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宁修剑多年,体魄强健而结实,隔着衣裳依旧能看到嶙峋可怖的肌肉轮廓,令人望而生畏,足以想见一旦落入他的手里,会遭受到怎样灭顶的打击。
而此刻,他不像是高高在上的仙尊,反像是一个暴戾的凶徒,紧迫地追逐着猎物,似乎随时会扑上去,咬住猎物的后脖颈,撕碎对方的衣服,逼迫着交‖媾。
望宁目光一寸寸逡巡着青年沁出薄汗的白皙额头,黑眸暗沉着,眸底彻底被阴翳笼罩。
如同在远河镇里时一样,步步紧逼,直逼到青年退无可退。
他身上散发的压迫感比当时愈盛,愈发的不留情面。
——望宁亦压根儿没想过给青年一点温存,他的理智早就在容瑟的一番话里绞烂了,贪婪的欲求压着心软,青年的狼狈唤不起他心底里的一丁点怜悯。
他一个跨步,落在容瑟的前方,深黑的眼瞳泛着森冷的寒意,无情地宣告。
“游戏,结束。”
容瑟捏着符箓的指节咻然攥紧,眼帘低垂,睫羽鸦黑,微微颤着,声音清冽如冷玉:“你要看戏到何时?”
四周静止一两息,几缕浓墨似的黑烟从地面蹿出,像是扭曲的影子,攀绕上他瘦削的肩背。
黑烟之中,有嘶哑的陌生男声传出:“我与你的交易是你不声张,从而坏我的计划,我帮你制造机会逃走,但并不包括帮你对付他。”
凭他的本事亦不是望宁的对手。
晦暗的光影映在容瑟的侧颜上,长发宛若流瀑披肩,他的嗓音清泠,如一泓清泉在山间流淌:“你觉得,你能置身事外?”
“为何不…”黑烟中一两颗深陷在眼眶里的眼珠,黑漆漆的,宛如两个黑窟窿。
眼珠对上对面男人充斥着戾气、仿若在看死物般的眼睛,到嘴边的辩驳一下子哽在喉咙里,一句话都说不出。
不等黑烟里的不明物做出反应,一道灵力化成的刀风以雷霆万钧之势迎面刮来,险些洞穿他的眼睛。
“别碰他。”望宁冷冷道。
黑烟“腾”地蹿离容瑟,瞠目结舌半天,吐出一串字来:“…帮帮帮!我帮!”
话音落下,数十道黑影从四面八方涌现,魔傀似受到什么指引,齐齐向望宁发动攻击。
同一时刻,黑烟里掉出一张传送卷轴,容瑟快速捡起,干脆利落撕开,丢在脚下。
地面顷刻发出一阵耀眼的白光,在吞没掉容瑟的身影的一刻,黑烟逃也似地跟着跳进白光中。
—
传送轴传送的距离,远比移动符箓移动得长远。
容瑟缓缓睁开眼,人已经在一处陌生的密林中。林中林木葱郁,花影绰约,很明显是出了玄风仙门。
“…亏了。”几步外,面容普通平凡的干瘦青年嘴角牵起一个虚弱的笑,喉咙里挤出一句干哑的话。
青年脸色煞白,连紧抿的嘴唇也毫无血色可言,臂膀上沁出一大片的血迹,顺着手臂汩汩往下‖流。
不愧是修真界第一,哪怕他没有显出实体,仅凭灵压就能伤到他的本体。
容瑟敛下纤长羽睫,在下眼皮投出一片阴影,皓白的手腕微抬,掷出几枚金叶子。
青年扬手接住,细细翻看一番,低低笑了一声:“仙长倒是没变。”
他玩味儿的把玩着金叶子,似完全没注意到身上的伤一般,手探进衣襟摸索,摸出一枚一模一样的金叶子,合放在一起。
容瑟不置可否,从藏纳珠里取出两瓶伤药放在青年的面前,青蓝色血管在他的手背上隐约可见,像是精致的瓷器上细微的纹路,愈显得他肌肤的皎洁无瑕。
“两清。”
容瑟转身就走,走出两三步,旋即又停了下来。
一片寂静的密林里,突兀的响起一道低醇磁性的声音:“本座允许你走了吗?”
容瑟抬眸看去,昏昧的密林之中,不紧不慢地走出一个高挑的身影。
男人身材高挺,体型略有些偏瘦,一身臧紫衣裳,长袖垂落。
满头乌发用一根玉簪挽着,几缕拂落鬓边,搔过艳丽如丛林花蛇的脸庞。
对上容瑟的眼睛,他倏尔轻笑,喉间发出闷闷的声响,玩味地将后面几个字碾在舌尖,似对待什么珍馐般细细品味。
“大、师、兄。”
容瑟长睫轻颤,印着明显齿痕的艳丽唇瓣轻启,不带任何起伏。
“宣木。”
第108章 入魔域
“……”
宣木挑了下眉, 脱离少年人的躯体,他的五官完全长开来,轮廓线条有了成熟男人的凌厉强势感,愈发容光逼人, 令人不敢直视。
他比容瑟还要高一些, 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狭长的眼尾上挑着, 眼中却一丝笑意都无。
“大师兄认得我?”
短短几个月, 从一个少年变成成年男人,如此巨大的变化,容瑟居然一点都不惊讶奇怪。
“不。”容瑟的声音平淡而冷静,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他认得的,是宣木的脸。
前世季云宗的人追杀他,宣木同在其中, 正长着一张与此刻一模一样的脸。
正是宣木长大的样子。
不,应该说是宣木的真面目。
魔族功法阴邪,缩骨换皮轻而易举, 从成年男人伪装成少年,根本不在话下。
亦从侧面证明,宣木是有意接近颜昭昭,借机潜入季云宗, 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前世他不知其中曲折, 阻拦着颜昭昭,不让她靠近宣木,阻碍到宣木的计划, 以致于被当成绊脚石,被不明不白地除掉, 当了个冤大头。
容瑟袖中的指节微蜷,长睫轻轻一颤,眸色冷了几分。
如果说他多管闲事的关心,是导致前世一系列下场的导火索,那么,宣木就是一切的推手。
宣木突然上前一步,身上分神期巅峰的灵息扑面逼近。他定定地看着容瑟,瞳眸深不可测,语气柔和如阴冷的毒蛇:“大师兄讨厌我?”
容瑟脊背戒备的紧绷,微微仰起脸庞,双眼如同冰封的湖水,渗着一种深沉的清冷。
他殷红的唇轻轻开启,唇上的齿痕一下子吸引住了宣木的注意力:“你想多了。”
讨厌?
太轻了。
他是想杀了他。
宣木的眼神骤然转为深沉,紧盯着他开合的唇,喉结上下的滚动了两下,垂下眼帘遮掩了眼底的炙热。
“既如此,作为师弟,邀请师兄去府上做客,师兄想必不会拒绝吧?”
他的眼里不经意流露出几分精光,不紧不慢地拉长语调:“毕竟,有一个故人,师兄肯定会有兴趣见一见。”
容瑟微微侧目,瞥了一眼自从宣木现身,便伏跪在地上、沉默不语的干瘦青年。
显而易见,宣木的地位在其之上。
宣木嘴上说着是邀请,实则是威胁,他除了答应,没有第二个选择。
——除非他想被望宁捉回去。
容瑟几乎不用考虑,便有了决断。
—
魔傀来得快,退得也快。
等邵岩花费口舌打发走一众仙门,目之所及早不见望宁的身影。
坏了!
邵岩心脏几乎骤停,铺天盖地的恐惧感逼得他冷汗直流。
耳边似还回荡着望宁入魔似的疯狂,完全像是被夺去了妻子的凶兽。
他根本不敢想象,要是容瑟真的被望宁追上捉回,恐怕这一辈子容瑟都别想从望宁身上下来了。
到底男人和女人的爱并不相同。女人天性包容,她们的爱温柔而又内敛,如同温和的春风,满心无私的奉献与体贴。
但是男人的爱,更多的是沾着血腥的征服与占有,归化为原始的□□,天生想将妻子压在身‖下掠夺的本能,容不得任何的觊觎与违逆。
邵岩脸色一片惨白,抖着手祭出灵剑,御剑往望宁消失的方向追去,盛宴在后面唤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听到。
盛宴眼神闪了闪,让随行的几个弟子在原地等他,追着邵岩而去。
邵岩一刻不缓,看着一路上阵法符箓使用过的痕迹,心跳一次比一次快。
上一篇:穿白月光,攻美强惨[快穿]
下一篇:返回列表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