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小说是一回事,自己亲身在其中就是另一回事了。
想到很有可能附近有个食人魔等着,杨青不由得一阵恶寒:“秋大哥,越大哥,你们俩好恶趣味!这样一个吃人的怪物在暗处潜伏,你们都不担心吗?”
“担心何用呢。”秋濯雪轻轻拍了下他的小脑袋,缓缓笑道,“这世上的坏事,要是担心就不发生了,那倒好了。”
这份豁达,实在叫人钦佩,可也实在是寻常人学不来的。
杨青苦着脸:“道理是这么说,不过……”
越迷津忽然打断了他:“没有什么不过,你这般弱小,至多不过是……嗯,好比这桌饭菜上装点的菜叶,按照他的情况来看,吃谁都有可能,唯独不会吃你的。”
要不是心宽体胖,吃得太好,杨青觉得自己简直要效仿林妹妹口吐朱红了:“……越大哥,你说话可以委婉一点吗?”
越迷津淡淡道:“我看不出委婉的必要。”
连一盘菜都算不上的杨青神色有些复杂,越迷津想了想,又问道:“血劫剑的事,步渊停怎么说?”
“还是没有线索。”秋濯雪的脸色严肃无比,摇了摇头,“在我们前往墨戎的时候,他们虽查到几条线索,但最后都断了开来,之后就再没听见什么风声了。”
越迷津道:“如此说来,这两人倒是很谨慎。”
“我倒是认为……”秋濯雪轻轻叹了口气,“是其中一人就在我们身边。”
这样一来,也能解释当时白天南的神态。
话音才落,杨青已如受惊的兔子一般贴了过来,他下意识左顾右盼起来,只觉得人人脸上似乎都写着用心险恶。
杨青道:“这个澹台到底有几个小伙伴啊,他是个HR吗?!那你们有没有觉得谁看起来比较可疑?或者比较面生?”
虽然秋濯雪听不懂HR是什么,但是他大概意会到杨青的意思应当是在说澹台很会找人。
不错,吃人怪物,还有假玉邪郎……
越迷津沉吟道:“太多了。”
杨青:“……”
他又将充满希望的目光投向了秋濯雪,秋濯雪含笑道:“我也并非是人人都认得,不过有一点杨小友可以放心,那就是刚刚所说的吃人怪物绝对不在此地。”
“那就好。”杨青稍微放松了些,又立刻紧张起来,“等等!为什么?”
秋濯雪笑道:“此厅内高手云集,倘若那人要是胆大包天,敢在此地直接动嘴,只怕这就是他的断头饭了。”
杨青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说来嘛,倒是也有点道理,不过被当饭的那个人一定笑不出来。”
在遇到这种难题的时候,没有本事的人总是比有本事的人要更忧虑一些,因为后者起码有试错反抗的机会,前者却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突然就没了。
虽然杨青对吃人并没有经验,但是历史书上的饥荒记载里有说过小孩子的肉比较嫩。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更不知道大沙漠来的这位会不会一时兴起拿他这片小菜叶开个胃。
三人正说着话,忽见谢未闻站起身来,向着众人拱手道:“今日能得各路英雄好汉前来落花庄,实是谢某人的荣幸。此次相邀,本是请诸位同开英雄榜,不过眼下已有一件更紧要的事——”
事发突然,加上谢未闻神情严肃,本等着开榜的群雄不禁哗然。
秋濯雪的目光微微一扫,正对上了坐在铁面孟尝萧德身边的萧锦瑟,他对着秋濯雪点了点头。
假玉邪郎的事是不可能瞒住,也无法瞒住的,对方既故意做出这等姿态,隐瞒反而让自己变得可疑。
秋濯雪对此心知肚明。
倒不如说出来,再谈其中疑点,众人也许会容易接受得多。
不过要谈玉邪郎,秋濯雪年纪尚轻,说话未免不够分量,因此他才让萧锦瑟开口,江湖人也许不会在意他们年轻人,却必然要耐心听一听萧德的话。
谢未闻长长叹了口气:“此事说起来,要追溯到三十年之前的一名魔头,在座的有知情者,也有不知情者,为免去大家闹个糊涂,谢某人就将此事从头到尾详说一遍吧。”
提到三十年,已有人变了脸色,显然是知道谢未闻要说的人是谁。
有关玉邪郎的事,越迷津早已听过,因此漠不关心。
倒是杨青转过身去,与其他人一道听得津津有味。
谢未闻当年不过十多岁,还正在游历读书的年纪,加上武功稀松平常,并没有真正见识过玉邪郎的可怖,但胜在口才不错,说起当年的事来绘声绘色,格外引人入胜。
各路英雄好汉之中,稍微年迈些的大多都流露出惊惧愤怒甚至是悲痛之色,唯有唐轩面无表情地坐在位置上,目光深沉,一言未发,沈不染略带担忧地望着舅舅。
而年轻些的,脸上不是义愤填膺,就是好奇万分,恨不得早生三十年,见识见识当年那个风云变幻,英雄辈出的江湖。
谢未闻当然不会在这种场合下口出污言秽语,不过玉邪郎终究不是善类,言辞之间当然没有多么客气。
而群情激奋的各路侠士,听到恼怒处,难免要点评上几句。
旁人听来不觉什么,可要是身在其中呢?
越迷津只是静静看着面色如常的秋濯雪,缓缓道:“这些话都已听得人生厌了,不然我们出去走走?”
“不必。”秋濯雪微微一怔,很快就明白过来越迷津的用意,心中一甜,摇头笑了起来,“不要紧,听吧。”
杨青不解地转过头来,看着他们俩:“怎么了?秋大哥你不舒服吗?”
“没什么。”秋濯雪笑道,“我只是与你越大哥在说玉邪郎这个人。”
杨青似懂非懂:“噢?秋大哥,那你怎么看?”
秋濯雪道:“我觉得,一个人要是害过别人的性命,闹得别人半生难安,不管挨多少骂,被多少人看不起,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对吗?”
他看起来似乎是在对杨青说话,可眼睛却看着越迷津。
越迷津没有说话。
杨青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这是当然啦!就算听起来再怎么有逼格,可坏人就是坏人,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又跟出去走走有什么关系?”
秋濯雪淡淡一笑道:“你越大哥担心我听不惯这些事,听着听着就听急眼了。”
他说得含糊,没说听不惯的是哪一些事,杨青想当然以为是对玉邪郎的不满,轻而易举就被糊弄过去,顿时笑起来:“越大哥,你也把秋大哥想得脾气太坏了,我敢跟你打包票,这英雄榜要是排好脾气榜,秋大哥要是认第二,绝没有人敢认第一。”
越迷津没有说话。
而上面的谢未闻已将玉邪郎这一往事说得七七八八,群雄越听越是心惊,越听越是心寒,到最后谁也没有说话,谁也不敢说话。
偌大厅中,竟安静得有几分异常。
谢未闻说话甚有条理,不紧不慢地将玉邪郎的事讲完之后,又开始说起风波门的灭门惨案来。
风波门一夜灭门之事,厅内姗姗来迟的几路人马也有听说,却不知道其中竟有这样的关联,不由得面面相觑,动容非常。
“此事乃是烟波客与萧少侠亲身经历,亲口所说。”谢未闻神色严肃,“当年玉邪郎虽被一先女带下悬崖,同归于尽,但毕竟谁也未见尸首,他要是当真卷土重来,将又是苍生一大浩劫。”
言罢,忽听杯盏破碎之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唐轩的手上满是酒水,他冷冷道:“自称玉邪郎,就一定是玉邪郎吗?”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唐门主当然希望他已经死了。”
厅中一片寂静, 忽听见有人嘿嘿一笑,阴阳怪气地开了口:“他要是不死,只怕唐门主自此后要茶饭不思, 寝食难安了。”
杨青下意识看过去,只看见是个身材矮小瘦削的老者,就扯了扯秋濯雪的手, 小声问道:“秋大哥,那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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