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息怒!”曲仓与几位长老连忙道。
颜离山脸色微青,压下眼角,瞥向脸色同样不大好看的盛宴,低声问道:“你确定没有看错?”
“…一月前确实有人在山门口看到仙尊身上有伤,回归宗门又直接两月不出,弟子故而怀疑仙尊是伤及根本,闭门在疗伤。”盛宴余光瞄着浮镜,俊美的脸孔微微扭曲着,显然是与他预料中的画面不符合。
邵岩慢慢品出味儿来,怪不得颜离山会知道,原来是盛宴告的密。
内门弟子近乎盛宴马首是瞻,温玉近段时间的魂不守舍,很容易让人猜到容瑟身上——毕竟以前温玉很黏容瑟。
但从颜离山的态度来看,似乎并不知道容瑟在庭霜院里,关注点全部在望宁的伤上。
邵岩悄悄松出口气,装作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并不戳破。
颜离山心神微定,高声应道:“季云宗近来不太平,摧毁藏书馆的魔族卧底又未擒住,宗门里流传仙尊重伤,我等不放心,一时心急贸然惊扰仙尊,请仙尊见谅。”
邵岩视线不死心的在镜面上逡巡,直直对上望宁幽暗的眼睛,不慎窥见眼底萦绕的淡淡不耐,好似被打断什么好事。
“没有下次。”
颜离山等人面色一变,硬着头皮继续道:“我等并无冒犯仙尊之意,仙尊与宗门安危息息相关,万望仙尊能应允,让医修进庭霜院瞧上一瞧,以安人心。”
“本尊的事,何时轮到你们置喙。”望宁垂眼,周身光影镀照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投映进眼底一片暗沉的阴影。
望宁的意思很明确: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庭霜院,像是野兽强势地圈禁着领地里的宝物,不容许外界的一丁点儿窥探。
谁都不行。
浮镜中渗出的压迫感愈盛,连邵岩都倍感压力,几乎站不住脚。
正当颜离山等人顶不住,要开口求饶之际,浮镜中传来一声闷沉的器物落地的声响。
逼人的威压顷刻烟消云散,不留痕迹。前一刻尚在主座上的望宁,下一刻闪身到浮镜的边缘,几乎要消失在浮镜中。
他雕刻般的脸孔上明明看不出一点情绪,但邵岩无端觉得望宁似乎…很紧张,恨不得立刻冲到声源处。
难道…是容瑟?
“仙尊?”颜离山面露疑惑,庭霜院有其他人?
望宁微侧过头,半张脸隐在阴影下,看不清表情:“容瑟上交的所有东西,三日内送还庭霜院。”
容瑟是望宁的首徒,宗门拨给他的补给,归根究底是拨给庭霜院的,归还给庭霜院没什么异议。
但是望宁离升仙仅差一步,补给的灵石灵丹虽是上品,对望宁如同普通凡物,没有丝毫作用,望宁尽数要回作甚?
不等颜离山等人追问,望宁弹指击散浮镜,断开与众人的连接。推开紧闭的房门。
房中青竹香浓郁扑鼻,混杂着挥之不去的腥涩味,像是交融的水乳,分不出谁是谁。
柔软的毛毯从门口一直铺到巨大的玉榻前,凌乱的玉榻上,青年松松披着一件雪白的外袍,无力地伏趴在榻前的案上,绸缎般的乌发铺落他一身。
他单手虚软地扶着额头,宽大的衣袖滑落到手肘,露出两条雪白纤长的手臂,上面青紫遍布,几乎看不到一片好肉。
腰间的丝绦松散的系着,一双修长白皙的腿从衣摆下露出,足尖脱力地下垂,从脉络分明的足背到掩在衣袍下的小腿腹,爬满各种痕迹,吻痕、牙印、青紫斑驳,顺着上滑入愈发隐秘的地方。
在双足下方,是一个晶莹剔透的白玉杯,玉杯倾倒,杯中的灵液洒落,浸入到毛毯中,氤氲开一小块湿润的水色。
——正是在青年承受不住,望宁以口渡进他口中,维持他一丝神智的。
望宁要让容瑟清楚地感受到他是属于谁的,记住给予他快乐的男人是谁,以后他只能在谁的怀中承欢。
望宁幽暗的眼底,翻涌起浓浓的、即将冲破某种道德束缚的疯狂。
青年似有所感,紧闭着的长卷眼睫颤了颤,像是受伤的蝴蝶费力地扑着翅膀,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片脆弱的弧影。
容瑟的眼前一片黑暗,所有的感官都变得模糊起来,思绪仿佛一圈圈飞散的烟,无法凝聚成具体的形状。
他像是风雨里飘荡的船舶,在两个月里彻底失去动弹的能力,被望宁用灵液哺喂,一次次被迫地保持着一丝清醒,双足连踢蹬都无法做到。
他的记忆断在昏迷前,望宁看向他的冰冷双眼上,甚至记不清时间的流逝。
…太恶心了。
腹腔内剧烈翻搅着,容瑟白皙的额头沁出冷汗,身体弯曲成一个痛苦的弓形,激烈呛咳着,吐出一点清水似的涎液。
他的头脑愈发昏沉,好似周遭有无数双手缠上他的四肢,要将他往黑暗的深处拽去。
扶着额的手臂软下,身躯失去支撑,往侧面倒去,倒进一双结实的臂膀里。
望宁紧紧抱着他,发现他全身都在微微颤抖着,唇上几乎无一丝血色,如雪似玉的脸上亦是透着一股伶仃的霜白。
显而易见,青年承受不住他又一次的欲‖火。
望宁轻放青年到榻上,侧身躺在他旁边,长臂舒展,禁锢住他还在颤抖的腰肢,严丝合缝的揽进怀里。
“…本尊会比陈识清给你的多,本尊有的,都能给你。留在本尊身边,本尊会一直疼爱你。”
容瑟闭阖着双眼,微弱的喘‖息着,身体根本不能动弹,连动根手指都没有力气。
他的喉咙堵塞着,发不出声音,望宁的话穿透脑中弥漫的薄雾,断断续续传进他耳中,他好像是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心中满是荒谬。
疼爱?
望宁的疼爱,指的是强行捉他回来,逼着他吃下两不疑灵生花,让他堂堂七尺男儿在同性的身‖下承欢到下不了榻么?!
容瑟鸦羽似的睫毛排斥地动了动,意识深陷进黑不见底的沼泽里。
第99章 揭穿
容瑟神智陷入迷离的浑浊。
等他再度睁开眼, 又过去三日,全身的疼痛渐渐转变成入骨的酸软,身体违背他的意愿,四肢沉珂如同普通凡人, 几乎提不起什么力气。
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 他半阖下眼睛, 纤长浓密的长睫掩住眼中流淌的冷意。
四周静悄悄的, 空气中弥漫的青竹香经久不散, 甚至比之前又浓郁了一些。
容瑟缓了缓身上的不适,全身的灵力不出意外被锁灵链封住,灵脉堵塞着,丹田里积蓄的灵力施展不出。
与上一次被捉回庭霜院,并没有什么不同。
容瑟心中划过一丝意外,按望宁在山门前的怒火, 他都做好最坏的心里打算——死。
容瑟费力地支撑着坐起身,披散的墨发黑锻似的滑落肩背,尾端逶迤地缠在洁白的云袖上。
他眸光微微一顿, 淡淡地瞥了眼身上的衣裳——明显不是他在远河镇穿的那一套——在他昏昏沉沉期间,望宁换掉了他全身上下的衣服。
或许不止一次。
“……”
容瑟无力抬起手,迟缓地撩开一片长袖,瓷白的手臂肌肤上, 布满密密麻麻的刺目痕迹。
像是一朵朵红梅, 绽放在细腻的皮‖肉上,糜丽又勾人。
他五指骤然蜷曲,嘴唇咬得发白, 缓缓闭上眼睛,等再度睁眼, 眼底渗出冰冷销魂的寒意!
哒哒——
空气中传来故意放重的脚步声,容瑟放下袖子,微侧目径直望向来人。
望宁端着一碗粥向与他走来,线条分明的脸孔上看不出一丝波澜,自然地坐到榻边,劲长的指节捏着玉勺柄试了试粥的温度。
粥送到青年唇边,容瑟偏头躲开,长睫在眼下垂下浅浅的阴翳,毫不掩饰他的厌恶与排斥。
在三年前他尚且装一装表面的温顺,自从上一回在山门前与望宁撕破脸,他连装都不愿再装。
可惜,望宁找来得太快,如果再晚上一些时日…
望宁大手一顿,幽暗的瞳孔慢慢地沉了下去,注视着容瑟如玉般的侧脸,眼神平静到极致,看得容瑟脊背悚然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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