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负责有时候会成为操控的理由。
步天行对秋濯雪无疑是愧疚,愧疚令他低头,令他退婚,却也滋生一些不该出现的情感。
这未必是爱,不过是因为秋濯雪是他的责任,重点不在“责任”,而是“他的”。
这种愚昧,曾在傅守心的身上同样出现过。
越迷津漠然道:“没什么好说的,我跟秋濯雪之前救下了偷走血劫剑的女人。”
步天行听得似懂非懂:“偷走血劫剑的女人?二位为何要救她?”
越迷津道:“她有线索。”
步天行皱眉道:“这……可是此人的话能信吗?”
“她的话可以不信。”越迷津道,“不过卡拉亚的话可以相信。”
步天行惊讶道:“卡拉亚,这名字好奇怪,不知是何许人?”
“是秋濯雪救下的一个刀客,他来自大沙漠,与澹台珩有仇。”越迷津淡淡道,“先前秋濯雪在落花庄已说得清楚,在武林之中的这个人,不但扎根极深,而且与澹台珩有极紧密的联系。”
步天行道:“不错。”
越迷津又道:“澹台珩久在大沙漠之中,不可能常常与墨戎联系,澹台却始终与墨戎没有断去关系,秋濯雪猜测很可能就是此人的祖上在维系,他们很有可能就是同宗。”
步天行道:“哦?”
越迷津淡淡道:“而那个女人也说,此人与练出血劫剑的澹台珩同出一脉,甚至她自己都是澹台后人。”
“这……”步天行不觉睁大眼睛。
越迷津继续下去:“当年澹台被武林盟所灭时,正是有人告密,才叫如今的澹台珩这一支走脱。她祖上外嫁时,曾记下其他族人的来去与线索,编成一本族谱,想等到有朝一日,再续当年澹台的辉煌。”
他顿了顿:“不过……年深日久,到底消磨了许多事。”
“弃暗投明固然可敬。”步天行轻轻叹息,“可是如此说来,这女子也算是同室操戈了,一个人要是连自己的手足兄弟都能出卖,未免太过冷血了一些。”
两人不知不觉聊了许久,水也滚了,步天行于是起身来倒茶。
茶虽沸滚,不便入口,但好在天气转凉,越迷津说得正口渴,就吹了吹热气,慢慢分作几口将半杯茶饮下肚去。
才喝过几口,越迷津忽感到头晕目眩,只是还没等他睡着,经脉之中似有什么乱窜,肚腹之中忽然发热得厉害,不过片刻,又顿时什么异常都没有了。
他忽然想起来,是秋濯雪说过的那只蛊虫,登时脸色一变。
步天行不动声色地盖上了茶盖,饶有兴趣地看着越迷津。
越迷津也看着他。
步天行忽然皱起眉来:“……”
越迷津想到体内藏了一条虫蛊,藜芦这个主犯不在,不由愤怒地瞪着眼前的步天行:“……”
步天行的脸色微微有些变了。
奇怪,不是致命的毒药……噢!对了,他要拿我去换证据!
越迷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似乎该配合一二,纵然心中再不情愿,还是松开了手,任由茶盏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自己则后仰倒在了椅子上,闭上眼睛。
黑暗之中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步天行叹息道:“越迷津就是越迷津……我还当你没有中招,眠蛊何其威力,你竟然能支撑这么久。”
越迷津:“……”
作者有话要说:
越迷津:没想到我才是饵X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百十九章
有时候, 秋濯雪实在会觉得自己与落花庄八字不合。
似乎每次来到这个地方,总是能收获一箩筐奇奇怪怪的坏消息。
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姑且不多谈了,光是今天早上的事, 就已经够秋濯雪感慨流年不利了。
在小半个时辰之前,秋濯雪才知道赤姑娘跟萧少侠倒下,好在古蟾就在身边, 急急忙忙将人带了过来;结果此时此刻,落花庄的众人又告诉他,越迷津与步天行一同落入敌手。
这让秋濯雪忍不住想到了见到素心师太的最后一面。
当时他说护送越迷津回房的时候, 素心师太脸上明明白白写着“见鬼”两个字, 没想到今日居然真的一语成谶。
天尘道人一向心直口快, 他夺过桌上留下的纸条,神情严肃道:“抓一个步天行没有什么, 可是越迷津也被抓走了,这人的武功只怕是深不可测啊!”
步渊停:“……”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天尘道人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刚刚说了人家儿子的坏话,尴尬地转过头来, 拱手道:“步庄主,对不住了。”
“不妨事。”步渊停摇摇头道, “道长所说的正是我等最警惕担忧的一点, 这纸条上要烟波客单枪匹马去赴约,只怕那人会对烟波客不利, 更何况, 对大局也无……”
他言语之中, 似有颇多犹豫。
天尘道人脾气颇急, 立刻一瞪眼:“话是这么说, 那难道就不去了,让越迷津跟步天行待在那儿送死吗?!大局大局!人命——”
谢未闻咳嗽了一声, 打断:“道长!”
“……是我心急了。”天尘道人被一打断,脑袋也清醒了些,心里也不免有几分后悔,“步少庄主被擒,最为忧虑的本是步庄主才是。”
步渊停沉声道:“不妨事。”
天尘道人咳嗽了一声,见气氛尴尬,又推搡了下唐轩:“唐门主,你有什么高见。”
唐轩端着一杯茶,漫不经心道:“你忧心人命,步庄主肩负大任,更在意大局。意见虽说不同,但都无可厚非。”
天尘道人忍不住嘟囔了两句:“话虽漂亮,但不顶用啊。”
唐轩面不改色:“我查过当时的房间了,并不见打斗的痕迹,可见当时对方出现时,要么是越迷津都没来得及反应,要么就是连越迷津都不曾设防。”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无声。
世界上难道真有如此厉害的高手,连越迷津都无从反抗?
“步天行的武功虽比不上越迷津,但也是难得的青年俊才。”即便遇到这么大的事,唐轩说起来话仍是不紧不慢,游刃有余,“想要立刻擒下越迷津已是不易,还要一道擒下步天行,除非是两个高手同时出手。”
人一多就容易露出马脚,两个高手能在落花庄内来去自如却不露影踪,还能默契地一把擒下步天行与越迷津,让他们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听起来都匪夷所思。
“不可能。”天尘道人沉思道,“越迷津的身手,我是曾经见识过的,就算是我突然出手,他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也绝不可能被我一招擒下。”
萧德担忧爱子的身体,一直没有说话,此时此刻才开口道:“唐门主何必故布疑阵,提出一个完全不可能的人物来。此人要真有这等本事,何必藏头露尾的,你真正怀疑的只怕是后者吧。”
这世上能让越迷津与步天行全然不设防的人并不多。
特别是越迷津。
这个一向独来独往的男人,别说是落花庄,就算放眼整个天下,能叫他毫不设防的人也不多。
更何况,人质的意义往往是用弱者来挟持强者,倘若连越迷津都可以算是“弱者”的话,那秋濯雪又到底有多强?
他又为何不干脆杀掉秋濯雪算了?
徐青兰满面煞气,她自从与越迷津比剑过后就一直没来找过他,可到底不肯离去,此时越迷津不在,她如五内俱焚一般,实在心乱如麻,恨不得将秋濯雪抓去约定地点换回人来,听不得众人呱噪。
这时只听见徐青兰一声怒斥:“这有什么奇怪的,越迷津也是人,是人就要吃饭喝水,对方当初既能换了毒药,说明他好赖懂得药理,说不准是在饮食里下了毒,他二人猝不及防中了招,又待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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