住软和下几分语气:“仙长老实些,配合本皇子演完这下半折戏,本皇子自会让人完好无损送几位仙长出万宝阁。”
“我还有第二个选择可选么?”容瑟拽紧袖中的指尖,阁中遍地是元婴期及以上高手,他的灵力又被封印,插翅难逃。
“不过。”容瑟话锋一转:“二皇子既然与阁主关系匪浅,厢房里发生的事必然都逃不过二皇子的眼线,我与狄不凡已经决裂,用我来当筹码,分量是不是太轻?”
“轻不轻,一会儿就知道了。但看仙长的态度,似乎不太愿意啊。”二皇子吞咽两口唾沫,视线紧密的缠上容瑟,黏腻得令人不舒服。
容瑟身体略微紧绷,就见二皇子笑着拍拍手,候在外面的侍从应声推门而入。
“按住仙长,别伤到他。”二皇子命令道。
容瑟脸色一变,侍从一个闪身到他的身后,手臂曲折抵在他的背心,身上属于元婴期的气势爆发出来,犹如千钧之力迎头压下。
容瑟面色一白,脊背绷直,下肢顿时弯折下去,半倒在地上。
他张开嘴唇,无声惊喘一声,又死死咬牙,微微仰起头,黑发垂落精致苍白的脸庞。
“在狄不凡来之前,可不能出任何意外,只能委屈仙长。”二皇子探出手去,想要触碰容瑟的面颊,对上容瑟刺骨的眼神,又缩回了手。
他唇角扬起一抹无畏的邪佞笑容,单手捏住鼻子,将白玉瓶甩给侍从:“给他闻一闻。”
侍从犹豫的瞄了眼容瑟,屏蔽住呼吸,曲起拇指剥开瓶塞,压着瓶口凑到容瑟鼻端。
淡白色粉末从瓶口飘出,有生命里般钻向容瑟的鼻腔。
容瑟仅闻到一缕清淡的香气,全身的力气就宛如千里之堤,顷刻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他眼前发花,头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失去支撑般,软倒在地上。
领口处的衣襟微微散开,露出小片雪白的胸膛,像是雪地里绽放的白梅。
包厢里的人瞧在眼里,一股无名烈火,从心口熊熊燃烧,一直燃到眼睛里,一双双漆黑眼眸中显露出赤‖裸裸的欲‖望来。
二皇子双手紧紧握成拳,胸膛剧烈起伏,眼底像是染上了血色一样,变得通红。
他喘着粗气,干哑着嗓子下令:“出去,关上门,任何人不准放进来。”
站在容瑟后面的侍从握着重新塞上的白玉瓶无动于衷,面皮扭曲着,着了魔似的朝容瑟后背伸过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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