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哪儿?”低沉的嗓音冷静到极致, 听不出半点暗含的暴怒。
容瑟眼睑微动,长长的睫毛也跟着颤动,仿佛蝴蝶扑扇的翅膀。
他微微仰起脸庞, 肌肤如同光洁的白玉,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像是战战兢兢悬吊在心头的细丝,终于不堪承受地断裂,表情意外的很平静。
“过来, 随本尊回去。”男人又低又缓的声音再度响起, 幽暗的眸子深不见底,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头发抖。
“……”
容瑟袖中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攥紧,指节寸寸泛白, 细腻的脸庞霜白如雪。
仿佛被逼到了绝境处,像是一块马上就要碎掉的玉。
邵岩看得心中一阵难受。
他想挡在容瑟前面, 给予一些掩护,但是身体刚要行动,望宁压低眼皮,从眼尾朝他瞥过来一眼。
他的四肢顿时像是在原地生出了根,僵硬得如同一块石头,根本挪动不了一步。
一股强大的压迫感笼罩着他,让他感觉后脑勺发麻,额角生生沁出了涔涔的汗。
邵岩张了张嘴巴,想说些什么,不远处传来向行天的呼救:“仙尊!救我!”
向行天身体被灵索绑着,四肢蜷曲,宛如一条大形的蠕虫。他扭动着身躯挣扎着,用力到脸红脖子粗,额头上爆出根根青筋。
“仙尊救命,容瑟要杀我灭口!”
邵岩一脸的惊愕,杀什么?
“你胡说八道什么?!”一会儿冤枉容瑟偷玄风仙门的东西,一会儿又污蔑容瑟杀人灭口。
简直是一派胡言,越说越离谱!
“我哪里有胡说?容瑟偷本门的东西,被我逮了个正着!堂堂季云宗长老,处处偏袒一窃贼,说出去不怕仙门百家笑话!”
向行天在门中嚣张跋扈惯了,心里又窝着火,愈发没了顾忌。
人在他的地盘上,东西有没有丢,是不是容瑟偷的,不都是他一句话的事儿?
即便是闹到门主面前,他亦能占上三分理。
邵岩偏护容瑟,不代表仙尊同样会。毕竟在季云宗的宗门大比前几天,仙尊还在罚容瑟关禁闭,差点连名都报不上,足可见仙尊对容瑟有多不满。
三年前仙尊或许碍于情面,会护上容瑟一回,但三年后,却是不见得。
容瑟如今无门无派,无人撑腰,没准儿仙尊大手一挥能将容瑟交给他处置呢?
向行天的喉结忍不住滚动了几下,望着青年莹白如玉的侧脸,眼神顷刻发生变化,喉咙里冒出一阵阵的干渴感,烧得他眼眶发红,脖子又红了几分,颈上的筋管突突地跳。
望宁的视线微微偏移,吝啬地分出一缕给向行天,冰冷的脸庞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偷东西?”
凌厉的下颚绷得紧紧地,像是压抑着什么。
“没有,容瑟不会…”邵岩神色慌张,连忙解释着,不小心看到望宁的眼神,刹那间禁若寒蝉。
望宁的眼眸深处,翻滚着的滔天阴鸷,居高临下的看着向行天,仿佛是触碰到逆鳞的猛兽。
向行天一无所觉,以为望宁是相信他,立即一通颠倒黑白:“对…对。我亲眼所见,他偷了本门的法宝,想要趁乱逃之夭夭——啊!!”
噗呲——!
两声利刃划破皮‖肉的切割声,鲜血喷涌四溅,向行□□天仰长着脖子,大张着嘴,发出凄厉的惨叫。
他四肢被绑缚着,整个歪倒在地,头发乱糟糟的披散下来,盖住大半张脸。
在发丛之下,两道淋淋的鲜血从眼眶的位置滑落,混杂着口涎,在领口衣襟上晕染开大片的血迹。
邵岩瞳眸骤然紧缩,惊的差点叫出声——向行天的眼睛被挖了!仅剩下两个血糊糊的窟窿!
邵岩抖着手掌,屏着呼吸,颤巍巍地看向出手的男人。
望宁周身灵气萦绕,眼眸内翻滚着骇人的冷戾,像在看一个该死之人:“招子不顶用,本尊替你收了。”
“不——!!”
向行天痛苦的哀嚎着,形容狼狈不已,似乎不敢置信般,脸色一时之间十分精彩。
蠢货!
邵岩在心里暗骂,望宁护容瑟似护眼珠子一般,敢在仙尊面前攀咬容瑟,怕不是嫌命太长!
不过,表面上的功夫不能不做。
邵岩轻叹口气,劝阻道:“玄风仙门与季云宗有些交情,仙尊小惩大诫,点到为止即可,免得伤及两宗间的和气…”
“啊——!!”
又是一声心惊肉跳的凄惨喊叫,向行天翻转身,仰面躺在地上,金灿灿的元丹从他身体里飞到空中,“砰”一声响,碎裂成渣!
“——!!“
邵岩瞳孔放大,浑身本能绷紧,面上流露出几分恐惧。
仙尊捏爆了向行天的元丹!
元丹与修行息息相关,没有元丹,形同废人,往后不能再修炼。
向行天的一生,算是彻底废了。
邵岩猛地望向望宁,他从未见过对方如此咄咄逼人,毁一双眼不够,连元丹都…
犹如一条冷血的毒蛇从后颈缓缓爬过,邵岩头皮战栗,从后背攀升上一片惊悚。
“将他转交给门主,有什么不满,尽管来找本尊。”冷的犹如淬了冰的话音幽幽传入耳中。
邵岩一个激灵,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看了看痛得满地打滚的向行天,又看了看身侧的青年,第一次没有听从命令。
仙尊正在气头上,容瑟落入其手中,不知道要受到怎样的对待。
他必须要帮容瑟离开。
邵岩双手握紧又松开,犹豫不定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他单手悄悄背到后背,手势变换,不动声色地掐着决。
“走——”
一字尚未说出口,望宁垂眸,不紧不慢地开口:“邵岩,与本尊动手之前,不妨先想一想,失去你的庇佑,温玉会是什么境地。”
邵岩的身躯陡然僵住。
季云宗内部是个什么情况,他比谁都清楚。没有他在后面为温玉做主,毫无疑问,温玉会成为下一个容瑟。
空气如同瞬间被冻住,停止了流动。
邵岩死死攥紧拳头,脸孔上闪过明显的挣扎,不知过多久,他掐到一半的术决散去,低着头走向向行天,不敢回头看上一眼。
向行天浑身被汗湿透,瘫软得像一滩烂泥。邵岩挥袖撤去灵索,拎麻袋一样拎起他,向前堂掠去。
途径过望宁的身侧,他微微一顿,从眼角的余光瞄到男人一个闪身,瞬移到青年的面前。
大手抓着对方反抗的双手,一根根的掰开手指,包覆在宽大的手掌里,手背青筋迸出,却没有真的用力伤到他。
“玩够了么?”
玩?
他与容瑟的逃跑,在望宁眼中是玩?
不对。
邵岩呼吸一滞,被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惊得背脊一凉。
他总算知道心上隐隐的不对劲来自于何处——逃跑的过程太过顺利。
他看破了望宁对容瑟的感情,又近乎顶撞地劝告一番,以望宁的谨慎,不可能不对他设防备。
然而,在他找借口支开望宁时,对方却还是若无其事地离开,留出了机会。
好似狩猎者故意放出的钓饵,高高在上地看着他们咬着钩,自以为是的狂奔,以为能够逃脱既定的命运。
但等他们到达目的地,却发现前方等着的不是鲜花,而是举箭多时的猎人。
“腾”地一股热浪冲上脑门,焦虑和不安烧灼着他的气管,邵岩只觉得身上的汗毛一根根倒竖起来。
他惊恐地回过头去,看到男人禁锢着青年的腰,低下头去,封住青年的双唇,勾缠住青年的唇舌不肯放。
容瑟满头青丝垂落,仿如瀑布,浓密卷翘的羽睫狂抖着,投射出一片阴影,肌肤如雪似霜,像是冬季初雪覆盖的花枝,无力阻止一次又一次的噬吻。
他微张着唇喘‖息着,竭力想从狂风骤雨一样的疼爱里抽离出来,却抑制不住地溢出一声被逼迫到极限的痛吟。
上一篇:穿白月光,攻美强惨[快穿]
下一篇:返回列表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